“最近还好?”
姜黎手中的茶已经一杯见底,张之初也端详了个八九成,觉得是时候了,总归都是要问的。
“还,还可以吧。”
姜黎瑟缩着,看起来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这要是让外人看去了,还以为是张之初在欺负人家呢,可是为什么要揭穿她,有人给演戏不看白不看啊。
“是吗?”张之初盘着腿半倚在沙发的那角,像是若有所思那般,左胳膊支撑在腿上托着下巴,你要是仔细观察,你就会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竟是带着丝笑容,那种笑容是不可捉摸的那种。
“嗯。”蚊子哼般的轻声,姜黎点了点头。
“可还记得之前你怎么对我的?这个忙我还在考虑帮不帮。”
“不,之初,你一定要帮我。”姜黎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蹭的从坐着的沙发那站起来,脸色微变显现的是一副着急的样子,“你要是不帮我没人帮我了,我已经走投无路了,务必请你帮帮我。”
“哦?不知道你我什么交情,我这人啊,出场费可是很高的。”
言外之意,就是说,咱俩一没亲二没故,没有好处的事她张之初可不做!
“你要钱?”那姜黎眼神陡然一变,像是难以置信那般,那边书房的门轻轻地开了,于语又连忙转了一个眼神,立马变回了她那柔弱的小白花的状态,转变之快,让张之初都连连称奇。
“之初,我们好歹同学一场,还一起做了一两年的舍友,而且当初那个事情的确是你受了冤枉,可是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也都烟消云散了,你不应该这么记仇,在我这如此困难之际,我身上真的没有什么钱啊”
“况且,你这么长久住着人家的房子,吃着人家喝着人家的,要是让你那位青梅竹马知道了,他会怎么想啊!”
张之初并不揭穿这女人的戏码,她这么讲,无非就是那位教授在看,她先指责自己小气记仇,拜金主义,再提出自己有个小竹马来,告诉那人自己水性杨花。
“哦?”真真觉得,赵镜观那货这个“哦”字,是万能的回答。
“之初,我记得当时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这样子,那时候的你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你就……”
姜黎这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啊,做的那叫一个好啊,饶张之初这个当事人都要信了,可是这赵镜观怎么想自己,管自己毛事啊,所以这位这步棋,下的并不怎么样。
可是张之初,有些继续想看这个戏怎么办啊?
赵镜观站在那房门口,仍旧是一副万年冰山脸,可若是仔细看,你会发现他那深邃的眼眸里翻涌而来的无边黑暗,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只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听了这所谓的真面目,还是背对着自己那人摇头晃脑,无所谓的态度。
“这人怎么不给点反应啊,好歹给点回应啊,怎么办,还想看!”
张之初自打这赵镜观打开房门的那时候,就知道他出来了,不过白送的大戏不看有些对不起人家辛辛苦苦演了一场,心里暗自怪着这赵镜观不够怜香惜玉。
“初初,”拿着突然温柔的要死的声音,是做什么,“我有些渴了,你家可有什么喝的?”
赵镜观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毛病,可是差点把张之初给干噎过去,什么叫初初?这平时就她俩,喊一声也就算了不计较,可是自己是跟他多熟,不就是一起吃了几顿饭。
再说了,除了不在这睡,他这几天把这都当自己家了,难道渴了还得让自己端着给送到眼前,来一句“少爷您喝水”?
“冰箱里有饮料,热水厨房自己倒。”
张之初举起自己的右手来,摆了摆,示意自己手疼没空,还背对着这位翻了一个大白眼。
“好。”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要喝点什么吗?还是酸奶?”赵镜观刚出了书房门,随手关上房门,遮掉了姜黎想一看究竟的眼神,语气温柔,简直跟学校的态度判若两人。
姜黎手里的衣角都要攥的发皱得很了,眼神嫉妒而疯狂,她凭什么,这赵教授是学校女生公认的最帅教授,不光才华横溢年轻有为,洁身自好,从没有跟哪位学生或女老师传过绯闻,虽然为人冷漠了点,但是也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男神。
这人是脑子被门挤了?
张之初回过头去,一脸看神经病的样子看着赵镜观,赵镜观也任她打量,一脸的理所当然,好吧,可能赵大尾巴狼有点良心觉醒了。
“啊,那就还是酸奶吧。”
话落,张之初只觉得耳边一阵温和的风吹过,带着似有若无的檀香味,那脚步声轻缓,打开冰箱取出一瓶酸奶和一罐啤酒来,又折回了客厅。
“喏,你的。”
话落,随着一声“qi”地拉开易拉罐的拉环声音,张之初接过来赵镜观递给自己的酸奶瓶,刚想拧开觉得倒是很轻松,难不成是这位教授还给自己拧开了?
没看出来啊,暖男一个啊。
张之初冲着赵镜观一挑眉,示意“小伙砸,做的不错!”的眼神,可落在这姜黎眼中,就有些打情骂俏的意思了啊。
“谢谢。”
赵镜观看着张之初举了举右手,轻声说了两个字之后点了点头,一脸云淡风轻地又进了书房。
姜黎这才看见,张之初右手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像是受了伤不久,对了,刚刚她也是拿了一杯茶水出来的,“之初,你这手……”
“无妨,”在听见姜黎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张之初喝了一口酸奶,这柔厚的醇香酸奶带着一股淡淡的桑葚味道,“就是不小心伤到了。”
“真的没事?”
这姜黎的再三确认,张之初倒是“噗嗤”一笑,可那含笑的眼神倒是让姜黎下意识一抖,紧接着张之初开口了,“能有什么事,就是皮肉伤,养几天就成了。”
“来来来,吃水果。”
这文菲出来的时机真的是刚刚好,正巧是张之初将姜黎磨了个七八分,耐性跟傲气也磨了个基本差不多,刚刚赵镜观那一出也算是给了个警告,这文菲递过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来,拿了个小矮凳子,就坐在了张之初的身边。
这么一来,坐在沙发上的姜黎倒是孤家寡人了,本来看起来是势均力敌的,这么一搞倒有些二对一了。张之初也没料到这文菲搞这么一出啊,她自己倒是在旁边剥着黄橙橙的砂糖橘,吃得起劲,丝毫不管这姜黎的样子。
“不过,”有些话不说不代表张之初不清楚,她一本正经地看向姜黎,“我这人一向不喜欢打哑谜,你自己最近的变化你也知道了,说说吧。”
“之初,这么说你是要帮我了?”
看起来一副激动的模样,可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那丝冷漠,张之初可不是没看见,这人还当自己是三年前的张之初?
就这些小把戏,是不是嫩了些?
“打住啊,别一副我是救世主的模样,你什么都没说就想让我许空头支票,这笔买卖有些太好做了吧?”
真的是神烦这种,张之初还是觉得跟男人打交道比较顺溜,总归一般没这些歪七扭八的圈圈绕绕,说个话还得转上百八十个心眼,最起码他们那些有事求到自己这儿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放低姿态,好话奉承话一箩筐的。
什么事情什么要求,还有给多少香火钱都是一把说明白。
真不喜欢这种打交道的。
张之初看着眼前坐在自家沙发上,一副可怜巴巴的小白花的样子的姜黎,好像自己说句重话都是在欺负她一样,真的是无法跟这种小白花打交道,气得张之初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那个果汁四溅。
这姜黎不开口,文菲也剥着橘子瓣,一时间三人谁也不开口,这客厅里只剩下张之初咬苹果的清脆声,还有文菲拿橘子剥橘子扔橘子皮进垃圾桶的声音。
张之初可不傻,这个事就是谁先开口谁认输的事。
又不是自己求人办事,干嘛要先干这个赔本买卖。
反正我不着急,谁着急谁自己知道。
就是本着这个心思,张之初喝了一瓶恒温酸奶,吃了一个大苹果,外加文菲递过来的,剥好的不知道七八十个的小砂糖橘,反正是来者不拒,吃完了这些又茶几底下掏出一包青柠味的乐事薯片来,咬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整得旁边的文菲没事还过去抓几片,得,这下姜黎算是被孤立了,现在局面二对一,完胜!
眼看着一包乐事薯片将近,张之初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姜黎,发觉她还不说话,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文菲,你说的事我尽量,”张之初拍了拍手,将手心上的那些碎渣渣拍了拍,“待会走的时候给你颗丹药,回去一般就没啥事了。”
“真的啊?”
文菲那张精致可爱的脸上显现出惊喜的模样,眼神中都是相信的样子,差点没一蹦三尺高,抱着张之初就开始晃,“我还以为你不帮我呢,没想到你这么仗义的啊,怪不得赵教授那样子的冰块脸,都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嗯,待会我去给你拿,没啥事你们就先回去吧。”
张之初作势就要往书房走,可姜黎连忙站起来喊了一句“等等”!
就跟你喊我必须要答应一样,谁稀罕啊!
“张之初,我有话跟你说,”张之初仍旧像是没听见,眼看着都要打开书房门了,姜黎情急之下喊出了一句,“那件事情是邹欢,是她鼓动我们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