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映疑惑,“齐兄,是出了什么事吗?”为何他一脸的凝重,让人不禁往坏的方向猜测起来。
齐北桓有些犹豫,确实有些事情出现了,他之前还想为何言映父亲不想接受他的诊治,但是此刻,他好像有一些明白。言父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了毒,而且毒性很强,甚至渗入了骨髓,但他不知道该不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言映。
想必言父是不想说的,他肯定不想让言映担心,而且还是在现在的这个处境下,到处如虎狼一般盯着他和言映。但是,看起来言映又很担心他父亲,而且言父肯定是知道自己情况的,所以一开始才抗拒着齐北桓。但是,如果一直不喝药诊治,毒性扩散的智慧更快。
言父看出了齐北桓的为难,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还是我来说吧。之前我病时,我就请人看过了,我并非是病了,我是被人下了毒。”
“是谁?”言映一听,眼睛都开始猩红,他首先就想到了宗族的那些人。
“你不要冲动,映儿。现在我们还没有证据,而且我一直没有找到到底是谁给我下的毒。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这就已经很被动了。我当时被诊断出事被下了毒时,也吃了一惊,我没想到,宗家的人手已经伸的那么长了。”言父摇摇头,有些无奈伤感地说着,可能他也是觉得,为何自己当初的一片好心,如今竟是变成了农夫与蛇的故事?
言映握紧了拳头,自己父亲这一辈子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情,但却被自己所谓的亲情给害了,当初的仁慈现在看来都是笑话。
楚长书看着他们父子俩伤心愤恨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出口说,“你的父亲,中的是翠尾。”
“翠尾!”这一声是尚初萤发出的,言映他们都看向了她。
“萤儿,你知道翠尾是什么?”齐北桓问着尚初萤,也是帮所有人问,除了楚长书。
“不仅认识,而且,那还是我提炼的呢。”尚初萤苦笑,但是言映父亲为什么会中此毒她还是真的不知道。她也没想到,当初做出来为了在醉花楼的拍卖大会上一举成名的东西,现在竟是害了别人,还是自己好友的父亲。
“初萤妹妹,这毒,是你提炼的?”言映一脸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尚初萤会做出对他父亲不利的事,他们之前甚至都从未见过。但他只是好奇,这翠尾的去向后面是到了何处,似乎找到这购买翠尾的人,他们这里也有了一些头绪。
“是,是我提炼的。”尚初萤一脸的歉疚,“但是请你们相信我,虽然此毒是我提炼的,但是我绝对没有拿此毒陷害过言伯。因为此毒,我在制出来的当天就卖掉了,并未留下。”尚初萤给大家解释着。
“初萤妹妹,你是将此药卖给了谁人呢?”言映想从这里开始下手。
“我卖给了顾恕游,你们可以顺着这一点开始查。因为当时我用的身份是无名公子,没有暴露。他以为我是唐门的人,所以应该想我们是不会对他把这毒药拿去干什么感兴趣,他后面拿着这毒药去给了谁,或者是不是他与宗家的人勾结,你们都应该好好查一下。”尚初萤给言映分析道。
楚长书在一边点头,“确实是这样,暖儿把翠尾卖给顾恕游后,便没有炼制过这味毒药了。就连无名药房都是我在帮她看管着的,所以暖儿绝对不可能再和翠尾扯上什么联系。”
“不,我们不是不相信的意思,我相信初萤妹妹。只是,我在想,顾恕游和我们言家有什么恩怨呢,要下此毒手?”言映很是疑惑,要说是平日里生意上有什么冲突的话,他还能理解,但他连这顾恕游可见都没见过,对他的印象也只是初萤妹妹之前的那个忘恩负义的丈夫而已,那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何呢?
言父又咳嗽了两声,“映儿,有些事,得分个轻重缓急,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误了正事。”言映一下子就生气了,他和言父犟着嘴,“什么事才是正事,爹,你别管这些了,现在你的身体才是正事,知道吗?”
言映有些难过,父亲到现在都想保住这言氏,他知道是为什么,无非是怕他走了,而言映大手大脚的习惯却不改,而手边却连个挥霍的钱都没有。
言父被自己的儿子教训,显得很高兴,眯起了眼,点点头,“也罢也罢,你都是大人了,有些事你来办就好。”
言映见父亲配合起来,才开始有些松懈。毕竟楚长书刚刚偷偷和他说,这个毒其实不是无药可救的,不过中毒之人首先得配合,要和他一起配合治疗。
齐北桓看着尚初萤,“暖儿,你还记得翠尾的炼制方法么?”
“自然是记得的。”尚初萤很笃定地说。
“那就好,你待会给我写一下翠尾的方子,一味药都不能少,放的顺序也不能少,知道吗?”楚长书难得对尚初萤语气也那么犀利。
“行,不过得让我缓下来好好回想一下。不然的话,我只能知道怎么炼制,却不确定放的顺序对不对。”尚初萤解释着。
“嗯,明天之内,你一定得把所有的毒物给想出来。这毒,拖一日,便危险一日。还是尽早把药给配出来才是正经。”
言映有些难受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又对着尚初萤和楚长书说,“谢谢你们俩了。”
言映父亲自身到没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有些淡漠。他对自己身上的毒,已经有些看淡了,他想,只要言家度过这个难关,怎样都无所谓了,甚至他觉得,他中了毒,也是一种好事。因为他这一病,就让言映成长了许多。
言映不知自己父亲内心的想法,要是知道还不得气个半死,自己的父亲竟没有对自己的生死太在意,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成长,实在是有些“因小失大”感觉。
言父思念亡妻,若不是因为言映,他都撑不下去,都想与亡妻一同去了。此次中毒,他也就当做是亡妻在召唤他了,他也累了,想歇一歇。但在此之前,他得先把所有杂事料理好,以免言映上手困难。正如朱元璋为朱允炆拔刺一般,他现在也要为言拔刺。
几人散了之后,尚初萤连忙写了封信给尚航,让他将陈此逸的师兄给放出来。随后,她开始尝试着,重新把翠尾给练出来,并回忆当时炼制的顺序。齐北桓见她实在辛苦,不免心疼。但无奈,自己在这件事上偏偏一点忙都帮不上。因为在制毒上,尚初萤就已经是个中高手了,她对于每一种毒都已经掌握了精髓。
尚初萤低着头,有些苦恼,因为她这次炼制的翠尾虽然成功了,但味道和颜色却与之前的有些不同,让她一下子了陷入了僵局。她必须得在明日之前,尝试出正确的顺序,这样才能遏制住言父的毒性,甚至说,可以解了。在解毒和医治人方面她不是高手,但在制毒方面,她却是个中翘楚。
已到了深夜,尚初萤却还是没有把真正的顺序给试出来,眼睛有些酸痛,她揉了揉额角,又继续新的一番尝试炼制。
齐北桓走到她的身边,慢慢地坐了下来,“慢慢来,一定会成功的。我们还有今晚一晚的时间呢,你不要着急。”
尚初萤点点头,对齐北桓说,“你先去睡吧,夜已经深了,你留在这反正也帮不了什么忙,去睡吧。”
齐北桓没说话,同样,也坐着没有动。他当然不会走,他要陪着尚初萤,即使他什么都做不了。
尚初萤看他这样子,也就放弃了让他走的想法。“算了,你还是坐这吧,如果我需要用到什么东西,你就给我递一下,好吗?”
齐北桓这才点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比刚刚松动了许多。
其实练毒,最主要的不是药材,而是练毒人的技术。练毒人的技术越高,所需要的药材越简单,同样的,他们练出来的毒性也最强,花样也最为复杂。
翠尾的毒性不过是中上,但尚初萤练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把翠尾用在别人身上,只是用来成名的,所以当时她并没有太管翠尾的炼制顺序。不知道顾恕游到底是与何人勾结,居然把翠尾下在了言父身上,而言父又没有立即得到诊治,所以毒性蔓延的极快。
已经过了丑时,尚初萤也已经尝试了快五十次了,但她不能放弃,还是得斟酌着顺序和分量。这些,稍微有一点出了差错,都不是当初的那份翠尾。要解毒,就得先把当时的毒药给完整的复制出来,以毒攻毒。这时炼制出来的毒药,不仅仅是毒药,也是解药。
尚初萤的手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她开始烦躁,为何到了现在这一刻,她都还是不成功?齐北桓把手搭在了她的手上,以做安抚。
尚初萤深吸了一口气,齐北桓的手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她慢慢地开始了下一轮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