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外面华灯初上,天色阴沉的很,可是站在张之初家的窗户望下去,小区里的五彩霓虹灯发着光,偶尔有一两人夜归的行人匆匆地赶着回家,给这初冬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多彩。
而张之初正揉着她那圆鼓鼓的小肚皮,大口咽下最后一块红烧肉,赵镜观看着眼前这位脸上那如同小猫般满足的样子,这人居然吃了一盘红烧肉!
“吃饱了就想着睡,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仙日子啊!”
赵镜观并不觉得这个日子有什么神仙法,只是觉得这有些像个什么生物,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们懂就行。
“你不是要出去?”
张之初正窝在那黄花梨木的椅子上,呆呆地出着神,像是在回味那最后一口红烧肉的香味,桌上的手机微信消息一条条直蹦,赵镜观瞧了一眼那个屏保,竟然是财神爷,真的是个小财迷!
等到赵镜观将锅碗瓢盆洗了个遍,依样摆回原处,再洗干净手出来的时候,这位仍旧是那样子,盘着腿窝在那椅子上,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落地挂钟,像是神游,又像是睡觉,睁着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来钱了,来钱了,来钱了,主人快些接电话,不然吃不起肉了……”
这手机铃声,绝了!
“啊?我电话?”这算是唤回了张之初的神志,赵镜观就看着那手机摆在她的右手边,触手可及,却开始天翻地覆地找手机,从桌上找到桌下,再从身上找到椅子下,真不知道那双长得那么好看的眼睛是干嘛的。
怎么能不着急,张之初心想,这可是钱啊,钱啊,不是万能但没有万万不能的钱啊,哪里有送上门的钱不要的!
在张之初这,只要打电话的就是客户,发微信的于是不是客户也是潜在客户。
反正个个都是来送钱的。
那铃声突然停了,应该是对方看许久没人接,自动给挂了,张之初忽地听见那手机不响了,那个脸色刷地一下就下来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我这是跟我的毛爷爷擦肩而过了?”
就好像你接了,一定是客户,不是什么推销电话诈骗电话之类的!
而且这单生意你一定能做成一样!
“叩叩叩。”紧随而来的敲门声,可小张同学还沉浸在痛失毛爷爷的苦海之中,一脸的苦瓜相,没办法,只能由赵镜观去开门了。
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张之初要出门去找的文菲。
而至于文菲为什么会来这儿,还不是因为那货让一盘红烧肉给勾了魂,说让人家来这。
“赵…赵教授?”文菲拎着楼下买的水果,一听张之初喊她,以为是她的事有苗头了,直接出了校门口拦了个车就来了。
谁知道,一开门竟然是这位学校出了名的冷面教授。
赵镜观并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于语头也不敢抬,只觉得有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然后向四肢皮肤极速蔓延,都要冻成个冰花了。
“我找……”
“去去去,别堵门口跟个门神似的。”
听这个声音,文菲抬头看向来人,看着那位一把把门口这位拽开,看见自己也并不热络,甚至还不如跟这位教授时有生气。
张之初看了这门口拎着水果的文菲,然后看着跟她一起来的的那位,姜黎。
将那姜黎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打量到头,最后目光停留在她那张脸上,直勾勾地看着,像是那种猎豹盯上猎物志在必得的眼神,看得文菲心里直发毛,都要腿脚发软直接瘫在地上的时候,那道平淡却清丽的女声终于响起,“进来吧。”
赵镜观本就被张之初拽进了门内,见此也没什么奇怪的,随手关上了门,看着张之初看似淡定实则都要蹦天上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也不说什么,径直地进了她家的书房,将客厅留给这两位。
姜黎连续这被这两位的眼神冰冻术吓得不轻,还没仔细想这俩位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在一起,就犯了难,自己到底要不要换鞋,可是换鞋又要换哪双。
“鞋柜最右侧里有一次性拖鞋,你换上了就进来。”
文菲倒是嘻嘻哈哈哈的,换了鞋就往厨房里跑,就要去洗水果,姜黎在后面有些尴尬,也不知道是这室外温差缘故还是她本身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竟莫名地浮上一层红晕,连忙弯腰随意拿出一双,换下了自己脚上这双八厘米的高跟鞋。
然后拎着东西开始打量起这屋子的装修来。
说实话,姜黎刚到这地方下车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这片区域虽然偏僻却是有名的富人区,开楼盘的时候据一位风水大师看过,说是此地卧虎藏龙,住这必能沾染龙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开盘便炒上了天价,当时还登上了新闻头条!
上次于语吹嘘她男朋友多有钱的时候,也只不过在这楼盘上买了个边边角角的位置,并不跟张之初住的这个地方一样,大约是位于这小区的中心位置,周围设施园林树木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门禁森严,估计要不是张之初跟门口打过招呼,自己跟文菲还真进不来这地方。
“这个天喝点红茶吧,”张之初看着姜黎这副模样,心下有些思虑,“你先找地方坐,随便坐。”
“好。”
姜黎将手中的包放在门后的衣架上,穿着拖鞋走向沙发处,拘谨地坐下,手脚有些无处安放,只能先随意的打量这四周。
这屋子的主人好像颇为钟意中式风格,正北摆着一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黄花梨木八仙桌,卓上供着一个古朴的铜制香炉,炉中的三炷香将要燃尽,只剩下些许的小火星,桌上没有供四时鲜果,好像只是供了些清茶,正北供奉着一张画像,画上那人仙风道骨,头戴平顶冠,身着八卦衣方裙,脚穿朱履。
厨房在东南面,只是安了时下兴起的推拉门,不过那推拉门也是偏向于日式风格,古朴雅致,里面的情况并不分明,沙发靠近正南方阳台,只是一角简单的倚靠,餐桌看起来像是简单的红木,简约大气,配套的六张椅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阳台上隐约看起来养着些花草,另外西边一间房门紧闭,东面有扇屏风隔着后面的房间,再一段楼梯沿着上二楼,看起来应该主次卧都在那上面。
姜黎不得不夸这屋主的巧妙心思是,这屋内模样别致,连挂的画都是二十四节气的图样,时不时还以树枝点缀,渲染大气却不失细致,就连最角落里的干花都衬着这屋内的景色,告诉着来人,这屋主的高雅却不脱俗的审美。
“在看什么?”
姜黎眼前出现了张之初的身影,她端着一杯颜色清亮的茶水,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毛呢外套,内搭灰白色的薄款毛衣,下搭黑色喇叭裤,披肩头发随意散着,不施粉黛却别有一番味道。
这种事情出现只要一个前提,只要她别说话。
“哦,没什么。”姜黎回过神来,摇摇头,接过张之初递给自己的那杯茶水,她私心里并不想问这屋主是谁,因为她害怕得到的回答,是张之初自己的!
张之初见状也并不追问,只是坐在那沙发的另一头,好以整暇地打量着她,要是说门口那次是盯的话,干脆倒不如说这次是眼都不带眨的目不转睛了。
其实被人盯着并不可怕,你完全可以做点什么事情,比如说对视回去,比如说装作看手机,再比如说问一下自己脸上是否有什东西。
可是,这些姜黎都不会做,她本就性子瑟缩,家境并不富裕,高考发挥超常才考进了这所大学,宿舍里于语因为长相清纯得了个校花的称号,整天有人为了想请她吃饭蹲在宿舍楼下等她。文菲家境不错,是个不缺钱花的主儿,男朋友又是一个地方的,好像还是青梅竹马。那邹欢又是混校学生会的,在学校很吃得开,每天早出晚归的,这一场聚会那一场饭局的。
当初本以为这张之初从学校宿舍搬走,跟自己怎么着也算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了,谁知道这样子看起来,倒是宿舍里这人都不如她。
张之初并不开口说话,换句话说,她十分清楚这姜黎是什么样的人,毕竟自己在两年前已经见识过了,并不想再领教了。她生死有命,这趟浑水张之初要蹚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她来时身上的这股常人看不见的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