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警察局云海分局，审讯室。
面对忽然间沉默不言的张猛，方杰焦急地接近抓狂。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张猛忽然换了个人一样，从刚才的喋喋不休，变成了现在的沉默寡言。
任凭方杰跟他聊什么样的话题，他都只是一脸淡漠地看着方杰。
仿佛，是在欣赏方杰表演一场无聊的脱口秀。
这让方杰觉得非常的恼火，他站起来走到方杰的身前，怒斥：“张猛，我警告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最好马上老实交待你的杀人过程，不然……”说归说，可方杰真不知道不然能将张猛怎么样。
“不然怎么样？”可这时，很久没开口的张猛忽然说话了，双眼的眼眸里也流露出一丝冷漠的寒芒。
方杰为之一愣，巧妙地回应：“你想要我怎么样？”
“呵呵。”张猛轻轻一笑，“警官，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现在根本就没有我杀人的证据。你是在讹我，骗我不打自招，对不对？”
“……”方杰沉默，不可否认，他的确有这样的心思。
如果能让张猛不打自招，可以省掉不少的破案麻烦。
“可是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张猛又道，“你让我跟你说我的犯罪过程，我能怎么跟你说？难道我要像我写小说一样，情节生动、栩栩如生地跟你描绘一场刑事犯罪？但这不是小说，这是现实！玩不好，要没命的……”
“可是，你从进入警察局开始，你就已经快没命了！”方杰正眼盯着张猛道，“张猛，你虽然不愿意告诉我们，你是因为什么目的出现在案发现场。但你关于打电话报警，说自己杀人了的解释，非常乏力。就算现在警察没有你的犯罪证据又能怎样？你在现场残留的指纹，会让你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指纹？”张猛不仅冷笑起来，“警官，指纹也可以伪造的。要知道，从一开始我就被人迷昏，然后被送到案发现场。在案发的时候，我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凶手想要利用我的指纹来伪造犯罪现场，这说不说得通？”
“就算说得通，又能怎样？”方杰争辩道，“张猛，你走着瞧！48小时内，我一定找出你的犯罪证据，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方杰赌气，说完直接转身摔门而去。
可碰巧的是，刚好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从证物科过来的莫非。
见方杰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莫非诧异地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相问，却听得方杰对着他道：“看着我干嘛？快给我让开！”
“……”莫非无语，没想到方杰还是一样的性格，一旦审讯不利，整个人就会显得非常的焦躁。
莫非知道此时劝说方杰太多也是没用，直接让开方杰，目送方杰离去。
等方杰消失不见时，莫非改变了回档案室的念头，直接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恰好，这时苏然正在收拾，准备离开。
莫非朝苏然挥了挥手，轻声道：“先别急着收拾，让我来试试。”
说完，他走过去直接坐在苏然旁边，刚才方杰坐着的位置上。
苏然一愣，等莫非坐下来后才从诧异中醒来。
她立刻跟着莫非坐下，重新打开电脑做出一副时刻准备记录的样子。
莫非瞥了苏然一样，嘱咐道：“等会儿我问的每一个问题，说的每一个字，不管他有没有回答，你都要记录下来。”
“是，莫队。”苏然紧张地点了点头。
在她进入警局实习的时候，刚好是莫非忽然患病的时候。
虽然当时偶尔看到过莫非带病上阵，但破案的效果远比传说中差了不少。
再到后来，分局的局长忍无可忍，而将莫非调离刑警队，去档案室当了一个普通的警察。
苏然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莫非办案。
如今，莫非就坐在的身边，展开一场连方杰都搞不定的审讯。
这个能够跟莫非近距离接触办案的机会，让苏然显得非常的激动。
可莫非并未关心苏然身上微妙的变化，目光一直盯着张猛的双眼。
起初，张猛还能够跟莫非对视。
但后来，张猛忽然发现不对劲，莫非双眼的目光里总流露出，一种让他难以抗拒的东西。
于是，他便故意偏移目光，不敢再跟莫非对视。
也就在这时，莫非才开口道：“张猛，江南省平江县籍网络小说作者。自2009年大学毕业后，就开始再网上连载自己的小说。至今，花了十年的时间，完成了多部长达数百万自的作品。其中，最引人为傲的，要属你在某小说阅读APP上连载的长篇悬疑小说《暗月》。”
“这部小说，虽然不是当年的热销书，但也在网络文坛里引起了轰动。该书不仅获得了当年网络文学峰会最具魅力的小说奖，还得到了圈内多个著名的悬疑小说作家的鼎力支持。你也凭借这部书，获得新生代最具潜力的悬疑小说作家的称号。对不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张猛诧异地看着莫非，不敢相信莫非能毫无偏差地将他的某些履历说的清清楚楚。
莫非嘴角微微一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上李正给他发过来的一个文件。
随后，他拿着手机走到张猛的身边，将手机屏幕对准张猛的双眼，道：“张猛，你以为你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警方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现在的信息系统非常的健全，你在社会上的每一个举动，都会被我们的信息系统检索，并记录在案。”
“《暗月》虽然是你目前为止最受欢迎的小说，但就在网络文学峰会后，传出来抄袭的传闻。这让你在圈内的名声一落千丈。因为你拿不出强有力地反驳谣言的证据，所以导致跟你签约的网站和你解约，并依法追究刑事责任。这就导致你在网文圈的事业一落千丈。曾经冉冉上升的网坛新星，一转眼的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连生计都成问题的扑街作者。”
“虽然你后续的几部书，无论构思还是行文，都远远胜过当年的《暗月》，但因为当年《暗月》的传闻，一直没有得到你强有力的回应和澄清，导致整个网文圈的编辑、平台都不敢和你签约。即便是签约，也是用对待新人的方式。”
“所以，你本该一部书收入十万百万的，到现在来一部书只能收入一千多或者四五百。这落差之大，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了的。你是怎么挺过来的？或者说，你现在还沉浸在失败的阴影里，没有挺过来？”
劈里啪啦都说了一堆后，莫非故意留下两个问题给张猛。
他知道，现在的张猛，最需要人问他这两个问题。
张猛深吸口气，低头沉吟。
莫非也没有催促张猛，只是静静地站在张猛的身前，等待着张猛的回应。
刹那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审讯室，忽然间变得鸦雀无声。
整个审讯室，被一层紧张兮兮的气氛笼罩，就连只负责记录工作的苏然，都莫名感觉到紧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