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想,就这么把你和我捆绑在一起,是不是太自私了点?”尚初萤依靠在齐北桓的胸膛上问道。
齐北桓在尚初萤的头顶笑了笑,即使尚初萤看不到,但他仍是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齐璨和我那天约定了什么吗?”齐北桓引着尚初萤,说着话,不想她再沉浸在刚刚的话题里。
尚初萤皱了皱眉,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我也没想。我觉得你要想让我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如果你没告诉我,我也不必费那个心去猜。”
齐北桓对尚初萤说:“他让我助他夺嫡,他知道当年先皇给我留了些部下,也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的。齐北珹和高蓉都没有查到的事情,居然被他给查到了。”
“他现在手里没兵没权,所以想借我的势力,他想要夺嫡。他说若是他最后能够御极的话,他便为当年莱国公一案平反,为雅贵妃一案正名。他还答应我会为莱国公重新立碑建祠堂和衣冠冢,受世人供奉。而高蓉和齐北珹俩人他动不了,但他也不会阻止我们的行动。”
三两句话,齐北桓交代了那天齐璨找他所为何事。虽说只是短短几句话,齐北桓也说的轻松如常。但尚初萤却知道,这内里的艰辛,怕是只有齐北桓一人知道,这背后究竟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是不可估计的。
虽说那是先帝为齐北桓留下的,但他们当年效忠的是先皇,如今齐北桓贸然前去,他们究竟会不会为了一块令牌便如当年对先皇的誓死效忠对齐北桓,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么些年过去了,那支暗藏的势力的领头人怕是都换了几波。
而在长期的相处过程中,这样的队伍更倾向于时常带领他们的人,而不是一块只象征身份的令牌。
尚初萤深谙这个道理,从前莱国公便是如此。他爱军如子,平时自己不吃饱都一定要让自己军中的小兵吃饱。也正是因为这样,莱国公赢得了好名声,也招来了杀身之祸。因为士兵只知道莱国公,不知当今天子。他们不听齐北珹的话,但对莱国公确实言听计从。
后来的那场战役,原本莱国公是可以全身而退的,可偏偏皇帝中断了物资供应,粮草和军饷都没到。恰逢冬天,野果和野菜都没有,无法充饥。冻死和饿死的小士兵的尸体,一具具地陈列在莱国公的眼前。
终是不忍心,莱国公带着人往后退了。可是这一退,便是所有人的命运的改写。
皇帝早在齐都等着他后退,这一退可真是如了他的意,恰好落入皇帝的圈套中去。皇帝本就是故意不发放军饷的,这下莱国公带人退了,雁门关一带失守,皇帝趁机拿下莱国公。不给莱国公一点申冤和解释的机会,直接压入了大牢,快的令人措手不及。
而莱国公底下的那支军队也被重新编排入伍,大肆清洗了一番。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时,莱国公问斩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而对于那些不过问国事的百姓来说,说一个莱国公通敌叛国的罪名,根本不会有太多的人怀疑。
而齐北桓若是去贸然联系先帝的那些人,估计吸取莱国公的教训,也没有多少了能认真卖命了,大家防着皇室中人还差不多。
那些人,若是齐北桓一点事也没有,他们不会出现。但若是齐北桓有生命危险,他们肯定是要出来的。因为他们可以不效忠齐北桓,但是却不可以不保护齐北桓。
这么多年来,高家和齐北珹的动作,那些人都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站出来说一句,因为他们都是确信齐北桓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一开始他们还会插手,但是到后面几次,他们发现皇帝在齐北桓这里,并没有讨到什么好处,而且齐北桓还安然无恙,只是他一直生病不好。
每次都有人会在他们后面跟着保护,出手动作也比他们快。所以他们到后面,为了不暴露身份,又知道齐北桓自己也是有人跟着的,便没有多跟着。
想想如何劝说这些人还真是个难题,秦林和梅兰一直没有进来,本来听到齐北桓之前的声音突然变大,秦林是想进去看看的,但是梅兰拉住了他。
现下他正一脸崇拜地看着梅兰,挠了挠头说:“梅兰姑娘,真有你的。看来我们这些粗人还是不会如你们一般,这些事还是得你们来做啊。”
梅兰笑着,脸上掩饰不住的得意,说着:“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梅兰是谁。我早就料定王爷绝不会忍得住这么长时间不理王妃的,他们呀,就是缺一个从中斡旋的人。”
秦林也不太懂这些,便似懂非懂地说:“这一路上的安全啊,就交在我手上,但是王爷和王妃之间的调和,还得你来。”
梅兰拿着茶壶,坐在了马车外面,和秦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尚初萤在里间也正好想起她,她对齐北桓说:“梅兰这丫头,鬼主意真多。不过啊,这次也多亏是她,我们才能这么好好坐着,把话摊开了说出来。不然的话,指不定我们现在,还互相不理对方呢。”
齐北桓点点头,表示赞同尚初萤的话,然后他想了想问道:“那咱们回去重重赏她,升她做一等丫鬟?”
尚初萤摇摇头,齐北桓不解地望着她,她笑了笑说:“现下不是正有一个赏她的机会吗?”
见齐北桓还是不懂什么意思,尚初萤朝外怒了努嘴,说道:“你瞧她和秦林聊的不是挺好?你见在王府她和谁走的有秦林近?秦林也还未成亲,梅兰也没许人家,我瞧着他们俩对对方也挺有意思的,要不就让他们俩……你看呢?”
齐北桓用手里的书碰了一下尚初萤的头,嘴里说道:“你一天闲来无事做,倒是心思放在了这些上。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
尚初萤却不高兴地努起了嘴:“这怎么能不管呢?秦林是你的人,我可不好随意支使。得你也出面,我才能安排此事。”
齐北桓看了看尚初萤,对着外面喊了一声:“秦林!”
外面传来一句雄浑的男声:“王爷,有何事?”
齐北桓说:“以后王妃若是吩咐你,你一定要像忠心于我一般忠心于她,知道了吗?”
秦林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尚初萤已经开始打把他和梅兰凑一起的想法,他想也没想地就说:“属下遵命,王爷是主子,王妃也是主子,秦林莫不敢忘。”
齐北桓斜睨着尚初萤,用口型问:“听到了吗?”
尚初萤捂住嘴笑着,点点头:“听到啦,等我去办!”
听到里面并没有其他的吩咐,秦林有些莫名其妙,为何王爷要单独吩咐这么一出。他挠挠头,不再想这事。
梅兰却是在思考着这事,她刚刚可听到了几个字句从马车里穿出来,隐隐约约是“梅兰,秦林”等字眼,她不知道王妃是要干什么,也不敢多问。但是她记得之前尚初萤说,要给她许个好人家,她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想起了这件事。
难道……梅兰看了看身边的秦林,这人是王爷的贴身侍卫,长相英俊,武艺高强,若是能与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应该也是挺幸福的吧?
梅兰不停地用眼角觑着秦林,秦林一开始没察觉,等到几次之后,他便一下转回头问:“梅兰姑娘,你这是……有事吗?”
梅兰转回头,一下子回了神,不禁有些尴尬,然后她干笑道:“没……没什么的。”
梅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错意,但是如果尚初萤是这意思她也没意见。但若是尚初萤不是这意思,她也相信尚初萤会给自己找一个好人家的。
这次出行,人数有些多,为不引起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齐北桓一行和运载物资的人分成了三路。这样一来,尚初萤身边的就只有贴身服侍的梅兰,齐北桓把鸢尾又从一月诛里派了出来,跟在了尚初萤身边,而齐北桓身边只带了秦林一个人。
这次出来,原本齐北桓的意思是只要让鸢尾一人出任务便可,毕竟这次出行在外,人越少越好。但鸢尾身为一月诛的女死侍的默认领头人,她还要负责带新人。这次禁不住几个新人的哀求,她把其中表现最突出的一个小姑娘也给带上了。
带上之后她才和齐北桓说,齐北桓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和她计较。而且这一月诛的女死侍既然在鸢尾管着,他倒也没有多加过问的权利,否则反而会背其道而行。
再说,多上一个人,其实倒也无所谓,只要不出乱子便可。毕竟这些人都是派来保护尚初萤的,若是这新人表现出色,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齐北桓在看见这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时,随口替尚初萤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看起来十分瘦弱的女孩,听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见的人亲口问自己话,激动地抬起头说:“主上,我叫沉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