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想到他白日里问我的那个问题,他问我:“那我呢,我也是你可以让的吗?”我并没有回答他,准确说起来,我是落荒而逃,我又后悔,后悔自己没有回答他,我应该告诉他的,不可以,自然是不可以,他才不是我能让的。
可我又觉得,若他爱我,即便我面冷心冷,他也不会跟着别人走,若他不爱了,即便是死缠烂打,他也不会为了我留下来。
而现在,我们到底是走到了哪一步呢?他会为了我留下来吗?应该是不会了,他的心早就已经向着另外一个女人了,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我的丈夫,被人给夺走了,而我,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他们都说,悦贵妃的样貌与我很像,其实,我们一点儿也不像,只要仔细看过的人都能发现,唯有她那双眼睛是像我的。
我又失眠了,一夜未睡的我,却格外的有精神,真是奇怪,我才用完早膳,孟玥便急急地跑了过来,她说:“小姐,悦贵妃正在殿外呢,若是小姐不想见她,奴婢这就替你将她们给赶走。”
哦?悦贵妃竟然主动登门来拜访,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拒之门外多少会引来非议,可不能落下话柄,难不成她是来巴结我这未来的皇后,后宫之主的,还是说,她是故意上门来耀武扬威的?我笑了,后宫本就是一个战场,只是没有想到,这战争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轻轻抿了一小口茶:“孟玥,去请人进来吧,作为主人,我们哪有躲着不见的道理。”有的事,我可还要找她讨要个说法。
我又见到了她,君许的心悦,心悦心悦,我心悦之。
她哪里有半分像我,我真该将那些说她像我的人都活活戳成个瞎子,不对,他们就是瞎,我走起路来,哪里是她这样,七歪八扭,分明就是一个舞女的走姿,就连走起路来,都是妖媚的。
在我看来,只有软皮蛇才会这么走路呢,君许才是真的瞎!
她一见到我,低着脑袋,甜甜地喊了声姐姐,又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我,我可不会亲自去接,只会降低了我的身份。
她还是笑着的,笑的格外甜:“姐姐,前些日子没来跟姐姐请安,是妹妹我的错,昨日见了姐姐,才知道什么是真的大美人呢!”
我也冲着她笑了一下,然后,我说:“本宫上有两个哥哥,倒是没有妹妹,悦贵妃一口一个姐姐,怕是不合适吧。”
“中原的规矩我也是知道的,我们同是陛下的女人,姐姐先我嫁给陛下,那自然是我的姐姐,”她又说,“陛下常说姐姐性子直,说话难听,果不其然,不过,妹妹最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了。”
果然是有备而来啊,不请自来,心怀叵测。
我就是一个直言直语的人,既然君许都说我说话难听了,我又何必给她好脸呢!我直接问她:“不知悦贵妃来找本宫所为何事啊?”
“昨日夜里,陛下来我这,喝的酩酊大醉,处处,处处都是在说姐姐的不好,我却觉得姐姐是极好的,我想与姐姐交个朋友,往后,一起服侍陛下,也省的姐姐老与陛下吵架,惹得陛下生气。”
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字字句句,看似是为我和君许好,却话里藏刀,想要挑拨我与君许的关系,她这如意算盘可真是打错了。
我又笑了:“谁允许你在本宫面前一口一个我的,你只是一个妾。”
“姐……姐姐,”她脸色都变了,看似楚楚可怜,眼里全是不甘,就这样,也好意思来我面前嘚瑟,“是臣妾错了,还请姐姐责罚。”
她会装,我自然也要陪着,否则,岂不是让她白来一趟,我笑语吟吟:“妹妹无需这般客气,陛下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本宫说话难听,可即便这样,本宫也是陛下的妻子,是唯一有资格与陛下,生同衾,死同穴的,本宫累了,自然也需要别的女人来陪伴陛下。”
“姐姐与陛下情深意长,相爱相亲,妹妹只有羡慕的份。”
“刚才妹妹说到责罚,”我看她一眼,更加高兴了,她不高兴我就高兴,既然都说我坏了,那我自然是要坏的彻底一些才好,“不过,妹妹好歹也是陛下的女人,初来皇宫,多不适应,本宫自然是要替陛下多多照顾妹妹才是,不过,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样子,妹妹的人,打了本宫的人,怎么说,也是本宫为上,妹妹为下,孟玥于本宫来说,更是亲人,我的人哪是一个下人能欺负的,这笔账,要怎么算呢?”
“此事妹妹是一点儿也不知情,不如请陛下……”
“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管这等闲事,正好,就让孟玥指一指,是不是妹妹身边的这个丫头冒犯了她,冒犯孟玥便是冒犯本宫,本宫绝不轻饶。”话音刚落,我便冲孟玥使了个眼色,跟我在一起久了,经历的事多了,孟玥这丫头就越发的聪明了。
不等孟玥有所动作,只见那悦贵妃一脸怒气的,抡起胳膊就朝她身边的丫鬟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她可是用了力的,手也一定打疼了,我挑了挑眉,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她动手责罚总比我动手来的要好,我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姐姐,此事臣妾当真是一点儿也不知情,那都是奴婢之间自己的事情,说到底也是臣妾我没有管教好,这一巴掌就当是给孟玥姑娘赔罪了,不久便是封后大典,不宜打打杀杀,坏了姐姐福气。”
“本就不想将事情闹的太大,污了陛下耳朵,”眼见她松了一口气,我又说道,“那便五日之后,跪在御膳房前掌嘴三十,小小惩戒一下,毕竟,打打杀杀总是不好的,本宫也不想再见血腥。”
“姐姐……这,这未免也……”她是心疼她的婢女的,但也不全是,许是为了面子,可不论怎样,欺负了我的人,哪里是区区一巴掌就可以的,她自己找上门来,我哪有让她们全身而退的道理。
“难道妹妹觉得本宫的责罚太重,三十太少,想再加一倍?”我轻笑着,她那婢女一声不吭,倒是有几分骨气。
“恕臣妾直言,我们突厥女子向来直爽,敢爱敢恨,直白纯真,不会宫里的阴谋诡计,臣妾来,是真心想要与姐姐交个朋友,希望姐姐也能得到陛下的宠爱,后宫和睦,陛下才能无虑,臣妾都是为了陛下,不像姐姐你,因为一点小事,便紧抓着不放,烦了陛下的心,毁了臣妾的情,臣妾……臣妾真的好生冤枉。”她竟小声抽泣了起来。
想来,她在君许面前也是一样,君许承了她的情,我可不要,我不是男人,不会碰到哭啼啼的女子就乱了阵脚,她话里的意思,我是一清二楚,挑拨离间倒是用的不错,可惜啊!
我捏起一块点心,小小地咬了一口,又放下,我缓缓说道:“这突厥的女子本宫不曾见过,敢爱敢恨,直白纯真,本宫倒是一点也没瞧出来,莫要阴沟里翻了船,得不偿失,本宫乏了,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