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张之初停下脚步,但是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了一个字的疑问。
文菲站在那边,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此刻的张之初说不上什么感觉来,当她提到那件事情的时候,自己这么出名还是拜这几位所赐,难道人家鼓动你,你就必须要去做吗?
“所以,你为什么不帮我?”
纳尼?
难道你求人不应该摆出一个求应该有的态度?
在这儿吃喝拉撒,我一个主人还得看你这个客人的脸色?
妹妹啊,你是没摆好方向角度,没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吧?
“文菲,我给你拿了东西,你就带着有些不识好歹的东西,出这个小区吧。”张之初觉得人心啊,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
“谁不识好歹,你说谁?”
这下姜黎看起来倒是有些气愤了,张之初心下冷笑一声,“我说谁?”
回过头去,笑着看着这位好像要把自己整成在寒风刺骨中坚强挺立的小白花的这位,文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姜黎可能会有些惨。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个简单的直觉。
“你说我说谁?”
“文菲说给我打电话,要过来我就把地址发她了。可谁让你来的,我可没请你来,你跟她来了也就算了,人家一个正正经经的客人都知道买点水果,你就空着手来?”
“你来了也看见了,我这个地方不缺什么,地段在这,房价在这,我不缺那点东西,问题是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姜黎,是不是最近你过得太安逸,不知道我什么手段了?”
听完这话,姜黎跟文菲都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似乎想起点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来,就连文菲那双眼睛里也染上了些许的恐惧,可张之初不以为然。
“你,你这样子,”姜黎仍旧是摆出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花模样,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演了个十成十,“你这样子,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张之初了。”
“的确,你这演戏功力也不是当初的姜黎了,还来倒是精进了不少。”
张之初点点头,手里动作也没停,打开了书房的门,在书房里的赵镜观此刻坐在差桌旁,翻着一本古籍,眼前是正在煮沸中的老白茶。
张之初站在书房门口,扑面而来的一股糯香味,席卷了站在门口的张之初的整个脑海,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就那么坐在窗台边,刀削的侧脸阻挡了冬日进窗的暖阳光线,半张侧脸在阴影里面,显得有几分的落寞。
而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可赵镜观并没有给推门而入的张之初半个眼神,只是在那自斟自饮,张之初忽地觉得自己站在这门口有些多余,还想知道那窗外有什么好看的,竟引得赵镜观久久不回头。
这边张之初愣神,并不代表那边的姜黎,也是个老老实实的孩子。
“之初,你就帮帮我吧,除了你真的没人能帮我了。你也知道我这家庭条件,你真的就帮帮我吧,我以后为你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这陡然转变的坚强小白花的人设,飘过来逼迫着张之初接招,背对着姜黎的张之初听见这话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来,怎么着,这还玩上瘾来了,想玩玩?
行啊,不就是个小白花的人设,老娘我就陪你玩玩。
赵镜观没回头,因为自己如今的境界已经可以用感官探知方圆十里的事物,只要自己想。
所以敏锐地感觉到,门口站着的那位,气势忽地转变了,由推开门时的大义凛然,到如今的有些,有些楚楚可怜?
这个楚楚可怜?
自己是没感觉错吧?
“教授~”
是的,这没感觉错,赵镜观听到这一声辗转悠长的长腔叫声,眉头一挑,看来这是要让自己陪着演戏?
“嗯。”
张之初觉得自己这声真的是喊得那叫一个“溯洄从之,辗转反侧”,差点一地的鸡皮疙瘩,踩上去都能咯吱咯吱响的那种,可为什么那位赵大教授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啊?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手起刀落碗大个疤,硬着头皮上吧!
“教授,有人欺负伦家嘛,”心一横,张之初就蹭蹭地半开着书房门,跑到了赵镜观的身边,不管不顾地就拽住赵镜观的右衣袖,开启了小白花撒娇模式,“你看看,你这也不出来给伦家撑腰,伦家被那小花花说的,那叫一个惨!”
“哦?”
“就是啊,她说伦家不讲情理,不够热情,还喜欢坐地起价,帮助她一个不知道哪门子来的朋友,我还得给她免费帮忙,你说伦家不要吃饭的嘛,来也不给伦家带点那个啥,那个这个那个的红票子。”
“你就说,伦家一个人供这么大个房子容易吗?”
“伦家还得还房贷,还得养着我的宠物,还得养着伦家的男人,伦家不管的啦,伦家觉得你要是不出来给伦家主持公道,伦家就,就,就,伦家就……”
这一口一个“伦家”,一个一个“伦家”的,听的文菲在门口都暗戳戳地给张之初竖大拇指,没成想这张之初发起嗲来比那邹欢还嗲,厉害了!
真的,真的,真的,张之初觉得自己说完这话,都要自己把自己恶心吐出隔夜饭来了。
可是这被撒娇的赵镜观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右手就那么随着自己晃,就是不搭腔,急得张之初那叫一个要跺脚,这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平时也没看这个赵大尾巴狼听不懂啊?
这现在独角戏不怎么好唱啊?
就在张之初觉得要不要这戏不演了,直接出去放黑螣的时候,耳畔一道声线清冷却不失温柔的声音传来,“别就了,咱家不缺猫狗牛马的,以后少招惹这些东西。”
言外之意,就是站在张之初这边啦。
赵镜观这话声音不大,但是的确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这几个人的耳朵里,文菲听完这话下意识地回头瞥了那姜黎一眼,却在她眼中看见了些许的阴谋得逞的意味,这感觉又像是一闪而过,立马那姜黎就变成了柔弱的小白花模样,看得文菲怀疑自己刚刚是错觉。
“即使如此,那我便告辞了。”
这边张之初还没下逐客令,奇怪的是那姜黎倒是先开口了,而且就是拎起包接着就走的那种,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啧舌。
“喂,姜黎,我来的时候碰上你,你死皮赖脸非要跟我来,这来了谈不拢你就这样子甩脸子,你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啊!”
可是那姜黎一声没吭,拿起包来就往玄关走,脱掉一次性拖鞋,换上她的那双高跟鞋,门一开一关,“啪”一声,就走掉了。
剩下的文菲一脸的不好意思,看向书房内的两人,“那个之初,不然我也走吧,你跟教授好好玩,好好玩。”
“啊,好。”
张之初也没了招待文菲的心情,从书房的一处抽屉里拿出一颗丹药来,递给文菲,“这个就是了,早些回去吧,别过了门禁就不太好了。”
文菲点了点头,倒是没有立刻吃了这东西,只是小心翼翼的将它装起来。
“我送一下你吧。”
张之初也不管文菲答不答应,直接朝着文菲走来,出了书房关了门,摆摆手示意文菲快点撤,像是后面有个什么凶神恶煞的大狼狗追她一样。
到了玄关换好鞋,文菲看着张之初一副火烧眉毛的模样,也没敢搭话,直到等到了电梯,摁开了电梯门,进去了张之初这才长舒一口气。
一路无言,更或者是说是,这一路上文菲都不知道要怎么跟张之初搭话,小区内霓虹闪烁,这寒风凛冽的劲儿,吹动着文菲一个劲地往门口走。
趁着等车的功夫,文菲真的是有些话想跟张之初说,于是喊了她一声,“之初。”
“啊,你说。”
张之初点着头,看着文菲,文菲望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眼神中像是不惹尘埃的天山雪,洁白无瑕,令人只想远观。
“那个,姜黎这事,今日是我不对,”文菲沉思了一下,还是开口提了那朵小白花,“今天我都下楼了,她忽然喊住我问我是不是来你这儿,我就照实说了,谁知她也非得跟我一块来,还主动跟我提了一件事,一件关于邹欢的。”
“关于邹欢的?什么事?”
张之初眯了眯眼睛,站在这个夜风呼啸的门口,想起那日回宿舍在邹欢身上看见的东西,好像跟今日姜黎来的时候,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呢!
“那个,”说这话的时候文菲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之后,“她说,她前段时间经常看见邹欢往后山跑,你也知道咱们学校后山是什么地方,然后那段时间邹欢经常偷偷地将她自己的头发收集起来,还看着那个头发傻笑。”
“更恐怖的是,姜黎说,不止一次的看见邹欢三更半夜,跑了阳台上烧东西,看样子就是她的头发,还有什符咒什么的,对个泥娃娃又跪又拜的,甚至还将手指头咬破,然后将她的血点在那只泥娃娃的眉心处。”
“之初,你说这邹欢是不是在请什么小鬼啊,这怎么整的跟个信邪教似的,又是烧头发又是咬手指的,你说这个拜泥娃娃真的管用吗?”
文菲这一类系列的疑问,说起来没完。
张之初也没回答她,只是看着不远处缓缓驶来的出租车,“你的车来了,记得回去吃了那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