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不指望王爷信我,我要是告诉你,这是沐柔和我说的你信吗?”林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着。
“沐柔?她不是被送到了青檀寺么?为何又能和你说这些,而且为何她要和你说?”齐北桓抓住了重点。
“她不出现在青檀寺,自然是因为她出来了啊。而至于她怎么出来的,我想,王爷应该去问问你那好侄子,齐封。她为何告诉我,她不是告诉我,不过是在一起耍玩时,她说气话不小心说漏了嘴。”林玲说完这些,面色稍稍有些发喘,脸色微红,实在是刚刚说话说的太急了。
“齐封?沐柔?这两个人居然勾结在一起,当真是沐家高门大户出来的,呵!”齐北桓讽刺地念着这两个名字。
“那王爷,小女现在可以走了吗?”林玲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神情,但齐北桓知道,她可是知道许多秘闻秘辛,但她却丝毫无事,她父亲每天都上奏严惩贪官,也没事。这足以说明,这林家,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清苦,至少他们有自己的办法自保。
“你走吧!”齐北桓挥了挥手,示意林玲下去,末了又说,“小姐无论如何,还是多加小心吧!”就算这林家再如何,但这次是触及到了高家的根本了,可能高蓉会出手,所以还是请他们上点心为好。
“多谢王爷关心,只是王爷,还是先把自己手边的事情做好吧!”林玲说完就出了门,没有回头。
彦蓝没有搞明白这件事,看见林玲出去还在担心,这林小姐贸贸然出去了,会不会不太安全。但她又想到,既然是齐北桓同意了的事,齐北桓自然会给她办到,这下没有派人跟着这林小姐,证明这林小姐自己是有些本事的。也是,自己之前糊涂了,若是自己没有一点实力,哪里敢就这样站出来说话?
其实林玲说谎了,那些事不是沐柔告诉她的,而是她们自己探出来的。因为她林玲的父亲,就是云火堂的木堂主。木堂主权利最大,但也与组织内政见不合,他不喜欢攀龙附凤壮大自己队伍,而是希望云火堂自己能够强大起来。但偏偏其他堂主,都想走捷径,什么活都接,于是木堂主其实是和其他几位堂主,包括已死的火堂主,是有些分裂的。
但是再分裂,堂内事务还是知道的。云火堂不说其他,藏人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毕竟以前云火堂刚刚创立时,自己实力不够,但又经常遭仇家追杀,这时候就需要易容伪装,隐藏。这样很长时间下来,居然形成了一套体系,流传了下来。
而这次的楚长书被带着藏来藏去就是其他几位堂主的主意,林御史身为木堂主,虽然想要救楚长书,但他同时又不能暴露自己身份,而且他如果做的太过的话,即使他是权利最大的木堂主,也是不能服众的。
思虑过后,他把这一消息,通过了自己女儿送到齐北桓手上。这样,既救了楚长书,又不暴露自己身份,还还了人情,实在是三全齐美。
而林玲与齐北桓说的那些事,其实也不是胡诌,沐柔真的是被齐封带下了山,她将这事告知齐北桓他们,也是为了让齐北桓他们早做准备,长个心眼。或许还能借此事,大做文章,让沐府消停一段时间。
在林玲看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她们林家也是知恩图报之辈,但也不是太惹是生非。话已至此,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就看齐北桓他们自己了。
林玲走后,齐北桓就和郑国公夫人去找了高离。高离其实也在担心着,到底有没有人揭发他那女儿。他把高楚楚叫了过来,跪在了堂中。高离心想,先让这孽女跪在堂中给我消消气,再者,等齐北桓他们过来了,我也好说是把真凶找了出来跪在这,只等他们过来了。
高楚楚刚刚被二夫人打了一巴掌,气还没消呢,这下高离又罚她跪在堂中,她实在是越想越委屈,于是在堂中哭了起来。
这边齐北桓等人已经到了高府正堂外,还没进去,就听见了高楚楚凄厉的哭声。原来是下面的小厮告诉高离齐北桓他们过来了,于是高离拿起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在了高楚楚的头上,大骂,“孽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是要让整个高家陪你去死吗?”
高楚楚哭着说,“父亲,女儿没有,女儿只是一时糊涂啊!”高楚楚虽然是高府庶女,但一直受尽宠爱,还被寄养在了高夫人的名下,所以养出了一身娇纵的脾气。不然也干不出,当面给齐北桓送东西的糊涂事。如今,被素来对自己比其他姐妹要好的父亲如此对待,不禁有些心里崩溃。
她不明白,她不过是稍稍整治了一下她看不惯的尚初萤,为何在父亲嘴里,竟是如此严重,还带上了整个高家?以前她也经常和表妹一起捉弄那些贵女的啊,也没见父亲说什么,还让母亲给她兜着点。
先前就说过高离自私无情,他对这些女儿们说到底也不过是疏于管教,到最后懒得管了。想着对她们好些,就当是弥补她们了,以后好让她们为自己的仕途铺路。有些时候,不仅自己的婚姻是一场交易,儿女的婚姻也是。
所以在他看来,高楚楚已经触动到了这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高家基业,毫不犹豫地就要舍弃她,让她自生自灭。因为高离认为,这都是高楚楚咎由自取。只可惜,高楚楚看不清楚,她没清楚自己的处境,也没有清楚,平日里她所认为的疼爱,不过是一场筹谋。
“行了,你要是现在还有些感恩于养了你这么大的高府和你的父亲母亲。现在就在这里自裁,以死谢罪吧!省的待会我动手,还要落下一个杀女的臭名声。反正无论如何,待会魏王爷他们来的时候,你都是一定要死的,不如趁现在走的干净。待会也不用再说些影响高家的话,也不用在让我丢一道脸面。”
高离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满心满脑只有自己的高家,自己的前途。而没有真正为自己的女儿考虑过,这件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或者说,若是高离坚持一下,不要那么轻易地把高楚楚交出去,与齐北桓他们硬抗,可能高楚楚也不会有什么事,而高府也只是有一点损失。
但高离没有为高楚楚考虑过,他只想用捷径,不费脑筋,最直接地让高楚楚把整件事给扛下来,让她一人承担,一人去赴死。
但是,天底下,哪里会有这样容易的事?本就是一家人,如何分割?高楚楚代表的就是高家,高楚楚死了,并不代表这件事的结束。但如果高楚楚活着,所有矛头都会指向她一人,提起她来,可能大家也会说她给高家抹黑。但现在,高离要她死,她死了,所有人只会感叹高府的无情无义,而不是大义灭亲。毕竟,那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养条狗都是有感情的呢。
高离没有考虑那么多,他现在怒瞪着高楚楚,高楚楚半天没有动作,只是捂着自己刚刚被茶杯砸破的额头。而高离仿佛是希望用这样怒瞪的方式,就能把高楚楚烧死一般。
高楚楚捂着额头,绝望的哭着,但她还抱有幻想,希望这样能唤起高离心中的父女情,让他不要对自己那么狠心。但高离没看出她满心的期待,而是看着她还不动手,有些不耐烦,打算亲手帮她一把,帮这孽女了结自己。
高楚楚看着高离走开了,松了一口气,她以为是自己的父亲也感应到了自己的无助与伤心,在一旁想办法去了。但……高离只是去找了一条白绫。
高离手握白绫,一步一步走向高楚楚,高楚楚眼里都是不可置信,她真的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父亲,不要……”高楚楚哭喊着。
高离根本没理她,让身边的人按住了高楚楚,而他把白绫从身后一勒,开始用力。高楚楚被勒得呛出眼泪来,开始叫喊,“救……救命!”
“你安心地去吧,等这桩事情一过,爹会找机会让齐北桓和尚初萤付出代价的。到时候,爹也会给你请封郡主,给你母亲也抬个平妻……”高离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这些事他以后能不能办到,只是在此时,希望高楚楚能够安静些去吧。
看高楚楚还在挣扎,高离也有些不耐,自己都说这么多了,为何她还是这么不听话?这么一想,手上就松了些,手上一松,高楚楚就扣住了在脖子上的白绫,开始声嘶力竭的叫喊,“救命!”
“高大人这是在做什么?”齐北桓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也是没想到,高离如此狠心,虎毒还不食子呢。
高离被人撞见杀自己的女儿,面色有些不虞,而且很尴尬。正如齐北桓所说,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高离杀女的事情要是传出去了,那他还要不要继续在朝为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