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殇又坐了一会儿,等到巫师上场,祭祀的歌舞快结束的时候,就和齐陵走了。
出了戏楼,街上熙熙攘攘,齐陵打开一张小型的地图,“殿下,这是之前我派人画来的林府地图”,桃林的巫师姓林,“这里,这里,还有这,我都可以守着”
离殇看了一眼,“那这,这嗯,还有这儿,我看着吧”,离殇在齐陵面前从来不像个皇子。
“好”,大概分了下任务,齐陵把地图收了起来,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等到。
守了两天,府里都没有什么动静,或许是有的,只是看不出来。
在九黎,神婆算命这些人的地位自然不高。可是隶属官府的祭祀巫师,却相当于官府中的中等小官,虽然无涉政务,可是来拜访的人也不少,加上这个林巫师还是个虚荣多情的人物,府上的丫鬟小妾都数不过来,关是这两个晚上,他就换了两个院子就寝了。
离殇他们是秘密潜伏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好苦苦跟着他守了两个晚上。
齐陵是真的担心,听离彻说打听来的消息说,这个清音社不容小觑。班里的易容伪声都是一流的,而且班中弟子都娴熟此技,而且,和林府时常来往。
齐陵担心,万一凶手就在清音社中,只怕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装成别人混进来行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脱身。
无奈之下,离殇和齐陵只好兵分两路,离殇暗自到药铺里去打听消息。
按照离镜的说法,真的要用人心来制作傀儡人,还需一些配药,齐陵到过之前几个案发的乡邑的药铺里去,发现果真有人来寻此药。
眼下,也只能盼望能在药铺那找到一点破绽了。
离殇进了药铺,骗说和掌柜是要事相谈,才见了面,还好说明来意,药铺掌柜很愿意帮忙。
离殇又和他聊了几句,从里屋出来时,居然碰见了浔阳。
看离殇有点惊讶地看了浔阳一眼,掌柜笑了笑,解释道,“这是东街上的洛二姑娘,她每个月都过来这抓药的,她姐姐的身体不太好”
洛泞身体不好?洛泞武力深不可测,根基不好又怎么可能?离殇不太相信。
难道?真的和之前猜想的那样?她,或许是个魅,并且,浔阳可能并不知道这件事。
“每次抓的药都要不少钱呢!还好这小丫头还算会赚钱”,掌柜继续说道。
离殇听了,笑了笑,“很会赚钱吗?”
掌柜接着说,“小姑娘戏唱的不错,河泽男女老少捧场的可不少”
“只怕,不全是都去听戏的吧?”
那掌柜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离殇的意思,“哈哈,这丫头可清高得很!性格又犟,只是……”。
这个掌柜是个热情的人,平时很喜欢浔阳,他是为数数不多真的关心浔阳婚事的人,桃林里的人大多只把这事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世家公子钟情戏子名伶,当然是值得七嘴八舌说的事。
卖弄一会儿玄虚之后,他接着说,“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嫁给叶公子”
“叶公子?”,离殇好奇,她到底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叶秋晟,家里世代是茶商,父母早逝,现下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他家业还算厚实,就是为人太唯唯诺诺了一些,谁能想到她会选一个软骨头”
既然是软骨头,又怎么会娶一个为世人所轻的戏子?离殇还没开口,突然觉得自己问的好像太多了一些。
浔阳因为洛泞的病,心事重重,拿了药就匆匆走了,没有注意到药铺的掌柜都快和离殇八卦到她的聘礼了。
“今日一事,打扰先生了,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了”,掌柜的正说得津津有味,见离殇要走,也只好作罢。
离殇鬼使神差地跟在浔阳身后好一段路,都没有叫她,反正,这和去和齐陵会合的路也顺路。
拐进了一条巷子,浔阳人影就不见了,离殇正想找人,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匕就架在了离殇脖子上。
“你是谁?为什么一路跟着我?”,浔阳没认出他来。
离殇一笑,“你笑什么?”,浔阳话还没问完,离殇就趁机夺过了短匕,反手抓住了浔阳。
“师父,你这武功可是要吃亏的”,离殇贴在她耳边轻道。
“是你?!”,浔阳还在挣扎的手停了下来,离殇趁势给她松开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浔阳怒目圆睁。
“洛姑娘,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只是碰巧也走这一段而已”,离殇理直气壮地回答,递过短匕。
浔阳余气未消地瞪了瞪他,一把拿过寒月,“是吗?最好是这样!”,浔阳没心情管他到底是为什么,只想快点回家。
“等一下”
“你又想干什么?!”,浔阳不耐烦,停下脚步。
“浔阳姑娘,洛泞姑娘她得的不是一般的病吧?”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浔阳语气冰冷疏离,她不想惹姐姐生气,还是离他们远一点的好。
“是在下多管闲事了”,离殇笑了笑,“只是我真的好奇,你当真不知你姐姐的病因,也不知道豆豆如此活灵活现的原因吗?”
离殇感觉得出来,洛泞是魅,她靠法术,或者是看注入灵力使得豆豆如此生动,尽管洛泞掩饰得很好。可是离殇骨子里就有四分之一魅的血缘,他的母妃,是半个魅,所以洛泞根本瞒不过他。
“你什么意思?”,浔阳知道,洛泞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可是她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不知道。
“没有,只是眼下河泽的案子棘手,想求姑娘帮忙算了”,离殇知道她会拒绝的,还没等浔阳开口,就抢先道,“不是姑娘想的那样帮忙,只是这案子大概破不出来了,豆豆如此活灵活现,令姐又是身患奇病的人”
离殇故意停顿一下,看着她紧张的脸色,“不如就将这案子扣在她们身上如何,河泽传闻人心可换傀儡妻,生动如人的豆豆想必也是人心换来的,才如此……”
还没等离殇说完,浔阳的寒月就刺了过来,离殇吃了一惊,刚才是小瞧了她,离殇只顾躲,浔阳是狠辣的刀法,刀刀见血。
“嘶——”,离殇的胳膊上被划了一道细口子。
浔阳收了刀,冷笑道,“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刚才在动手前往匕上洒点药,你现在就没机会站在这说话了”
离殇不管正在淌血的伤口,黑暗里把一条银坠往浔阳身上一丢,她脖子上带的,浔阳不禁掩口。
“那姑娘可知,若是刚才我也拔了剑,那姑娘只怕连这番话都没机会说了?”
见浔阳愣住了,离殇不合时宜地笑了笑,“我若是杀了姑娘,将你们一网打尽,就此结案也是易事”
“你想怎样?说吧”,浔阳望了一眼离殇,灯火昏暗的小巷里看不清他的脸,他也是真的遇到麻烦了,才出此下策的。
“你先回去照顾好洛泞姑娘,再把豆豆偷偷带出来,浔阳姑娘想必是见过桃林的巫师的,将豆豆打扮成他的样子”
如果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那就只好让他杀一个杀不死的人了,况且,他可以用些许法术连接自己和豆豆的感应,只要凶手出现,他是逃不了的。
“然后把豆豆偷偷带到县令府上去,齐陵会出来接应你的”
离彻先打点好县府那边,给他们收拾出官邸,再借离彻出面请林巫师前来一叙,说明缘由,狸猫换太子。
离殇黑暗中好像看到浔阳的肩膀抖了抖,难道是哭了?
“还有,行事小心,不要被发现了”,当然,最好包括洛泞,他叮咛一句。
“嗯”,浔阳嗯了一声,听不出来她的情绪,离殇无话,她就走了。
那巫林师一听是九殿下请驾,原本还在和小妾调情的,立刻就更衣过来了。
离彻说明来由,他更是喜出望外,这些天来,他府上的防卫也日渐森严,每天也担惊受怕的。
现在听见能有离彻庇护,还可以助离殇破案,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只是,要离开他的小宝贝几天,不免有点委屈啊。
离彻才满腹的委屈呢!他还在戏楼里名正言顺地风花雪月,谁知现在的任务直接边成保护这么一个丑八怪了。
正郁闷,看见浔阳带着另一个和丑八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进来了。
“浔阳姑娘,你怎么来了”,离彻见到浔阳,一脸惊喜地打招呼。
浔阳就像没看见离彻,“他人呢?”,直接问离殇。
“那边”,齐陵带着她们过去,半个时辰,豆豆模仿得已经像模像样了,甚至连一些打情骂俏的细节也学得惟妙惟肖。
“三哥,浔阳姑娘怎么了?怎么觉得她心情好像不太好?”,离彻一脸纳闷,离殇沉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