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站在一边,看着沉香回话,眉头不经意地皱了一皱。
齐北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然后说:“沉香,以后你就和鸢尾共同跟在王妃身边吧,一切以王妃的安全为重。对了,在外便不要叫主上了,叫王爷或是公子。”
沉香连忙应下,嘴里说着:“是,公子。”
然后沉香又疑惑地问道:“那公子身边……”
齐北桓扫了一眼沉香,目光沉沉,说道:“我这边不用你管,你把王妃照顾好便是。”
沉香还要继续再说:“可是公子身边……”
齐北桓已经有些不耐烦,他看了一眼鸢尾,鸢尾立马跪了下来,说着:“公子恕罪,属下会管好沉香的。”
见鸢尾突然这么正经地开始认错,沉香也被吓了一跳,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多过问齐北桓的事,于是沉默了。鸢尾把她也拉着跪了下来,然后又说:“我和沉香二人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好王妃的,请公子放心。”
齐北桓冷冷地说:“最好如此!鸢尾,没有下次。我是看萤儿喜欢你,你也执行多次任务从未失手过我才把你放在她身边的。但愿你不要把自己毁在这些小事上,折了自己的好名声,断送前程。”
不过几句话,鸢尾吓得满头大汗。她是知道从前齐北桓的那些手段的,即便不是他亲自执行,但他一句话下去,便是自己痛不欲生的开始。单看一月诛里那些酷刑,十件有八件都是齐北桓造出来的,就知道他这人其实内心是有些暴戾的,所以底下的人都十分怕齐北桓。
虽然齐北桓长了一张比丰神俊朗的面孔,多少人才进一月诛的时候,都被迷惑了。但是随着在一月诛的时间长了,谁也不会再对这张脸的主人产生什么爱慕的心思,只觉可怕。
齐北桓走过去,待到梅兰把尚初萤从马车上扶下来后,他便和尚初萤一道进了客栈里。鸢尾冷冷地看了一眼沉香,说:“你最好不要生些其他心思,跟上!”
沉香握了握拳,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但很快她就将这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狠毒给隐藏了下来。抬起头时,又是刚刚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泪眼朦胧,对着鸢尾说:“谢谢鸢尾姐姐刚刚替我开脱,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惹得公子不快。”
终究是一入门,就是鸢尾带着的新人,鸢尾还是不忍多加责怪她,于是缓和了一下脸上,点点头说:“无事,你若是听话,公子自然会对你和颜悦色,他平日里对属下都还算不错。只要你干好自己分内的事,不要坏了规矩,就算公子没发话,我也会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功绩的。”
沉香按住心中的不快,掩饰住自己对鸢尾的那一份不屑,装作惊喜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鸢尾姐姐。”
实则在内心,沉香才不把鸢尾当回事儿,也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在她看来,鸢尾再如何厉害,也不过是齐北桓的一条狗罢了,能成什么气候,居然也敢这么嚣张地和她说话?再说,等她把鸢尾从副堂主的位置上赶下去,把齐北桓诱惑到手,还需要她的说教吗?
鸢尾见沉香的认错态度比较好,也就没把这事继续放在心上,只是想着沉香年纪小,不懂事,只要多加历练和教导,还是会有所改变的。更何况,沉香是这批新入门的死士中,天分最高的一个。本着爱才的心思,鸢尾倒也舍不得重罚了她。
尚初萤是不知道这些事的,在很多时候,齐北桓都避免让这些事被尚初萤知道。他不想这些事情污了尚初萤的耳朵,或是搅乱了她的心神。在他看来,尚初萤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研制她喜欢的那些毒和药便可,就连复仇,他都不想让尚初萤参与。
在很多时候,齐北桓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是占有欲的作祟。但是他克制不住自己,他爱尚初萤,他希望把她变成他的一部分,不可分离。但他知道,若这些心思被尚初萤知道,铁定是不会被她所接受的。
尚初萤自然是不知道齐北桓的这一番打算,也不知道在她从马车上下来之前的事。所以她对那沉香也没有提防之心,只以为她也是齐北桓派过来保护她的。
客栈的老板见齐北桓一行人衣着虽是不华丽,但用料却是十分华贵,立马心里有了计较。他让小伙计去帮秦林套马,喂马粮,而他自己,亲自走了过来,和齐北桓他们交谈。
“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那客栈老板笑眯眯地问着。
“住店。”齐北桓简短地回答了眼前这个看起来是掌柜的人。
“那客官看是准备几间房?”边说话,这掌柜的还拿眼睛巡视着齐北桓一群人,观察着几人的表情和动作。
齐北桓不过思考一瞬,便说:“给我们准备三间房,多提些热水上来。”
掌柜的眯起眼,精明地点了点头,然后问:“客官可需要用些热乎的饭菜?”
齐北桓点点头:“也好,那就麻烦准备一桌饭菜过来。”
听到齐北桓这么说,梅兰和秦林等人立马看向了齐北桓,然后说:“公子,要不还是准备两桌吧!您和夫人坐一桌,我们其他人一桌。”
齐北桓看着秦林,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就坐一起吧,这次出来带的银钱不够,不要麻烦了。”
秦林几乎是很快,就接收到了齐北桓的意思,于是他也就没有再说话,还拉住了要继续开口劝阻的梅兰。而鸢尾几乎是完全服从于齐北桓,她知道齐北桓怎么做都有她的道理,所以她几乎没有开口说话。
之前在外面时,大家一起在马车上就约好,若是住店的话,就叫齐北桓公子。而他,是奉老爷之命,去给舅老爷祝寿,而齐北桓想表现的尽量纨绔一些,好拿捏一些,这样在外,行事方便多了。
秦林故作惊讶地问着齐北桓:“公子,您出来时,老爷不是给了你足够的盘缠么?况且那些钱都是要去给舅老爷祝寿用的,怎的你就说这次带出来的银钱不够了呢?”
齐北桓“恼羞成怒”地对秦林说:“本公子做事自有我的道理,还轮不到你这下人插嘴。在家老头子管着我,好不容易出来了,连你也要管着我么?”
秦林委屈地说:“可是,这要是没把贺礼带去,少爷就在路上把银钱败光了,小的回去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转头秦林又对着尚初萤作揖祈求道:“夫人您劝劝少爷吧,这可怎么是好?”
尚初萤从一开始的疑惑到后面几乎是立马明白了他俩的意思,所以她也装作想劝而不敢劝的样子,扯着齐北桓的袖子,叫着:“夫君,你……”
齐北桓立马瞪她一眼:“妇道人家,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尚初萤被吓得立马噤声,秦林也是一脸焦急,剩下几人更是低着头。而这时,掌柜的上前,谄媚地凑到齐北桓面前,说道:“是,是,客官,您看,要不要给您温一壶我们这特色的竹叶青?”
齐北桓一脸纨绔,兴味盎然地说:“把你们这最好的酒给本公子拿来。”
掌柜的笑的一脸灿烂,连忙应着。齐北桓一挥手:“去去去,别在本公子面前晃悠了,烦!”
掌柜的见这样的冤大头,连忙想着如何去宰,自然是顺着这“没脑子”的客人了。
待掌柜的走后,齐北桓和尚初萤便带着一行人坐了下来。刚一坐下,齐北桓就褪下了刚刚那层纨绔漫不经心的样子,神色凝重起来,说道:“萤儿,秦林你们怎么看?”
尚初萤鸦青色的睫毛如羽翼般覆盖在她雪白的脸上,她想了想,回答道:“这家店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至少,没什么大问题。”
沉香在一边,听着尚初萤得出这么一个结论,不禁有些嗤之以鼻。但齐北桓却点点头,让她有些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掌柜的精明无比,一进来就打量我们的穿着,怕是在看要宰我们多少钱吧?所以你们演了一出戏后,降低了掌柜的戒心,只以为我们是跟随纨绔少爷出行的。所以他看着我们这一群人没个能真正做主的主心骨,只怕是要漫天要价。”
“不过,他们看起来只是图财,应该后续不会有其他的动作。所以至少现在我们还比较安全,如果不是高家和皇帝那边派来的人的,那我们其实不用在意,还能稍微松一口气。”
尚初萤分析得头头是道,沉香也被噎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讥讽的话。但尚初萤皱着的眉头,却还是没有散开,她虽是觉得这家客栈只是图财,没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但是她的心还是七上八下。
店家很快给尚初萤他们上了一桌好菜和拿了几坛好酒,开吃之前,尚初萤仔细辨别了一下,饭菜中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那几坛“好酒”里,却是被放了不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