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齐燕皓是在发脾气,这性子还是与上一世一样,只不过有所不同的是上一世他发脾气是她站在他身边,现在是上官婉儿。
看那被扫落在外的狼藉,楚惊鸿有些鄙夷,这齐燕皓果然嚣张,在别国也这么不知收敛。
这个记忆深处所厌恶的画面,她不愿在此多做逗留,打算拉着沈郁华从稍远的位置溜走。
沈郁华偏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被他突然的这么一拉,身子险些倾倒,好在及时稳住了,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身旁的花瓶,花瓶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那站在苑门口的守卫立马就被这声响给吸引过来了,楚惊鸿见状暗叹不妙,抓着沈郁华就往一旁的假山里面躲。
那守卫也渐渐地接近于他们所处的位置,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旁跳出了一只小黑猫,那守卫这才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只猫。”伴随着这声感叹,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楚惊鸿瞪了沈郁华一眼,这才从假山后面出来。
沈郁华在后面,有些不解地低声问道:“你这是要去那里?”
这个问题,楚惊鸿没有打算回答他,准备猫着腰继续前行时,在正前方的位置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人。
走在那群人最前面的是西凉王,他薄唇微抿,表情甚是凝重。
楚惊鸿复而又拉着沈郁华躲入了假山之后,再透过假山的镂空处打量着西凉王。
只见他越过狼藉,吩咐着随从在外等候,进了齐燕皓的里院。
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所及之处,她这才又从那里出来,小心翼翼的从旁边绕过,目光一直紧锁着门口的那群随从,她此番动作不曾有人发现,楚惊鸿便大着胆子将步伐迈的更大了。
一直走到那没有人看守没在黑夜里的院墙,她停下了脚步在此驻足。
她陷入了沉思,这么晚了,西凉王还来找齐燕皓,肯定会有一番计划,她得趁此机会多做调查,只不过该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入里院呢?
而在此时,后头的沈郁华也迈着轻巧的步子跟了上来,只见楚惊鸿在上下扫视着那堵院墙,在注意到身后的他时,转头看过来的眸里蓦地一亮。
沈郁华不知怎的,看着她的这个眼神,头皮有些发麻。
楚惊鸿凑了过来,对他指着那堵院墙旁的一个隐蔽角落道:“你帮我个忙。”
沈郁华当下便了然她此行的目的,对她笑道:“你要翻墙去偷听?这有什么难的。”
语毕,他便揽上楚惊鸿那盈盈一握的腰枝,将体内的内力都运转至脚上,足尖轻点。
楚惊鸿只觉得身旁刮起了一阵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脚上触感一空,她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便是另一幅画面。
她心知这是沈郁华用轻功将她带进了里院,便也没有责怪他方才的无理举动。
手中一空,沈郁华有些怅然的攥了攥手心,便凑近了她问道:“这么多屋子怎么找?”
齐燕皓的这个院与夷王院里有所不同的不仅仅是花的摆设,相对之下这个院子还坐落着很多大大小小的屋子,想来也是因为多带两人的原因,一向有警惕心的他连带来的守卫都加强了一倍。
她沉吟了会道:“找齐燕皓的屋子好找,只要找屋子前有摆一盆君子兰的就行。”
她记得上一世,齐燕皓最爱的植物,便是君子兰,那个时候他总爱用温柔的语气跟她说,他喜这君子兰淡雅的幽香以及它花中君子的之称。
明明自己的品性狡诈如小人,却独独爱这花中君子,楚惊鸿越想越觉得讽刺。
所以他不管到了哪,都会在门口摆上一盆君子兰。他可能也料不到他的这一个爱好,会给楚惊鸿提供了便利。
沈郁华闻言惊诧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惊鸿的视线紧锁着在那放有君子兰的门口处来回徘徊的守卫,沉思了半晌后回道:“这个你不用管,你先帮我引开那些守卫,替我争取一些时间。”
沈郁华还没来的及回答,便感觉到有一股蛮力推向了自己的腰间,他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已经直直的倒了下去。
从腰背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痛意,他没忍住吭了一声。
这个动静成功地引来了一直在徘徊的守卫,楚惊鸿在这个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身子隐匿了起来。
沈郁华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守卫,又看了隐匿在暗的楚惊鸿一眼,咬了咬牙,便扶着腰开始逃窜。
见那群守卫都追逐着沈郁华去了,楚惊鸿这才走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躲在了君子兰旁的一个窗台下。
看来他们此时要谈论的话题是极其隐蔽的,门窗都关的紧紧的,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极低,不过好在他们所处的位置是靠楚惊鸿躲的这个窗台边,这样子就算声音压得再低,她也能听得分明。
一个潺潺的倒茶声后,率先传来的是西凉王的声音:“你迟迟不做打算,夷国摄政王可有些按捺不住了啊。”
夷国摄政王?这些事情怎么会牵扯到他?
这个夷国摄政王她略有耳闻,听说他本是夷王的亲舅舅,却有不凡的野心,在先夷王还尚在时,他便用尽了计谋将自己捧在了万人之上的位置,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亲妹妹的幸福为代价。
听说在夷国真正掌权的是他,而夷王只不过是摆设的傀儡皇帝。
看来也不难想出,冲殷墨初那个心无城府的心性,是怎么坐上皇帝的这个位置了。
她不免有些同情起夷王来,作为一国之君,没有实权便罢了,居然还被自己的亲舅舅暗地里算计。
现在西凉王会突然提起,一定是齐燕皓跟他暗地里也有所联系。
她的疑惑还没在深入些,齐燕皓接下来的话便证实了她的想法:“夷国摄政王?哼,不过是一个把眼睛放在头顶上的老头子罢了,我与他合作,便也是不得已的下下策。”
“哦?”西凉王闻言好像有些不解:“谁都知现在夷国是那摄政王在掌权,你与他合作又怎么会是下下策呢?”
又是伴随着一个冷哼响起了齐燕皓的声音:“那眼高于顶的老头子,不知得罪了多少朝臣,现在有人听命与他,不过是忌惮他的权力,又有是真心服他的?现在倒是夷王趁这个机会笼络了不少人心,这个实权到最后也是会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