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郁华一个翻身下马,似是很畏惧地对他们讪笑,腰间别着的扇子已经暗暗地攥到了手心。
“各位官大爷别介啊,能动口别动手啊。”
而楚惊鸿自远处就看见他脸上露出的讨好表情,以及围住他官兵脸上露出的不友好表情,关于他们真正如何从大牢出来的一切她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
方才她从医馆出来时,就见对面的墙上贴着两张画像,虽然画的奇丑无比,不似本人,但是颜槿卿眉间的那颗朱砂痣却画的分明。
只记得当时沈郁华还在她的耳边吐槽来着,她也只是轻扫了两眼没看的大仔细,但是颜槿卿的那个痣却格外的记忆犹新。
不难想他们是逃出大牢的,但是他们又如何冲破重重障碍,安然无恙地到了这里呢?
这个念头一出,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的刀光通过阳光的折射刺痛了她的眼。
她努力地张开了眼,就见团团围住他的官兵已经将手中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身后的齐燕修见状轻跃而下,抬起手把掌心朝上,看着她。
她毫不犹豫地搭上,很是放心地跳下了马。
一个‘哐啷’的声音,她循声望去,不知什么时候沈郁华手上的扇子已经脱了手,又复返,传来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声。
而齐燕修也上前去,加入了战斗,也就只是瞬间,便尸横遍野。
沈郁华摸去扇尖上的一丝血迹,笑着对齐燕修道:“我们如今已经把皇帝彻底得罪透了,接下来可要仰仗你了。”说罢看了远处正缓缓走过来的楚惊鸿。
楚惊鸿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上前去问道:“你们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对吧?”
这种事情眼下瞒不住了,沈郁华轻佻眉将视线看向了齐燕修,还没有开口回答,身后搀着顾清安的颜槿卿便开口给了答案:“是。”
她转身看着他:“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这下连颜槿卿也不答了,带着像是询问的眼神看向了齐燕修。
然接受着两道注目礼的齐燕修紧锁着眉头,颜槿卿见状朝她摇了摇头。
楚惊鸿显然也是意识到了他的顾忌,没有在继续追问下去。
然而心里一直在疑惑的问题,答案已经渐渐地浮出了水面。这件事情绝对跟齐燕修有关!
她的视线也随之慢慢地转向到他的身上。
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情?
她还在疑惑着,沈郁华的声音却突然响起:“我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起码还有两天的路程。”
说罢他便上了马,而颜槿卿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条帕子,在沈郁华惊愕的目光下递给了他:“带上吧,我们现在已经暴露了,后面定还有不知多少的官兵追捕,用这个先掩饰一下。”
沈郁华接过帕子,惊讶道:“你个大老爷们还带白色的帕子,你这让我怎么带?”
颜槿卿此时已经绑好了,道:“你难道想暴露吗?”
沈郁华见状愕然:“你不觉得,这样子更容易暴露吗?”
确实,倘若一个姑娘家脸上绑着一个面纱盖住人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男人不管白帕子黑帕子带上都会让人觉得图谋不轨,特别引人注意,更何况颜槿卿眉间的朱砂痣还格外的突兀。
楚惊鸿思绪流转间,看着他眉间的朱砂痣,心下已经替他们想好一计
她看了一眼后面,好在这条小路没有离那个集市有多远,她上前一步,对着齐燕修道:“太子殿下,有劳你帮个忙。”
这生疏的语气,到底还是让齐燕修的心下一凉,但他很好地控制了脸上的表情,没有过多的波澜,道:“什么忙?”
“帮我去集市买两套女装,要稍大些的,再买些胭脂。”
眼下沈郁华跟顾清安被官府通缉,自然不能叫他们买,顾清安还受着伤,而她也不会骑马,最佳人选便就是他。
齐燕修闻言,当下就行动了起来,骑上马便飞奔而去。
沈郁华有些疑惑,但问出口的语气仍是不经意地带了嘲讽:“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逃命吗,楚惊鸿你居然还想着打扮?”
她摇摇头不答,这让他的心里更加疑惑了。
颜槿卿心下虽疑惑但不做任何表示,而是搀扶着顾清安到旁休息去了。
不多会,齐燕修就买好了衣裳和胭脂,递到了她的眼前。
衣裳上大的夸张的牡丹花让楚惊鸿有些无语凝噎,心里在暗暗庆幸着还好不是给自己穿的。
她脚上的步子一转,将衣服递到了沈郁华和颜槿卿的面前,道:“换上吧。”
他们闻言有些愣住了,继而浑身僵硬地接过了衣服。
若是真要隐藏自己,穿女装裹面纱,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他们怎么说也是昔日的王公贵族,叫人发现了,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沈郁华的手到了半路便又将衣裳推回了她的手上:“这衣服太丑了,我不穿。”
楚惊鸿下意识地看了齐燕修一眼,他的脸上好像隐隐有发黑的迹象,视线一转,嘴角边已经挂上了一抹笑意:“你不穿也可以啊,但是你真的打算走出去当靶子吗,还是说你有更好的办法?”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沈郁华了,支支吾吾半天答不上话来。
而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隐隐约约好像有听到‘搜’的这个字眼,想来是派出去的官兵久久未返,便又派出了一拨官兵对他们进行搜捕。
当下,沈郁华便果断地下马,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衣裳,晦暗不明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找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换了起来。
此时的颜槿卿已经换完了衣裳。楚惊鸿打量了一眼他的发型,他头发如瀑,只是简单地在中间冠了个髻,插了根黑色木簪,便没有过多的装饰,她采下一朵开着正艳的野花递给了他。
他有些踌躇,但还是接过了,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带了上去。
嘈杂的脚步声已经由远到近,见沈郁华已经换好了衣服,楚惊鸿就将胭脂扔到了他的身上:“你们随意地画个妆,最好画的丑一点,面目全非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