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刚才李公公来兰音阁通报,说皇上会在三日后举办宴会,让秀女和三位皇子接触认识。”月娥高兴地跑进林婉的房间,一路小跑一路高声地喊着。
“是吗?”林婉坐在铜镜前,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带着红玛瑙的耳环。转身抬头,看着小跑进来脸上布满细汗的月娥,嘴角上扬,“那我们可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
月娥拉住了林婉的手,说:“郡主去了,到时候最惊艳的便是郡主。那些高静美的货色怎么能够跟我们郡主比。”林婉站了起来,挥挥衣袖,将手从月娥的手中脱出。走到了窗边,望着窗外,说:“高静美?她也配和我站在一起去竞争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郡主说的是。”月娥低下了头,双手紧握放平在腹前。
“好了你下去吧。我要好好思考一下三日后的宴会。”林婉挥了挥手。但又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月娥,你去把林瑜那个丫头叫来。”林婉摸了摸戴在手上的玉镯,心里想着:林瑜这丫头,一定不如自己多年来看到的那么简单。
月娥高兴地行了礼,说:“是,月娥这就去。”
月娥哼着曲子,快步走到了林瑜住的房间,也没有敲门,就直接进去了。
月娥走到放满瓷器的八宝格后面,,顿了一下,趁着空隙看到了林瑜正在作画。心里想着:即使你再练也不会有我家郡主那般的造诣的。抬头挺胸走到林瑜的桌前,食指弯曲敲了敲桌面,说:“那个,二小姐,我家郡主叫你过去一下。”
在一旁磨墨的梧桐看到月娥骄纵的气势,放下了手中的墨棒,抬头挺胸地上前一步,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林瑜给拉住了。“月娥姑娘,不知道你家郡主叫我去是什么事情。”
“哼,郡主叫你去自然是有事情吩咐的,你就不要问那么多,识相点,还是跟着我去找我家郡主。要是让郡主久等了,就不知道该怎么惩罚你了。”月娥侧过身子,双臂交叉,头仰得十分的高,脖子伸得老长,像极了长颈鹿。林瑜浅笑,这待遇,早已熟悉。林瑜放下手中的毛笔,走到桌前,伸手示意“请”,说:“那还劳烦月娥姑娘带路了。”
月娥看到林瑜的卑躬屈膝,冷哼了一声。带着林瑜和梧桐去了林婉的房中。
未央宫,清华殿。
“三日后的宴会,你们内务府一定要给朕安排的妥妥当当。”皇上端坐在书房的刻着盘龙的金漆椅上。“还有别忘记下发秀坊刚秀好给各位秀女的香囊,早日让她们戴着!”皇帝拿起桌上的茶水,品了一口,便一把扔开了茶杯,“怎么朕的茶都已经凉了都没人换吗!”
李公公立刻上前去,把凉了的茶水杯拿在自己的手里,给宫女了一个眼色。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茶又被李公公送到皇帝的手里,恰逢时机,李公公说:“皇上,您可别为了一杯茶水而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得。”
“朕这不是心里面烦得很吗!你说朕煞费苦心的,招了这么多秀女来举办这个宴会,不就是为了他们小五的婚事吗?让他啊,别像朕一样,迫于无奈,娶了皇后,最后痛失心爱的人。可是你说说他怎么就是不懂呢!朕派人三番五次的去要个回应,可是你看看他,他怎么一点回应都不给朕呢!真是要气死朕了!”皇帝狠力地拍了一下龙椅,脸上的皱纹像极了深沟,眉头紧蹙,胡子翘起,眼神无奈,整张脸体现出了一位父亲的无可奈何却也无能为力。
李公公看到,上前抚了抚皇帝的前胸,给他顺了顺气,说:“皇上别气。您看这秀女一进宫,您让他先瞧瞧,他都没拒绝。现在呢他已经瞧过了,这考验也给了,老奴斗胆猜测啊,怕是这群秀女里面没有楚王满意的姑娘,楚王这才不愿意来吧。”
皇帝听了李公公一席话,拿起新茶,点点头,喝了一口,说:“嗯,朕觉得你说的有理,”放下杯子,“你去亲自把楚王给朕请来。”
“老奴遵旨。”李公公退开两步,行了礼便退下了。
“没错,小五一定是没有满意的姑娘。”皇帝转着大拇指上的扳指,自言自语道。
兰音阁,林婉房中。
“林瑜见过和安郡主。”林瑜进了房间,看到了林瑜,低身给林婉行了礼。
林婉正坐在内室喝茶,听到了林瑜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整理一下衣服,说:“进来吧。”
“是。”林瑜慢步走进内室。
“坐吧。”林婉拿起茶杯,眼神朝着身边的座位示意了一下。
“是。”林瑜不紧不慢地坐下了。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林婉抿了一口茶后,说道。
梧桐露出担心的表情望向林瑜,林瑜浅笑,点了点头。月娥看到了梧桐的表情,在经过梧桐的身边时说:“放心你家小姐还不配被我家郡主杀。”梧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月娥。转眼间梧桐就被月娥拉了出去。
门关上的声音落下。“昨天,谢谢妹妹提醒我。”
“郡主是折煞我了,我们本是北境王府出来的,要不是有林家的照拂,我林瑜……”
“好了,不要说那些话了,你既然记得那些林家对你的大恩大德,你就在我身边好好为我出谋划策,助我登上未来的后位,现在的太子妃位。”
“林瑜谨记。”林瑜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退开了几步,跪下,给林婉行了一个大礼。
“好了,回来坐着吧。”
“是。”
林瑜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量了一下林婉。今天的林婉不如往常招摇,头发由一支金叉步摇牢牢锁住,青衣上身显得她丝滑的皮肤更加地幼嫩洁白,外裹丝质纱衣,银丝荷花若隐若现,正是应了周敦颐文中的荷花般——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不知道郡主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林瑜轻微弯着腰,坐着。
“你可知道这三日后的宴会?”林婉低头,用纤细的手指搓揉着纱衣的衣带,忽如一阵清风拂过纱衣,青衣上的荷花,若隐若现。
“今日早上李公公来说过。”林瑜双手紧握着,不知把这眼神安放到何处。
“哦?那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林婉这时拿起了盘子中的蜜饯,放入自己的嘴中,眼睛未曾离开林瑜的身体。
林瑜被林婉的眼神盯得不舒服,便站了起来,走到林婉的身边,说:“这里的秀女除了我们就是在朝廷的官员的女儿,春京的繁华我们都是看到了,想来郡主您要是表演琴棋,递上书画,想来并不能让宴会上的人耳目一新。”
林婉用茶盖刮了刮茶水,喝了一口,思考了一会,点了点头。抬头看向林瑜。
林瑜看到林婉眼神中的肯定,又继续说道:“但是郡主您可别忘了您来自北境,您也可别忘了您是北境王的女儿,您自幼在军队里面长大,这舞枪舞剑的您可没少见。瑜儿斗胆,建议郡主表演剑舞。”
“哦?剑舞?”林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继续看着眼前的林瑜。
林瑜倒退了几步,说道:“春京地处江南,这舞蹈再艳丽也不过是江南女子的摆弄腰肢罢了。”林瑜侧过身去,扫视了一下林婉的房间,又转过身来,看着坐在位置上直勾勾看着她的林婉,说道:“而您坚挺有力的剑舞相对于那些个沉溺于蜜罐的皇子来说,肯定能够带给他们耳目一新的感觉。”
林瑜边说,林婉点头,等到林瑜说完,林婉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鼓了鼓掌,吓得林瑜倒退几步,跪下。林婉上前扶起林瑜说:“好,妹妹真是聪明,日后我做了太子妃,一定免不了妹妹的功劳。”
“这是瑜儿该做的。”站起来以后,林瑜对着林婉的笑脸也露出了笑容。林瑜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下去吧。”林婉笑着拉着林瑜的手,拍了拍。
“瑜儿告退。”林瑜脱开了林婉的手,倒退了几步,行了礼,离开。
林瑜啊林瑜,你可真是聪明,你果然不是这些年我在府里看到的林瑜,不过你要是个聪明人的话,一切事情都好办多了。
林婉走到了书桌前,拿起笔,在一张纸上,写道:顺应我心,一切安好,勿念。走到窗边,呼来了一只黑鹰,将这纸条放进黑鹰脚边的信桶里面,放飞了黑鹰。林婉一直看着黑鹰翱翔离开的背影。握紧了窗框,既然不能像你一样自由翱翔,我也要在这春京的牢笼中一人独大。
梧桐看到林瑜平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赶紧上前拉着林瑜的手,张开,上看下看。林瑜被梧桐这个样子给逗笑了,放下了自己的手,说:“怎么了梧桐姑娘,您赶紧看看我是不是您的小姐!”
梧桐被林瑜这句话气得脸都红了,“我这还不是关心你嘛!你还反倒取笑上我了!”梧桐双臂交合,转过身子,哼了一声。
林瑜每次看到梧桐生气就会不免得大笑一番,她掰过梧桐的身体,双手捧着梧桐的脸,一用力,梧桐的脸都变形了。梧桐一把推开林瑜,林瑜撒腿就跑,嘴里还喊着:“小笨蛋来追我啊!”梧桐气呼呼地追着林瑜。
林瑜房中洋溢着满屋子的欢笑。
北境王府。
林承祖从黑鹰的脚边取下信。林夫人便也耐不性子走了过来,催促着林承祖将信给她看。
林承祖看了信上的八个字,虽是简单,却也明了。
林夫人看了这八个字,一头雾水,抬起头,直问林承祖,说:“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林承祖笑了,伸出手搂紧了站在边上的夫人,抿了抿唇,转头对着夫人说:“夫人,婉儿,一切安好。我们也不必为了她担心。”
林夫人着了急,脱开了林承祖的手,急切地说:“那婉儿写信怎么不和我们说说她在春京的事情,这八个字,这……”又突然之间瞪大了眼睛,拉着林承祖的衣袖,眼神飘忽不定,又说:“你说这,这婉儿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我就知道,去什么春京,当什么皇后娘娘,这如今我想见见我女儿都难!”说着说着,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林承祖一把将林夫人拥进自己的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没事,真的没事,婉儿那么聪明,自会是吉人只有天象的。”
林承祖的安抚夫人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来,趁着夫人不注意,转过头,看着窗外,心里想着:婉儿,你可一定要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