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言家,齐北桓对言家的布局还不太熟悉,所以今天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清早起来去校场练习,而是选择继续陪在了尚初萤身边。尚初萤悠悠转醒,看到齐北桓还在身边倒是惊讶了一下,但好像也是想起什么,又慢慢睡去。
有小丫鬟来叫他们过去一起用饭,“齐公子,齐夫人,少爷让我请你们过去用饭了。”说完就恭恭敬敬地立在一边,也不催促。
原来言映跟其他人说的是他俩是齐公子和齐夫人啊,尚初萤在心里想着,确实,出门在外,总得隐藏一下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免被人抓到把柄或是给言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尚初萤他们穿好衣服,开口唤了彦蓝过来,打算开始梳洗,簌蕊还是留在了楚长书那边没有要过来。而不一会儿,门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彦蓝,是几个面生的小丫头,领头的那个冲着尚初萤笑笑,说着:“夫人,彦蓝姐姐就让她歇着吧,既来到了言府,就让我们照顾夫人吧。”
说着她一招手,身后的人鱼贯而入,端着盆子走过来,盆子里芬芳馥郁,竟是和言映之前给她的玫瑰露味道极其相似。
小丫鬟把锦帕递了过来,尚初萤便开始洗脸,接着又有小丫鬟把放好竹盐的毛刷递给她漱口。这周到的服务,让尚初萤非常满意。她侧头看了一眼齐北桓那边,什么都得他自己拿,自己又把东西放回去,对比自己这边小丫鬟们的热情招待,倒真是显得惨淡。
俩人收拾好便出了房门,小丫鬟们也退了下去。走在去前厅的路上,尚初萤打趣齐北桓,“王爷看我被那些美貌的小丫头们环绕,是不是好生羡慕?”齐北桓眼皮都没抬一下,“是,我确实很羡慕。”
“那王爷为何不从我这边叫两个过去服侍您啊?”虽然知道齐北桓在开玩笑,可是听齐北桓这么说,好像还是有些不大高兴。
“因为,我羡慕的可是那群小丫鬟。”尚初萤不解地抬起头看着齐北桓,齐北桓悄悄凑近尚初萤的耳朵,“接近过爱妃,才知道爱妃当真是肤如凝脂,手如柔夷。”齐北桓说完,就哈哈一笑。
而尚初萤的脸却腾的一下红了,这个人……这个人当真是太坏了,总是说这些不正经的话来逗她。她快速的向前走,但很快就被齐北桓给追上了,又把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里,“爱妃走那么快怎么也不等等本王?”
尚初萤想挣脱,但无奈根本没用,也就任由齐北桓去了。到门口时,言映眼尖看到了他们俩,不免又是一番打趣,“哟哟哟,你看这,走到哪两人都要黏在一起,当真是刺激我和齐兄这两个大光棍儿啊!”
尚初萤有些脸热,不好意思地坐下了,齐北桓冷冷地说了一句,“闭嘴!”转身又对尚初萤说,“咱们别理他,萤儿,他那是嫉妒。”
两人的互动让言映直接翻了个白眼,赶紧拉着楚长书用膳,聊天,不理他们俩的柔情蜜意。一顿饭言映都在那里和楚长书讲话,都不太搭理齐北桓,齐北桓倒乐得个清闲自在,以往言映最是烦人,一张嘴叭叭说个不停,饭没吃几口,就听他说话了。他今天不太说话还挺好,清净了不少。想是也因为在家里,言映不好太过话痨,不然可不能在下人面前立威。
到了下午,尚初萤打算让人带着自己在言府里好好逛一逛,这言府着实阔气,经常让人走着走着就迷路。且这言府,都能和江南的那些园林有得一拼了。
有人来给言映报,“少爷,陈先生求见。”
言映一挑眉,“先生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还不快快请进来。”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和激动,倒让尚初萤疑惑,是何人的到来,让言映这幅表现。所以她也不打算去逛言府了,想看看这陈先生是何许人也。
言映也转回头,对着尚初萤说,“初萤妹妹,你先别走,留下和我一起见见这陈先生。等过后了,我亲自带你在言府一耍。”
“这陈先生是?”尚初萤问着。
“当年就是这位陈先生,我们叫的高人,他不愿意听我们高人高人地叫,就让我们称呼他一声先生。他让我父亲把我送出言府,并做女子养,这才好多年都没有生过病,有过灾祸。”言映给尚初萤解释道。
竟是那高人?不止尚初萤,就连齐北桓也来了兴趣,虽然平日里,他是不信这些的。但今日,索性也无事,不如见上一见,又如何?
那陈先生走了进来,步伐稳健,略有些清瘦,不知道的以为这陈先生是个教书先生呢。他进来后朝言映抱了抱拳,又对周围的齐北桓和楚长书点头微笑,只是在看到尚初萤时,她的脸色有些奇怪,但碍于礼节陈先生的视线也没有在尚初萤脸上停留久。
“先生今日怎的突然过来了,往常不都是我们派人去请,先生才来府上一叙么?”言映对于这位幼年的恩人还是很喜欢的。
“这几日恰好手边的事忙的都差不多了,又听闻言庄主身体有些不好,这才赶了过来。”看这陈先生一脸的风霜,倒真是显得风尘仆仆,是急急赶来的。
“原是如此,辛苦先生了。不过这几日,家中确实发生了不少事,我与我的几位朋友本在外耍闹,都急得回了家。”言映忧心忡忡地,没有点明家中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那陈先生的样子,怕是对家中发生什么事已经心知肚明了。
“我也是听闻了些许风声,此事怕还是急不得,烂了的毒疮,若轻易剔除,倒会适得其反让身上其他肉也感染溃烂。除非已经有了较好的时机与伤药,否则……”陈先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省的,这事上我不会冲动,先生放心。”言映也明白,如果贸然就与宗族几家撕破脸,情况只会比现在更坏。
陈先生见自己劝说的达到效果,不再多言,他知道言映一向不喜欢别人对自己太过说教,所以见好就收。
在言映和陈先生说话的时候,齐北桓他们都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询问或是插话,等他们聊的差不多了,大家紧张的气氛才稍稍缓和些。
陈先生喝了一口茶,手搭在桌上,敲了几下,心烦意乱,眼睛瞟了尚初萤几眼,眼里一会儿是思索,一会儿摇摇头不可置信。尚初萤显然也是注意到了,她对陈先生说,“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陈先生面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沉下气道,“观姑娘五象与面色,都应是已逝之人,但偏偏姑娘又不见一点病容和死气,实在是奇怪,奇怪,张某实在是不明白,姑娘能否为张某解惑?”
尚初萤这下相信,这陈先生确实有两把刷子,但她还是没有立即承认自己是借尸还魂,而是佯装怒色,“先生真是睁眼说瞎话,我不是好好坐在这么?如何是已逝之人?”
齐北桓和楚长书等人是知道真相的,也有些感叹呀于这陈先生的眼力毒辣。而言映倒是没有多少异色,毕竟在此之前,他已经领略了这陈先生的功力。
“姑娘莫要生气,陈某说话实非胡言乱语。只是,姑娘仿佛,不是这身体的原宿主,但姑娘肉身已死,而原宿主的灵魂已死。所以陈某才说,姑娘是应逝之人。”陈先生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便盯着尚初萤,希望她能回答自己的问题。
“唉,先生当真是料事如神,当的起言映的高人之称。不错,正如先生所言,我确实是借尸还魂之人,或许是老天认为我命不该叫绝,又重新给了我一次活的机会,来弥补之前的遗憾,为以前愚蠢的自己收拾烂摊子。”尚初萤心下对陈先生很是佩服,想着既然他都已经看出来了,再加掩饰也就只是徒劳了。
陈先生点点头,“倒与我算的相差无几,只是,姑娘的原身是否与现在姑娘的寄宿的身体有着什么血缘关系?”
“非也,小女子与现在的身体,之前并不认识,更不提有何关系了。”
“当真是奇怪,老夫算来,姑娘你之前的身份其实是与如今的这个身份约摸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扯的,但为何,姑娘你却说,你们俩两人并不认识呢?怪哉,怪哉!”扇子敲着脑袋,陈先生冥思苦想。
言父这时候进来了,他相比昨日,气色又要好些,应是听到老友来访,硬是撑着刚刚有些起色的身体起来招呼友人。
“此逸,小辈哪里知道那上一辈的事情?不认识倒也不奇怪。”言父咳嗽两声,给陈先生解释着。
“几位,对不住了,来言宅的每一个人,刚一踏进这言宅的门,他们的身份资料就有人送到我的手上了。所以,对不起,不是伯伯故意调查你们。实在是……”言父歉意地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不碍事的,言伯,我懂的。”尚初萤也知道,言宅这么多年的辉煌不败,自然有人眼红眼热,警惕一些实属正常,她也不是那矫情,不通情达理之人,所以她理解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