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父看着尚初萤确实没有见外的意思,接着说道,“之前他们向我禀报时,我倒是没想到是你们几位,王爷,王妃可不要嫌地方粗陋才是。”
齐北桓走过去,给言父行了一礼,“小王见过言伯,之前没有表明身份,实在是不想担这些虚礼,望言伯莫要见怪。”
言父摇摇头,“王爷屈尊降贵叫我一声言伯,我厚着脸皮受下,哪里还能再说些其他伤感情的话?”
言父看向尚初萤,“下面的人只给我说了你的燕国公主身份,当听刚刚陈先生提起,你之前身份是……?”
尚初萤毫不犹豫地说,“我之前是齐国战神莱国公之女,景惜暖。”
言父若有所思,“先生并没有说错,你之前的身份确实与现在的身份有些关系。”
大家有些讶异地望着言父,就连言映都看向了自己的父亲,“爹?”言映有些不解,他爹什么时候变成江湖百晓生了?
言父没有理会言映,他听到言映的呼唤,转头瞥了一眼继续说,“你的母亲,也就是景夫人,和你如今身份的母后,燕国先皇后,是姐妹。”言父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一脸的不可置信,大家都没想到,竟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听说你是会些医术和毒术的?”言父突然问着尚初萤。
“是。”虽然有些不明不白,但尚初萤还是照常说了。
言父笑了一下,“魏王妃尚初萤在没有出嫁之前,毒术可也很是出名的,据说她出嫁后还在王府给自己腾了一间房做药房?”
“却有此事,当我变成尚初萤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间药房,索性就自己拿来炼药了,之前只以为是巧合。”
“不,不是巧合。那是因为,你的毒术来自你的母亲,燕公主尚初萤也是从她母后那里习得的毒术。而你们两人的母亲又是随她们的父亲,也就是你们的外祖父,唐门门主唐麓山习得的毒术。”言父给他们解释着这一切。
这个消息比刚刚那个还要让人不可置信,尚初萤本人更是被雷的外焦里嫩。
“唐……唐门门主?竟是我外祖父?”尚初萤看向了楚长书,发现楚长书也正看着她。她想,他们俩应该都是想到了同一件事。
之前为了迷惑顾恕游,尚初萤曾在醉花楼伪装成唐门的人,把毒药高价卖给了顾恕游。后又借了唐门的人的名头,自称无名公子,创办了无名药房。还真是没想到,当年的一句戏言,随口一说,竟是真的,她竟和唐门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母亲从未和我提起,我竟是不知此事。”尚初萤有些怅然若失。
“唉!此事说来话长,要说其中有些什么缘故,还得你自己去探寻原因,我们外人,终究是不好插手的。”言父对尚初萤说道。
“陈先生,对不住了,之前对你有所怀疑,看来这玄机,当真是存在的。”
陈此逸摇摇头,“其实还有一事,不知有没有人和王妃说过,燕帝之前因为你的命格的事情,把钦天监的寺正下了大狱的事?”
尚初萤点点头,“我有所耳闻,只是我对此事不甚了解罢了。”
“那钦天监的寺正是我的师兄,他曾和我提过王妃的命格。说是王妃紫薇星微弱,命中必有一劫,很有可能危及性命。之前,他忽然和我说,王妃的紫薇星已黯淡,应是要坠落了,也就是说,王妃应该是要早登极乐了,于是,他就向先燕帝请示。”
“先燕帝听说后也很焦急,他问我师兄有无补救之法,但我师兄觉得,星辰已落,已无其他法子了,遂对燕帝摇头,说着,星辰落,命格弱的话。燕帝震怒,把我师兄打入了大牢。他后来听人说,初萤公主只是病了一场,并非自己算的那般,香消玉殒。他在庆幸的同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从那时起,我们师兄弟俩人,就对王妃您多加关注了。我们那时发现,在相同时间命格错乱的人,除了初萤公主,还有一位齐国莱芜郡主景惜暖,并且你们两人,好像还有血缘的牵引。那时候,我和师兄,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尚初萤接过话头,“你们猜测,景惜暖和尚初萤交换了灵魂?”
“是,正是如此,郡主你还魂在了初萤公主的身上,但因为莱芜郡主的肉身已坏,所以初萤公主短短是不可能借尸还魂在莱芜郡主身上的。所以,其实我们一直在寻找初萤公主的残魂。”陈此逸补充着刚刚没说完的话。
周围的人看着面色平静,但内心都是惊涛骇浪,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吗?那这么说来,真正的初萤公主,也就是她的表妹,或许还在人世?那尚初萤听了的第一想法是,尚航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很开心?
她问陈此逸,“那,先生,你们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找到,额,初萤公主吗?”
陈此逸摇了摇头,“我们至今尚未找到,只能说,抱着希望,但没有十足的把握。”
尚初萤有些失望,齐北桓揽住了她的肩,“没关系,我们向先生要一些线索,我让玄机阁的人也出去找。”
陈此逸听到后摇摇头,“不妥不妥,魂魄此物,最怕惊扰,若是因为我们的大力查找,很有可能初萤公主附着的正主,会癫疯痴傻。”
几人一听,又是一阵沉默。
“便如此吧,找初萤公主的事,还是交给我和师兄两人来完成,你们几人就等我们消息吧。”
“也好,那就劳烦先生了。”尚初萤郑重其事地,也是真诚地感谢了陈此逸一番。
“王妃先别急着谢陈某,陈某还有一事希望王妃帮忙。”
“先生请说。”
“如今燕国新帝上位,燕国的实际当权者是摄政王尚航。听说王妃与尚航关系不错,陈某想求个恩典,能否请王妃修书一封给摄政王,让他把我师兄从牢里放出来?”
尚初萤一愣,之前听这陈先生说他与他师兄二人对初萤公主的分析,她以为陈先生的师兄定是和陈先生在一处的,但没想到,这陈先生的师兄,竟还没有被放出来。
“好,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待会便修书给尚航,让人快快送去。”尚初萤从怔愣中醒过来,坚定地对陈先生说。
“此逸,先在此,谢过王妃与王爷了。”陈此逸给尚初萤行了一个大礼,一个宫廷之礼。
“先生切莫如此,若非先生,我岂能知晓自己身上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发生。我怕是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的了。”
“先生若是有不方便的地方,需要用得着我们,只管来齐国魏王府上寻我们,或是,到玄机阁找主事的,让他帮您。”齐北桓也从心里感谢着陈先生,他总觉得,有些事情,好像要浮出水面了一般。
陈此逸没说话,对两人抱了抱拳,谢过。
言父本就是撑着病体起来的,这会儿他已经显得有些疲惫了,他摆了摆手,“几位继续在这里聊着吧,老夫身体不适,还是先告退了。”
言映担忧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然后他好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把楚长书拉了过去,“楚兄,你帮我爹看看吧,如何?”
楚长书本就是跟着尚初萤他们来的,又是言映再三请求他将他带来,这会见到病人了,哪里还会拒绝。他点点头,打算为言父诊治。
“爹,这位是楚神医,让他给你瞧一瞧,保证你药到病除呢。”言映高兴地说。
言父却突然面色一变,“罢了映儿,你带着你的朋友们在府上好好玩一玩便行了,不要慢待了他们,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这两日已经好了很多,应该不用劳烦这位神医了。”
言父的刚刚那面色一变和他的推三阻四引起了大家的怀疑,尤其是言映,在自己印象里,父亲从来不是这优柔寡断做事拖拉之人,为何今日一再推阻呢?
为了父亲的身体着想,他坚定地说,“看看也总是好的,也预防着,走吧,爹,你好了才能把整个家的担子给挑起来啊!”
言父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各位随我来吧。”于是言父在前面带领着一行人,走回了自己房中,只是他这步伐,说不清地充满了些许沉重。
言父坐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把手伸出来给楚长书诊治,言映不禁提醒地喊了一句,“父亲?”
言父好似才回过神,歉意地笑了笑,把手缓缓地摆到了桌上,有着楚长书号脉。楚长书内心有疑惑,这人得了病,不想诊治是为何?还如此慢吞吞地,像是不愿被发现些什么的一样。
他带着疑惑为言父诊脉,只是这一诊,他的脸就黑了。诊断时间越长,他越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