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手上的鸟被洛泞这一吼吓得又扑扑地飞走了,离彻本来想趁机抓住它的,可是猛然发现气氛好像在渐渐变得沉重啊?还是算了……
“洛姑娘,没事的,你姐姐她待会儿就消气了”,离彻凑过来低声道,他拼命地把声音压低,毕竟像别人家的爹娘教训孩子这样的事情,外人向来是插不上话的。而且,他感觉自己可能还没开口,就有可能被洛泞打死……
浔阳白了他一眼,心里埋怨,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要欺负人家小鸟,我会被姐姐骂?
离彻被浔阳幽怨的眼神看得心虚,干笑了两声,“咳咳,三哥,河泽的风景可是不错?”,离彻看了眼身边的离殇,一副管你想不想理我,我只要自己不尴尬就好了的样子。
离殇闻言看了眼远处的落日,桃花色的晚霞晕染了天,半轮圆日藏在山后,温柔静好,不似沙场上的落日,总是透露着无尽的悲凉。
浔阳注意到他看着远处的落日发呆,忽然一笑,“姐姐,姐姐……今天的夕阳好漂亮啊!”
洛泞还在生气,她教浔阳吹笛召灵,是为了让她在危险的时候还有退路,谁知,危险会不会就在眼前呢?
她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就心软,还容易信人,在这一点上像极了她的娘亲,洛泞说不上是好是坏。
“姐姐?姐姐?”,浔阳乖乖地讨好,不会还生气吧?洛泞没有回应,浔阳转身看了眼身旁的离殇,轻轻地笑了笑。
浔阳没想到的是,离殇也冲她笑了笑,眉宇温柔,浔阳愣了愣,他的侧脸在斜阳下不似初见时还令人感到疏离,浔阳看得失神。
“洛姑娘?”,离殇看着盯着他发呆的浔阳一笑。
浔阳傻乎乎地回过神来,发现离殇正直愣愣地看着她,勾着嘴角,一脸得意。
“洛姑娘可是在想前日在下所求之事?”,离殇笑。
浔阳偷看被发现,脸上飞红,该死的,居然用美人计!!!
一边的齐陵听了,心下一动,他们原本打算,让浔阳她们配合安排好的埋伏,看会不会趁最近河泽社戏正热闹,来个守株待兔,把凶手给抓出来。
谁知洛泞一口就回绝了,看今天的情况,浔阳或许是愿意帮忙的,可是……
齐陵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想起洛泞之前的回避和戒备,不知道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离殇会意,他知道齐陵的心思。
他们动身前往桃林乡之前,已经和当地官府通了信,先不动声色。
离殇他们只带了两个随从的捕快,书生打扮,在社戏演出的几天负责埋伏在戏台附近。齐陵武功高强,可以和离殇秘密潜伏在巫师住房附近。只是,戏班里还需有人照应。
他们人带的少,一则是为了不要引人注目,二则也是为了不要走漏风声。
浔阳她们肯答应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肯,也只能让离彻本色出演风流公子到戏房里去打听消息了。
浔阳没有回答,她想帮离殇他们的,可是洛泞不许她和他们走太近。
洛泞的借口很多,浔阳根本反驳不过来,什么女孩不应该卷入到风雨血腥中去,什么既已定了人家,最好待在闺阁,以免非议……
到了桃林乡,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桃林的夜市热闹非常,店铺茶肆,鳞次栉比,街上行人攘攘,花光满路。
洛泞一进城,给车夫数好了车钱,就忙着辞别,“两位公子,前面不远处就有旅店,此地的官邸也很容易找,一路上颇有叨扰了,还请二位见谅,洛泞和舍妹就此告别了”,洛泞不知盘算着说这番话多久了。
说完,连插话的机会都不给,示意浔阳走了,浔阳无奈只好扶洛泞上了马,牵着马回家。
离殇他们没有什么理由挽留,只好算了。
因为并没有打算惊动当地官府,他们就找了间客栈投宿。
一进店门,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板娘扭着腰迎了上来,“几位公子可是来住宿的?”,见是一群年轻俊俏的小公子,笑得更欢了。
“是啊,听闻桃林乡的社戏精彩绝伦,我们是慕名而来的”,离彻回答。
“那可是,这天下的歌舞百戏当属河泽第一,而河泽中,又属桃林的戏曲最是一流”,老板娘说着,趁机凑近一点看看离彻他们,这小脸蛋果真是……
“那个,老板娘,我们有五个人,麻烦你安排一下……”,离彻被盯得心里发毛,怎么感觉这家店像是黑店的样子,这女人不会打算把他们给卖了吧?
离殇他们放好了行李,打算动身去会一会这桃林的社戏和鼎鼎大名的清音社。
楼梯还没下完,那老板娘见到他们就又缠了上来,“几位公子是打算去哪儿啊?”,还不忘向离殇抛个媚眼,刚才她就打量离殇冷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越是这样的,往往越好勾搭。
离殇蹙了蹙眉,“老板娘既然如此费心,不如给我们推荐一下这附近可有更合适的客栈投宿?”
老板娘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公子可是对小店有何不满的?我立刻就安排人去收拾”,说着,连忙叫来一个小二。
离殇对她一笑,开口道,“我对你就挺不满意的”,说完,抬脚就走了。
“哈哈哈……”
“哈哈哈……”
离彻立刻笑断了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哈哈哈哈,三哥,你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人家是看你俊俏对你有意思才多问两句的,何必这么……”,这么不给面子。
齐陵一脸黑线,到底是谁不给面子啊,这还是客栈门口,老板还在柜台上打算盘记账,听到离彻响彻整个客栈的声音,脸都绿了。
齐陵拉着笑得跟神经病一样的离彻,向一个老婆婆问路。
桃林的戏楼建在城南的寺庙几里出,五层高楼,最高的神楼只有每年祭祀时分、请神听戏的时候才会打开。
离彻看到高大宏伟的戏楼,立刻止了笑,迫不及待地跑了过去。一路听着他发疯似的笑的离殇也不耐烦地跟了过去。
欸,有这九殿下在,不就已经够引人注目了吗?别说惊动官府,他别惊动桃林就算好的了,齐陵摇头叹气。
“这跟在河泽听戏又是一番不同的风味啊”,离彻看着戏台前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以及中间窜走吆喝的小贩,新奇不已。
“这桃林的社戏每年都热闹非凡,除了戏曲名目繁多,戏楼里的小吃和小玩意也非常有意思。方圆百里五县四邑的人都慕名而来,人口杂多,怕是……”,齐陵将之前打听来的消息一一道来,不禁担心。
离殇他们坐一会就走了,任务在身,还未离席,就听见……
“哎,听说今年请的是清音社啊”,在离彻离殇两个人何必的两位年轻公子在交头接耳。
“据说清音今天一曲成名的那个花旦,姿色可人啊……”,一个说着,啧啧咂嘴。
“别惦记着了,听说……”,另一个劝着,压低了声音,“听说是刘公子的人”
“怎么又是他!你说说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
“哼!哪一点,就他刘家家大业大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了。在河泽,别说戏楼里的见他绕路走,就连那李大人,不是因为他姐姐是当今太子的宠妾而让他几分?还有那些人他弄不到手的?”
那一个因为曾经和刘思言有过节,听了这番话满肚子气,可奈何有气没处出,猛然想到了什么,大笑。
“什么人都弄得到?我看未必,就我们乡里,东大街的洛家洛姑娘他可以?人家可是叶秋晟的未婚妻了”。
洛浔阳当年打了刘思言的一个耳光,可是打到了河泽所有图谋不轨的浪荡子的脸上。没人想到,最后她居然会成软弱的叶秋晟未婚妻。
离殇离彻二人心下听得仔细,离彻不禁啐道,“呸,又是这个刘思言,我以为他是什么来头,原来和太子有关系”,离彻阴阳怪气地冷笑。
离殇呷了一口茶,心里却莫名其妙地为浔阳松了一口气。
再怎么说,浔阳也是已经许了人家的,这些是是非非大概很快也就过去了。
离殇冷眼看着离彻的生气,离彻恨太子,可是,离彻的痛恨大多不是因为太子,他只是觉得刘思言不配罢了。离彻喜风月,爱戏,惜伶人,他觉得刘思言简直就是糟蹋了戏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