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小秘书说，“您一定一定要提醒BOSS给外机充电。”
田语桑疑惑，“什么外机？”
小秘书也疑惑，“人工耳蜗，外机。”
田语桑知道人工耳蜗，外面走廊贴了一排，午饭前陈佳音才跟他科普过。
但他不知道这玩意和陈佳音的关系。
小秘书惊讶，“你不知道BOSS做了人工耳蜗植手术！”
田语桑确实不知道。他以为她戴的是新款助听器。
于是，小秘书开始科普人工耳蜗。
田语桑一开始听得认真，后来总忍不住分心：
她放弃剩余听力时难过吗。
切头皮时害怕吗。
没开机时有人陪在她身边吗。
而这个时候，自己在做什么。
是幻想锦绣前程，还是放纵自己喝的烂醉。明明答应要做她的耳朵的，明明说好要一直陪在她身边的。
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到。
小秘书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陈佳音站在他身旁，“你在这里做神马呀。”
田语桑看了她许久，突然把人拥在怀里。他问：“疼不疼？”
陈佳音茫然，“什么。”
田语桑摩挲她耳朵后方。
皮肉已经长好了，没留下手术痕迹。田语桑哽咽道：“手术，疼不疼。”
陈佳音不喜欢别人碰她耳朵，但田语桑不是别人，就随便他了。“会打麻药嘛，不疼的。”
“对不起。”田语桑把头闷在她颈窝里，一遍遍道歉。
陈佳音不知道他抽什么疯，只好一遍遍回答没关系。
二师兄溜达过来，看见这一幕，惊呼：“陈佳音，你把你弟拍晕了！”
因为内疚，田语桑最近几天对陈佳音格外纵容。
他本来就对她言听计从，这下简直发展到酒池肉林的地步。陈佳音本来不太习惯，但察觉他再也不强迫自己吃草之后，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莱佩’，陈佳音办公室。
田语桑把文件夹放在陈佳音办公桌上，“陈总，所有耳机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不错，效率很高。”陈佳音表扬，“奖励你今晚给我做西红柿炖牛腩。”
田语桑想摸她脑袋，又想起是上班时间，不合适，只好收手。陈佳音却主动把那袋凑近他手里，“摸呗，是给你的奖励，不要告诉别人哦。”
田语桑的报告写的很细致，除了频响曲线和声音风格外，他还收集了每款耳机的用户体验和需求。
陈佳音越看越喜欢，“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些。”
田语桑不居功，“记得器材店的店员小哥吗，用户体验那部分是拜托他在论坛上调查的，小秘书也帮了不少忙。”
陈佳音挠他下巴，“人缘真好。”
她翻到最后一页，田语桑写：现阶段的主要矛盾，是用户对三频均衡耳机的需求和市面上根本没有该类型耳机的矛盾。
陈佳音问：“大家为什么跟喜欢三频均衡的耳机？”
“可能因为大部分人还是想安静的听歌吧，就只是听它的歌词，旋律，以本身的情绪。不用人为渲染和过度煽情。”
陈佳音点头，“所以现在市面上没有三频均衡的耳机吗。”
“是有几款标榜自己三频均衡来着，但消费者并不买账。”田语桑挠头，“我不是很清楚，但听说做到三频均衡，从技术上来说，是很困难的事。”
陈佳音想了想，“‘实音’的卖点是不是有这个？”
田语桑倒实诚，“有是有，可‘New ONE’还是做得稀烂。大概这个技术成本很高，不适合中端耳机。”
陈佳音也不知道‘New ONE’怎么把好牌打得稀烂，只期待那个逃出国外的前经理赶快回复邮件。
田语桑左右看看，总算想起来陈佳音的办公室今天为什么格外干净了。他问：“耳机呢？”
不是给这败家孩子扔了吧。
陈佳音依旧翻报告，“二师兄拿去玩儿了。”
直到第二天，田语桑才明白这个‘玩儿’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早晨，两人才到办公室，二师兄带了一群人，拥簇两人往科研楼走。
经过长长的走廊，绕了几个弯，众人在一间声学实验室门口停下。
打开刷着‘27’的大门，里头分成两部分，一侧是观察间，另一侧是更小的实验室。
小实验室里。
耳机铺在地上，盖子已被撬开，里头的喇叭重新连接线材，尾端连上音箱。线材和音箱都是参考级的，尽可能保证通过耳机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
二师兄边做准备工作边跟陈佳音闲聊，“你那测耳机的歌哪来的，超好听，为什么我找不到。”
陈佳音十分骄傲，“是我们糖糖自己写的，内部专供哦。”
二师兄立即投去惊艳目光，“兄弟，你有这技术，干嘛不做个音乐区的up主，我保证，用不了几天，准有公司签你。”
田语桑苦笑，不会有公司签他的。前公司对他下了封杀令，甚至在刚开始那几年，连他的歌都没人愿意收。
陈佳音嫌弃二师兄，“你是不知道当代人民群众的版权意识还是怎么着，还网络歌手，糖糖的歌这么好听，一定会被恶心的人偷走胡乱加工的。”
田语桑不是每首曲子都填歌词的，如果只上传曲子，谁都知道结果会怎样。
二师兄拍拍他肩膀，严肃说：“兄弟，我虽然不懂音乐，但我听得出来，你的歌很好听。比音乐排行榜上所有歌的都好听。”
“你知道我刚才想什么吗，我想，我愿意为你的歌花钱，我甚至愿意为你的歌配一副耳机。”
“你可别放弃啊，你一定会成功的。”他小声说：“要是家里实在不同意，你就跟你姐撒娇，让她给你开公司。要好好撒啊，她这人吃软不吃硬的。”
田语桑有点感动，还有点酸。他不喜欢别的男生这么了解陈佳音。
“嘀咕什么呢。”陈佳音拍二师兄一巴掌，把助听器和外机放在田语桑手里，“出去吧，我要开始了。”
田语桑突然有些心慌，“你要做什么。”
这时陈佳音刚好侧过身，并没看见。
他抿嘴，碰了她一下，想问个清楚。但这时众人都往外走，他被人群推向门外。等重新站定，那扇白色的门已经关上了。
他焦急地问二师兄：“她在里头做什么！”
话音才落，他听见有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是他的歌。
“听歌咯。”二师兄，“让我们陈总亲自感受声音之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