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传来西凉王幽幽的声音:“你说得不错,夷王确实不似表他人口中的那样痴傻,但夷王眼下并无与你合作之意,你又当如何呢?”
齐燕皓默了会,答道:“我都放出那么好的条件,他还如此不识抬举。不过眼下我的目的将要达到了,与他合作便没有什么意义了,原本是为筑基做准备,现在想来也并没有什么必要了。”
他的这话听得楚惊鸿一阵冷哼,这么有把握能坐上皇位?真正眼高于顶的人才是他吧。
里面静默了一会后,齐燕皓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你这西凉禁药可有解药否,如今我父皇的头脑越来越不清楚,经常认错了人。”
一语毕了,西凉王便不以为然道:“解药?你不怕等他清醒过来发现端倪吗,再者,现在你们齐国到处都在抓齐燕修,他的身份早就也不是太子殿下了,你何不趁此机会对齐王下手,那么这江山不就自然而然地到了你手中?”
楚惊鸿闻言眯起了眼睛,这西凉王果然也是一个心思歹毒善于谋算之人。
只不过,他与齐燕皓合作,到底谋的是什么?
经他们这么一提醒,她想起之前还真的忽略了这个很重要的事实,那就是皇上也是被齐燕皓下了药的。
此时脑子里却隐隐浮现起她正为齐燕修四处寻解药时,她用木簪换来的一颗千金难买的玉露丸,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当初的那个江湖道士到底是为什么要将这个施予给他,难道就是纯粹的想救人?
她此时的思绪正飘向了远方,而齐燕皓的回答又将其拉回了正轨,他道:“就算醒来又如何,反正我的目的已经达到的差不多了,我的心腹大患也都一一铲除,现在朝堂之上几乎都是拥护我的人,而且他命也即将休矣,只不过…..”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那齐燕修一日不除,我心里总会有些不安,之前我派出的刺客都拿他没有办法,以及边境之战全军覆没,镇远在战场上临时倒戈夷国也没有能力拿下他的人头,他现在在暗,隐藏着多少实力还尚未可知。原本之前他听命于我时我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但不知他又从那里得来了解药,又清醒了过来……”
齐燕皓并未说完,便被西凉王打断了:“其实这解药遍地可寻。”
听到这,便没了下文,楚惊鸿有些心痒难耐,但齐燕皓像是明白了一般,没有再问。
好不容易等他再开口,他却在此时转移了话题:“二皇子想要扳倒齐燕修又有何难,抓住他的软肋不就得了,听说夷国上次抓了一个女人当人质,最后便全军覆没了,二皇子你可有所耳闻?”
这就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齐燕皓怎么可能会不知他话中何意,哼了声道:“那女人已经逃窜到了夷国,而我现在已经私底下派人去找,这么久了仍一无所踪。”
楚惊鸿心里暗道果真如此,好在自己在这个关头抓住了最关键的一根救命稻草,否则现在就要落入齐燕皓的手中了。
她正暗暗感叹着,但是接下来西凉王所答的话让她的心猛地提起。
他淡淡道:“二皇子的眼也不要总放在夷国,周围的人也不能放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不定这人正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的话音一落,楚惊鸿只觉背脊发凉。
这人的警惕程度竟不亚于齐燕皓,反而更甚。
楚惊鸿怔愣的这个当头,里面也没有响起齐燕皓的声音,反而从门口出传来的一个亦步亦趋的脚步声,她心下一惊,难道说他们真的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
她将身俯的更低了,转过身正打算找准时机偷偷离开,而此时旁边传来了一个开门的声音,她的身体一滞,不为所动。
正在楚惊鸿以为自己已经暴露想着如何用计脱身,旁边一道声音响起,但说出口的话却不是对她说得。
“夷王,深更露重,半夜到此,所为何事?莫不是想通了?”
楚惊鸿在窗台下,齐燕皓在门口处,她所藏匿的这个位置如果不将头转过来,是用余光也难扫到的地方,而齐燕皓此时的视线放着的却是正对门口处的,她在暗暗深呼吸的同时,也随着那道视线一同看了过去。
果然就见夷王殿下一脸不待见齐燕皓的模样站在稍远处,紧皱着眉道:“你莫要想太多,孤只是过来寻我那一只不听话的小黑猫罢了。”
小黑猫?好像之前她相与之随行的随从里,好像是有那么一位怀中抱着一团黑黑什么东西,但是她一直低着头并未细看,原来是一只猫吗?
会不会是刚刚假山那里突然窜出来的那一只呢?
但是对于夷王的这个答案,齐燕皓不是很相信,毕竟他进来并未听到什么响声,也没有人通报,身边也没有带随从,定然不会是堂堂正正从正门进来的。
想到今日吃了他的那一个闭门羹,齐燕皓也没有再和他有合作的意向了,态度自然就没有必要摆放的那么低下了,他冷眯起眼道:“这里没有夷王想要的猫,还请夷王早些歇息吧。”
言下之意就是要赶人,但楚惊鸿再清楚不过他着急赶人是为何,不就是怕夷王发现在他屋子里的西凉王吗。
那这么看得话,想来夷王也并不知他们两个暗地里勾结一事了。
齐燕皓说完那句话时,关上了门,就如今日下午被他隔绝在外那般,让他也吃了一个闭门羹。
夷王看着他的们缓缓关上,也并未作何表示,听到了里面落锁的声音后,他这才缓缓开口道:“还不快走?”
楚惊鸿看着他突然投来的视线,瞬间就意识到,她所处的这个位置虽然齐燕皓刚刚察觉不到,但是却正对着他的眼前。
而他的那句话也正是对着她说的。
楚惊鸿愣在当下许久都未做何反应,夷王已经挥着他的衣袖离开了,她连忙垂着头跟了上去。
但隐隐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到底忘了什么呢?
这么思索着,她低着头视线并没有放在地上,而是放在夷王的衣摆处,思绪成功地被就此转移了,隐隐觉得那里好像有几根毛絮,像是狗毛之类的东西,是她看花眼了吗?
但是他刚刚又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里院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