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悄悄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就连鸡犬相闻的动静也听不到,怪风呼呼作响,破败的旗杆上白纸灯笼随着风摆来摆去,道路上竹制的背筐滚来滚去,这个镇子无人宛若死城一般寂静,死气沉沉一点生机都没有。
余味环视周围后,回过身对砚安开口道:“这里应该许久都无人烟了,你看地上杂草丛生,那些房屋上的木板都被腐蚀的如此破旧,不过……”。
砚安拿着扇道:“不过什么?”
余味接着道:“这个镇子中房屋如此众多,想必这里也应该有不下百户人家,怎么如今却无人居住,真让人不解”。
砚安在一旁回道:“会不会是搬迁?人间四季交替,日月循环,有可能镇中百姓忍受不了此地搬离”。
余味接着道:“有可能,但通常全镇搬迁的大部分原因都是些水旱涝等天灾,也有极少人祸,而这里我并没有看到任何天灾所留下的痕迹,除了这些白雾,相比之下这里应该比附近更适合居住。
砚安看着周围,刚才被打散的雾气又慢慢聚集过来,道:“难道是这些雾气?”
余味摇头道:“应该不是雾气,雾中没毒,这山岭中吹下来的雾气,两日间应该就会消散,最多也不过三日,并不会让全镇百姓因此搬迁”。
砚安道:“不是雾气,也无天灾那就只剩人祸了”
余味点了点头,这时好像注意到什么,用手在鼻尖扇了扇后道:“你有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砚安指着那些破败的房屋,不解道:“气味?除了那些破败木头腐蚀的怪味,这里并没有其他的气味,怎么了”。
余味颔首看向前方,徐徐道:“血腥味,不过很淡像是被什么所阻挡,不过应该离我们这里不远在前面,走去看看,有可能就会知道这里为何没人”。
砚安点头道:“嗯,小心”,说罢二人顺着破败的街道向云镇深处走去。
云镇深处,顺着灰石砖路而走,渐渐街道两旁的房屋慢慢消失,在石砖铺地上修建着一座如今破败但比之前所见的都还算完好的房屋。这是一座宗祠,灰黑墙体,屋瓦平铺,周围淡淡雾气环绕宛若仙境般,但破败的木板加上死气沉沉的气氛,显得这里有些渗人,让人毛骨悚然。
在宗祠外空地上生长着一棵槐树,靠着宗祠而生长蔓延开来。它的枝条盘枝错节像一位和蔼可亲的驼背老者挺直自己的腰板,虔诚的伫立守候着面前这座宗祠。不过如今槐树已经枯萎,树叶凋落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泛黑,宛如被火烧之殆尽后的那种灰黑一般。
槐树前站着一行人,五人身穿莲花白袍,为首的手持银剑,其剑上带有鲜血还顺着剑尖滴落而下,身后背着一把被黑布覆盖的木琴,正是锦佑。
他们出府后根据从红黑楼买来的情报,得知润木珠现世之地,就是如今他们所在的云镇内,但因不知道准确在何处,又因润木珠是天地灵宝出世都会伴有异象发生,就打算在镇内等候。
刚踏入云镇内,他们就感觉有异,整个镇子街道上房屋上都被乌黑的树木枝条所缠绕,但因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也就没有理会提高戒备。
谁料而后越向镇子深处走去,越感觉有人在暗处窥探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无数的树藤宛若有意识般,纷纷向他们袭来,一些修为低微的被树藤所缠绕拖走,垂挂在如今他们所站的宗祠前的槐树上,最后还是锦佑出手方化险为夷。
在他们身旁站着一位粗布麻衣老者,银发驼背满是皱纹的手中还握着一柄木拐杖,老者姓陶名云,是云镇中的镇长,中元节当日回镇宗祠中拜祭先祖的,但不料被槐树所拖走并垂挂在树上,原本必死无疑的他恰逢锦佑一行人,将他从树上救下。
原来,据他所言几日前镇中发生一件怪事,说怪也不怪,说不怪也不怪。
云镇因地处白云山脚处,山中常年雾气弥漫,风大时就会将雾气刮下,所以当夜晚降临时镇中就会弥漫白雾,这也是这座镇子叫云镇的由来。
但镇中弥漫的雾气都是几日后便可消散不会影响镇中百姓的生活,可有一夜白雾弥漫,起初镇中百姓以为是最近风过大。
但渐渐的雾气越来越浓,就连白天云镇也是雾茫茫,连阳光都无法穿过雾层照射到镇中,以至于镇子暗淡无光,植物全数枯萎,呈现毫无生机之象。
云镇全镇百姓以陶姓居多,在镇子的深处修建这一座宗祠,陶氏宗祠,相传陶姓一氏中曾出现一位宰相,因厌倦官场中的纷争,告老还乡定居于此颐养天年。
宗祠前的那一棵巨大无比槐树正是那位宰相所栽,每当雾气弥漫整个镇子中时槐树就会散发光芒,只要有槐树枝条所蔓延的地方,雾气几日后就可消散,从此云镇百姓都认为槐树是一棵神树,是先祖留下护云镇内世代安稳。
可如今,不知什么原因树枯藤萎,雾气弥漫,终日不散,镇民被迫离开祖地。
陶镇长看着面前槐树,面露难色道:“仙师,真的要砍啊,就真的没有其他的办法吗?”,毕竟这棵槐树原先护镇子百年的安稳,在镇民的心里这棵树已经不是简单的树,而是云镇的保护神,可如今居然要砍了这棵树才能换回镇子的安稳。
锦佑不语收起剑径直走到一旁,端坐在宗祠前的台阶上,拿出身后的木琴掀开黑布放在腿上,微微扶手后看向剩下四人。
四人都知道锦佑师兄,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一般,不善言语,就连与殿主说话也是如此这般少话,少言。
四人相顾后,一位年岁仅次锦佑的弟子,三秋收起手中的剑走出来对陶镇长辑礼后,指着槐树泛黑的树干,道:“十年树木千年方可修行,万年后才可成灵或为魄,贵镇的这棵槐树没有成灵而是成魄”。
陶镇长疑惑不解道:“仙师,何为灵何为魄?”
三秋接着道:“灵就是我等这般,运天地之气而修行,护佑苍生是为仙,祸乱世间是为魔,而魄与灵大致相同,分魂与邪,魂为善邪为恶”。
陶镇长摇头讪笑,道:“仙师所言太过于高深,虽说我略读些书,但还是听不懂仙师所言,可否说的具体些”。
三秋顿住,三人含笑又走出一人,二月拍了拍三秋的肩膀示意他来说,对陶镇长道:“师兄所言,就是这魄说好也说坏,全看成魄者自己选择,据你先前说这棵槐树原护你镇子百年太平,就说明他原先不坏,可如今树已枯,怨气冲天已成邪魄,虽说不知它为何会成,但邪魄祸乱世间自古以来都受我等仙门百家灭杀,所以必须得要斩草除根,不然邪魄出世就不是我等可以解决的”。
陶镇长摇了摇头叹气,双手抱拳弯腰道:“那好吧,那就拜托仙师了”,眼神余光瞄向坐在宗祠前台阶上的锦佑,还在抚按着木琴。
三秋扶起陶镇长,辑礼道:“镇长,客气,降妖除魔本就是我们仙门百家之事”,说罢示意其他师弟们准备好后,走到锦佑前道:“师兄”。
不远处,余味和砚安两人一前一后的顺着石路走到宗祠附近,砚安看着四周道:“这里雾气没有刚才的浓了”,准确来说这里是唯一一处没被雾气所弥漫的看不见的。
余味不解道:“嗯,整个镇子都被雾气所弥漫而镇子的深处却没有,着实奇怪”,说着说着余味突然停下,望着远处宗祠前台阶上一袭白袍的男子端坐抚琴,心中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砚安走着走着见余味停下了,开口道:“怎么停?”
余味转过身,一只手捂着砚安的嘴,一只手指放在嘴前示意砚安小声,拉着他走到一旁蹲下,刚蹲下远处台阶上端坐的锦佑,好像注意到什么望了过来,在看到只有风吹草动的声音后又低下头。
余味探出头见锦佑没有望来,对砚安缓缓道:“别说话,有人”。
砚安颔首示意余味将手放下,余味收回手后,他探出头望出在瞄见他们身上的衣袍,小声道:“浅蓝莲花袍,他们是忘情殿的人,不过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余味转身道:“怎么?有何不对”
砚安接着道:“忘情殿有五位殿主共同掌权,个个皆是清心寡欲,自创殿为止从不理会掺和世间尘事以及三界纷争,连天庭瑶池盛宴派人请都闭门不见,其殿内弟子也皆秉承殿规极少出世,不过据说万年前忘情殿曾全殿出动,好像连五位殿主都出世,听说是在追杀两人,其中一名还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