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他将我拉近他的怀里,我的背紧紧依靠着他的胸膛,他就是这样,适当地给我一些甜头,适当地向我示弱,“初雪,是我不好,莫要再生气了,我不过问,是因为不想以前的事影响到我们现在的生活,若是为这些气坏了身子,当真是不值得,你明白吗?”
我没有挣扎,我知道,我越是挣扎,他就会抱我更紧。
他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问我明白了吗,可我脑子里,全是悦贵妃给他擦汗的样子,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他又明白吗?
我也想示弱,我也想跟那悦贵妃一样,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也能嗲声嗲气的,可我不是她,我不想用她那一套来对付君许,君许喜欢的我,不喜欢的我,都应该是最真实的,我没有回答他。
我又听他说道:“今日,你莫名其妙地冲我发了好大一通火,我就权当你是吃醋了,我不会跟你计较,你也莫要跟我计较了,好吗?”
不好,一点儿也不好,玉娘的死,我是一定要讨一个说法的。
“君许,你了解我的,玉娘的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因为你身不由己,因为你的位置,但是,我一定要从你的悦贵妃那儿讨个说法。”
他不再抱着我,他双手渐渐松开,不用回头,我也能想到他的表情,他的样子。他问我:“孟初雪,你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呢?”
我转身望着他,他怎么那么陌生啊,我又极其痴恋地凝望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一丝的熟悉,我想哭,但是我又想笑,最后哭笑不得,我还不是不够了解我眼前的这个男人啊!我也说:“你又为什么不能为我退一步呢,我们是夫妻啊!”
他避而不谈,只说:“初雪,你不知道,这个位子有多难做,我每做一个决定,每说一句话,都有人看着,有人盯着,心悦是从突厥来的,我除了宠着她,没有别的办法,你能不能稍微大方一些?”
大方,他跟我提大方,我孟初雪从来不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他喜欢谁,他有多少女人,若不是喜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说,我又能说什么呢,贴着他说我喜欢他,爱他吗?
“你与我说的话,大概也是皇位之上的不得已,是苦衷,是身不由己,我将你随口一句话当了真,真就以为,你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缓缓道,“子禹曾对我说过,帝王宝座是冰冷的,坐上这位子的人,要么被活活冻死,要么,就只能比它更冰凉,君许,你是天生的帝王,因为你的心,更狠更冷,对上你,我注定是一个输字,一败涂地。”
“初雪,你……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你不用明白,你也不会明白的,”当我意识到自己爱上他的那一刻,我便输得一败涂地了,“君许,你爱她吗,爱心悦吗?”
“作为帝王,我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他这样回答我。
我不死心,又问他:“那你爱我吗,君许,你还爱我吗?”
“爱,我当然是爱你的,”他目光幽幽地望着我,“初雪,我对你的爱从来不是心血来潮,更不是因为迷恋皮相,我爱的只是你这个人,我想明白了,你爱不爱我不重要,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我亦是目光幽幽地凝望着他,我说:“我爱你,君许!”
在我说完这句话,在我说完爱他,他眼里的神情全都变了,没有欣喜,没有激动,没有疑惑,那是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眼神。
他不信我,不信我爱他,他只是轻轻叹息一声,然后又很失落,他坚定地告诉我:“不,孟初雪,你不爱我。”
他为何就不能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他,我若是再说一遍,他就一定能信的,可是,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再说一遍爱他的话,因为,我是那么害怕。我笑了笑:“君许,你为何就不能信我一回呢?”
他的手慢慢抚上我的面颊,他望着我的眼神,像是深邃的海,将我深深吸引,他说:“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嫉妒,因为你爱的人,始终都是乔毓,初雪,我不在意你心里爱的人是谁,也不管我身边会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影响到你在宫里的地位,不会影响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完全可以放心,更不用编爱我的话,来欺骗我。”
他不信我,他怎么能不信我,或许,这样的话,我只会说这一遍。
我用笑掩饰内心的悲哀:“还好,你没有信,否则,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了,你说的对,我没有嫉妒,我爱的人,是乔毓。”
他说的一点儿也不对,他就是一个笨蛋,最大的笨蛋,看到他和悦贵妃在一起,我真的好生气,听到他柔情似水般的唤着“心悦”,我嫉妒的都快要发狂了,我恨不得狠狠地打那心悦一巴掌,让她勾搭我的丈夫,可是我不能,因为我害怕。他不仅是笨,更是傻,我爱的明明是他,他却说是乔毓,怎么会有这么笨这么傻的人。
“我爱他,我这辈子只会爱他一个人。”我说着最残忍的话,这对君许来说,就是最残忍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做出那些的事,你与我大哥生生地拆散了我们,若不是因为你,你故意让人将我是云鹤的消息告诉他,我和他早就私奔了,我们早就成亲了。”
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我,眼里痛苦而又愤怒,我的话终于是惹怒了他,可我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我用最笨拙的方式,证明他是爱我的,却忘了,伤害永远都是伤害,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他的眼神仿佛是恨不得要杀了我,他说:“孟初雪,你再说一遍,你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或许,他是真的想要掐死我,他掐着我的脖子,我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我还是很艰难很艰难地告诉他,我说:“我爱他,我爱乔毓。”
说着,我便流下了眼泪,这一刻,我一定又是疯了,我竟觉得,让他掐死我也是极好的,我可不能接受,接受他陪着其他的女人,他会温柔地望着他们,说着情话,他们……至少,他忘不了我。
然后,他松开了手,我像是溺水的人回到了岸上,咳嗽起来,呼吸着,大口的呼吸着,我就是疯了,我不能死,我死了,不正如了那些女人的愿,我又听到君许的声音。他说:“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
“君许……”
“你的这些话,是一个妻子该对丈夫说的话吗?是一个皇后该说的话吗?孟初雪,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心里始终都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看不到我,你就是一个睁眼瞎,心悦就不会这样,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我,你们长的那么像,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她一样?”
说完那些话,那都是气话,故意用来气他的,可当他提起心悦,提起他的悦贵妃,我嫉妒了,我疯了。我说:“既然她那么好,既然你那么喜欢她,这个皇后的位子我可以让给她的,真的,我可以让的。”
“那我呢,”他问我,“我也是你可以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