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再说回王县这边。
“不得哦阿守?”公羊信有些难以置信:“你练了半天就把官兵些全部练趴了?啥子身体素质哦?”
“哦哟,你觉得牛批你去找阿守练你一下嘛!你硬是不晓得阿守练人的强度哦?”司马诩立刻出言嘲讽。
姜守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严肃中带着些无奈:“他们之前都是农民,身体素质确实……算了我编不下去了。我第一次练兵,掌握不到分寸。这锅我背。”
三小时马步再加上四小时的端枪,姜守遭得住,挨训的遭不住。但是姜守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也没有意识到,即使是他,也是十分钟到二十分钟再到半个小时这样循序渐进地来的。一上手就是三个小时的马步再加上四个小时的端枪,就如同第一次玩cod就开老兵模式一样。
“所以我们现在是光杆司令,一个能用的都没有?”公羊信不死心,再次开口问道。
姜守点点头。
“姜教头儿,昨天好歹和你打过一架呐,咋就把老子忘了?”三人齐齐看向门口。说话者长着三角眼,一身衣服皱巴巴的。不像是官兵,倒像是流氓——正是李二毛。
姜守倒有些惊讶了:“你居然还能站起来?”
李二毛得意洋洋地一挥手:“那可不!也不看看老……嘶!”得意过了头,便忘了形。李二毛脚一抬,立马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本来公羊信就没抱希望(要一个人去剿匪,派李二毛还不如派姜守),此刻也谈不上失望。他只是向李二毛挥了挥手:“算了这位老哥。你这一步一嘶的……”剩下的话他没说,示意李二毛回去休息。
李二毛却连连摆手,又从门后摸出一副拐子:“不不不。虽然走路有些难,但老子架起拐还是能走两步路的。”
这话说出来并不是在讨活干,而是想得到姜守的夸奖。毕竟,受训的四十八个人里,他是唯一一个还能站起来的。但是很可惜。木讷如姜守,连朱萸喜欢他都看不出来,更别提李二毛这一点小心思了。
公羊信更加觉得搞笑:“然后喃?土匪一刀给你砍过来,你一拐子给他打回去?师兄,我们这……”
“能走两步,那就走两步。”司马诩突然插话,脸上带着希冀。
“?”李二毛怀疑自己听岔了。
“没错。走两步,看一下你走路的样子。”
公羊信没有插嘴。他知道,司马诩不会无的放矢。
李二毛架着拐开始走,走路的姿势就如同脚是残废的一般。
“好!”司马诩兴奋地拍了下手,高声叫道。
“诩姐你居然好这口?”公羊信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好你*四川粗口*。”司马诩习惯性地反击,“我说好,是因为这个……”“李二毛。”姜守补充道。“对,这个李二毛这幅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残疾人。”
“慕残癖?”公羊信恍然大悟。
“慕你*四川粗口*。”司马诩再次反击,“如果你是王县县令,得不得招个跛子当官兵嘛?”
“不得……哦!”公羊信也不愚钝,甚至像是和司马诩心有灵犀一般。“所以,我们今天……”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司马诩接过话头。“今天,先去刺探一下是个啥子情况。”
“但是……”公羊信提出异议。“李二毛这个样子,让他一个人走遍八个村不成?”
“当然不是。”司马诩自信地开口,“你们三个都要去。李二毛两个村,你们一人三个村。首先是你,公羊信。”说着,司马诩指着公羊信。“你这副邋遢样子,可以装成个货郎,去卖东西。然后是你,阿守。”他又指着姜守。“你可以扛个锄头装农民。反正身体本来也壮。至于李二毛,把制服换下来,穿自己的衣服就好。”
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把三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公羊信却发现了盲点。“我们三个都整好了,你喃?”
“老子耍噻。”司马诩插着腰,理直气壮地说。“不然你龟儿帮我想个身份伪装一下,打入各个村子嘛。”
司马诩确实白。早在封平村的时候,朱八就将其认作大家的公子。他实在是太白了,白到与这些个村、县格格不入。
“有个锤子难度,老子张口就来。”公羊信非要跟司马诩顶一下,不服气地说。“你就装成遭富婆包养的……”
“日你*四川粗口*的赶紧给老子爬!记到收集情报!”司马诩一脚踹在公羊信身上,笑骂道。
…………
盏茶的功夫,三人已经换好了衣服。公羊信挑了个扁担,挂着两副货筐;姜守换上了一副无袖的褂子,扛着个锄头;李二毛倒不用什么伪装,直接换上自己的衣服,架着两副拐子。
司马诩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三人挥挥手:“去吧,等你们的好消息。”
三人齐齐点点头,转身离去。公羊信一边走,一边慵懒地说:“我去给你收集两个情报,你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
“爬嘛。我就看两个,剩下的都给你!”司马诩不甘示弱,回嘴骂道。
这么嘻嘻哈哈地,三人出发了。
公羊信和司马诩却又吃了个瘪。
…………
公羊信把两个货筐放在身前,蹲在村口。他嘴里衔着一根草棍,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他看着村里的情况,心中老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同样是受到山贼侵袭,公羊信总觉得眼前这个村子和封平村有着什么区别。
“喂!喂!”几声招呼,打断了公羊信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向他打招呼的人,应该是这个村的村民。那人见公羊信转过头来,便开口问道:“你是卖啥的?”
公羊信掀开遮布,露出两筐青翠的李子。
那人便又问道:“你这个李子甜不甜哦?”
听到这话,公羊信伸手从一个筐里拣出一个个大的李子,张嘴咬了一口,边嚼边点头。他抬头看着村民,说的话含混不清:“可以,甜的。又脆又甜的那种。”
买水果的时候碰到这么个奇葩摊主,怕是青筋都能暴一脑袋。
想要买李子的村民便是如此。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一脸无奈:“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不该是拣一个给我尝尝吗?”
闻言,公羊信从筐子里一把抓起三个李子,递给村民。村民接过李子,吭哧吃了一个,点点头:“咋卖?”
“一两银子一斤。”公羊信随口说道。
村民又觉得自己额头上青筋开始跳了。
韦洋几粒碎银子就能解决一大桌酒菜,这李子却要一两银子一斤!?难道是他妈的贡李不成?
公羊信自知失言,连忙改口:“啊不,一文钱五个。”
村民这才缓和下脸色,开始从衣服里掏钱。他又随口问道:“看你面生得紧,不是本地人吧?”
公羊信点点头:“是咧。老家闹山贼,逃难逃到这来的。老哥,这个地方闹不闹山贼哟?”
村民脸上带着笑意,极为和善:“你……”刚说了个“你”,村民忽地脸色大变,意味深长地看了公羊信一眼,也不掏钱了,匆匆离去。
但是公羊信已经收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从筐里拣出几个李子攥在手里,把身前的扁担一横,挑起两筐李子,也不前往其他的村了,径直朝王县走去。
他边吃李子边走,一边分析着刚才那个村民的表现。
兄弟三人刚到封平村插科打诨时,朱八曾告诉三人,封平村一点儿财物都没有。之后在村里,也确实证明了朱八的说法。三人走时,朱八无力给三人一些盘缠,为此还懊丧不已。
但是这个村的村民,在生活的基本需求之外,居然还能掏出钱来买点水果,解决一番口腹之欲。
瞿平一伙,算得上是可敬的对手。若是一同穿越过来的没有姜守,光凭他公羊信和司马诩,那绝对是必死无疑。这样一伙称得上“可怕”的山贼,想必能够把握到临近“赶尽杀绝”的那个度。
但是瞿平随口的一句威胁,却触到了朱八的底线。这也导致朱八愿意发动整个封平村来和瞿平决一死战。
一系列的巧合,促成了兄弟三人的第一次大捷。
话再说回这边。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所以王县附近,应该就只有瞿平一伙能够排得上号的山贼。
“贪”是很容易的,“节”却很难。公羊信不认为随便一伙小蟊贼都能明白“竭泽而渔”是个什么道理。
那么,凭什么,这个村子的生活条件要比封平村好得多?
再加上村民对于山贼讳莫如深的态度,公羊信觉得自己似乎想通了什么,但却还欠些火候。
此时,公羊信已经吃到了手上的最后一个李子。他没有把李子送到嘴里,而是手上一用劲,将这个有些??软的李子捏爆。汁液溅了一手,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把手伸到嘴前,探出舌头舔了一下。
…………
“三位,讲一下吧。”司马诩点点头,示意三人讲讲情况。
李二毛率先摇了摇头,又倒嘶一口凉气:“他妈的一群刁民。最开始老子好好问他们,一个都不跟老子讲!跟一群哑巴似的。老子就毛了,直接跟他们讲,老子是县衙里当差的!嘿,原本只是不给老子讲,之后居然都躲着老子。真是他妈的奇怪……”
司马诩扶着额,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我如果要你以当差的身份去探听情况,还换便服干什么?而且你这副残废样子还敢暴露身份,真不怕山贼在村里有眼线把你剁了?
不过,李二毛并不是完全无用,至少一个情况,很是让司马诩在意,也让公羊信印证了自己的观点。
村民讳于提及关于山贼的话题,乃至于害怕官兵。
司马诩又看着姜守,姜守也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收获。
但是,公羊信却径直走了上来,勾住司马诩的肩膀:“诩姐,我有一些想法,咱俩聊聊。”说着,两人勾肩搭背地走向屋里。
姜守和李二毛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姜守开口:“回去用热水泡个脚,明天照旧训练。”
李二毛心里哀嚎一声,脸上却满是笑容:“姜头儿放心,我一定通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