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离面色讪讪,“王爷怎么过来了?”
齐北桓唇角一掀,“怎么?本王还来不得了?要是本王不过来,也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面呢!”
高离因为刚刚用了些力气,又承受着杀女的心理压力,这下子突然松懈下来,竟然觉得有些头晕。他硬撑着身体,“刚刚老夫不过与小女开了个玩笑,父女之间联络感情而已,魏王爷也不用挂怀,只是不知,王爷带着这些人来是做什么呢?”
高楚楚听到齐北桓声音那一刻,像快要溺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越发觉得齐北桓就是她命中来拯救她的人 她爬了过去,转回身,声音沙哑地说,“王爷,王爷救救小女。我父亲要杀我啊,求求你救救我……”
“你个孽女在胡说什么,还不快快退下,不要在魏王爷面前丢脸?”高离怒喝道,他脑海里没有女儿如果死了该怎么办,而是,自己这杀女的名号传出去了,以后怎么办……
齐北桓感叹于高离的自私,但同时觉得这高楚楚也是自作孽,于是他问着,“你为何说你爹,也就是高大人要杀你?他为何要杀你呢?”
高离一听齐北桓这么问霎时抬起了头,他原本以为,齐北桓在门外问那句虎毒尚不食子就是给他定罪了,但现在看来,这魏王爷,也是个聪明人,好像有自己的打算?
高楚楚被齐北桓这么一问,求生欲望的促使,脱口而出,“我爹真的要杀我,他要杀我给王爷王妃赔罪。”高楚楚说完就发现齐北桓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她也发现自己说的不对了,赔罪?赔什么罪?
果不其然,齐北桓问,“为何给我们赔罪,你犯了何事?”今天发生了何事,查的又是何事,那这高楚楚赔的就是何罪。
高楚楚被齐北桓问住了,一时也不好回答,“这……这……”
高离见这样子,忙喊道,“来人啊,把二小姐带下去,二小姐发了疯病 不要惊到几位贵人。”下面的人就要来托高楚楚,高楚楚又在挣扎,不想被带下去,她想多看齐北桓几眼。但同时,她又不敢面对齐北桓的诘问,虽然她不想承认,但齐北桓好像真的很爱尚初萤,要是他知道了是自己因为以前的事嫉妒尚初萤,而把尚初萤推下去,那她又会被齐北桓如何对待?
高楚楚眼角渗出了眼泪,额角的血也还在往外流,她或许自己的命运,就要终止在这一天了……
“慢着,高大人这是作何?”齐北桓看着高离掩饰的样子,有些不悦。
“小女得了疯病,已经不能在这了,恳请王爷准许家里下人把小女带下去看管。”高离假装没听懂,硬要把人往下带。
“等等,刚刚高将军不是问我们带着人来如何吗?我们来,正是因为外面有贵女告诉我们,是府上的二小姐将本王王妃推下去的。”齐北桓眼角带着讥讽。
“王爷可莫要听她的话,家中小女一向乖巧,只是今日突然发了疯病,所以我才要将她带下去。但这害命的事,小女可做不来啊……”听听高离这冠冕堂皇的话,如若刚刚没有那一切,高楚楚都要以为父亲又是像以前一样为了她好要包庇她了。但刚刚的那一切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都是骗局,他只是为了他的高家,为了他的高家不染上不好的名声,为了他的高府不得罪这些人。
齐北桓也为高离这变脸,胡乱说话的方式啧啧称奇,实在是无耻至极了。
高楚楚目露恨意,“不,就是我,我根本没疯。我就是因为嫉妒魏王妃,嫉妒她能嫁给王爷您,还和王爷琴瑟和鸣,所以我一时冲动,就把王妃给推了下去。”高楚楚现在什么也不怕了,横竖都是一死或是落得个其他的命运,反正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能在死之前,再次害她这虚伪的父亲一把,不也很好吗?既然他最在乎的就是高家,那她就毁了高家。她把事实告诉齐北桓,就是为了让他不仅对她厌恶,还对这现在令她务必怨恨的高家也厌恶起来。
齐北桓面色没有多少改变,因为这件事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左右尚初萤也没事,而他们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营救楚长书。待楚长书救出来,这高楚楚的命运该归何处,他也不会多关心。
郑国公夫人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听到高楚楚自动认错了,面露讥讽,“高大人真是教导的一手好女儿啊!要是魏王爷与我不在此彻查,之前在一起赏菊的时候,我又站在魏王妃身后,我岂不是要帮你的女儿担下陷害王妃的罪行了?”
高离心痛,自己圆了这么长时间的慌,高楚楚竟这样不管不顾地要说破。而现在齐北桓和郑国公夫人一直给他施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高楚楚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
“老夫,自然是会给夫人和魏王爷魏王妃一个交代的,如此心肠歹毒之恶女,实在是配不上我高家的门楣,待我将她逐出高府,驱除出去。到时候该怎么处置,我高某绝对不阻拦,绝不徇私。”唉,高离还是这样一副嘴脸,不管他人的死活。虽然早知道高离会这么说,但是他说出来的时候,高楚楚还是心冷了。
郑国公夫人觉得这高家能有今天的权势,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她们高家的人,竟都如此冷血。她叹了口气,毕竟这郑国公夫人是女人,实在是见不得如此残忍对待高楚楚。毕竟,这女人一旦失去了父家的庇佑,哪里还有什么出路可言?尤其这姑娘还云英未嫁,更是如此。
这样一来,没有任何一家人愿意娶高楚楚不说,只怕是平时的阿猫阿狗都敢来招惹高楚楚了。而且高楚楚被削去高家祖籍,这样的她,年轻,长得又好,流落在外,只怕是件祸事啊……
高离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再不济远嫁也成,犯得着这样吗?郑国公夫人对这高离印象也不是很好了,平日里这高家嚣张跋扈惯了,但也没到她头上,但如今,公然在她面前做出这等心狠之事,当真是败坏德行。
“高大人何必对自己的女儿如此赶尽杀绝?再不济,你将这孩子送到青檀寺与之前沐家那丫头一起作伴不就得了,你这样贸然将她赶出去,只怕你高家也不会落得个好啊。”郑国公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劝着,都是女人家,多担待一些。
“夫人说的也没错,但这孽女顽劣,就怕在青檀寺也不知悔改,给我惹出事来……”高离考虑着郑国公夫人所说的话,想想她提这建议的可行性。
“老爷,老爷你竟是要杀了楚楚么?老爷啊,我嫁进高府,为你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老爷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楚楚吧……楚楚还小,不懂事,老爷帮我在魏王爷他们面前多说几句好话,求个原谅吧……”二夫人冲了进来,不住地对着高离磕头,可高离不为所动。
但高楚楚却是哭了,“娘,你不要求他了,他就是个冷血动物,他根本不知道何为亲情。女儿也不值得你如此,女儿不孝,以后不能在你身边尽孝,对不起,娘……”高楚楚这下若是说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亲娘了。虽然她之前因为二夫人那一巴掌对二夫人有些怨气,但事到如今,也让她看清了,谁才是那个对她好的人。
“你不要说了,楚楚,你快和我一起来求你爹啊!你这样说,你爹更生气了,他生气就要杀你了,我的儿,我苦命的儿啊!”二夫人凄厉地哭着。
高离脸色铁青,若不是刚刚二夫人一冲上来就抱住他的腿,指不定刚刚高楚楚说他冷血的时候,他就一脚踢上去了。
辛亏没有冲动,不然岂不是让在这里的人都看笑话了?
“说,你让她说,我倒要看看,这白眼狼,还要说我什么?平日里吃穿用度给她最好的,但一到关键时刻就给我惹出事,你刚刚为什么不死了算了,还要挣脱着呼那一口气?”高离激动地吼着。
二夫人还在哭着,“老爷,你别这样,好歹楚楚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啊!你以前不是最疼她的吗?她才生出来那会儿你说过会对我们好的啊。你至少要给楚楚她一条活路啊,你这样她以后能依靠谁?”
高离不耐,踢了脚边的二夫人一脚,二夫人惨呼一声,晕过去了。
高楚楚大喊,“娘!”
“即使今日你高离不把我逐出这吃人的高府,我也要自请脱离高家祖籍。你听着,高离,从今往后,我不叫高楚楚,这个姓氏让我恶心,我从此以后随我母亲的姓,叫苏楚楚。我苏楚楚与你高家再无半点瓜葛,你也休想再用你那一套来逼我死,逼我为高家铺路。”高楚楚满含恨意地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和高离划清界限,因为这所谓的父亲,实在是让她太失望了。他不是父亲,他只是一个想要她死的魔鬼而已。
“呵,什么父亲,什么家族,从今往后,都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高楚楚一脸的决绝,这一刻,她不希望高离原谅她了,因为高离不会,她也没有做对不起高离的事。
这一刻她的恨意飞涨,她恨这高府,也恨高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