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林扯着李德说话,“瞧着他们都不大待见你,这是为何?”
李德想了想,然后说,“他们那一伙人,每次就是靠着狗子推荐,然后赶车,回来后又要给狗子分些钱,我因为不给狗子交钱,也不要狗子引荐,所以让他们讨厌上了。而且我空荡荡一人,来去无牵挂,什么样的活都敢接,他们不接看到我接倒是也有些不乐意。”
李德说完这几句就没再多话,秦林倒是大致理清了一个思路,原是这人能力出众又不愿一起搭伙,所以那些个一起的,便有些不大待见他。他笑了一下,有时候不合群,就会让人欺负了。
到客栈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店家也把吃食摆好了,秦林便上去请齐北桓了。上到二楼,他便听到齐北桓在哄尚初萤起床,“好了,我们先下去,吃了东西秦林也该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在马车上睡行不行?”
秦林觉得脸有些烧,在门外咳了一声,然后敲了敲门,“王爷,小的把马车和车夫都找回来了,你看这下是?”
齐北桓沉吟一下,“你先和兄弟们去吃早饭吧,我们待会就下来了。”
秦林在门外应着,“是。”
接着便听到齐北桓的声音在耳后越来越小,“起吧,你看秦林都回来了,莫让他看了笑话……”
秦林摇了摇头,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一向很好他是知道的,但是这么黏黏糊糊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尚初萤不情不愿地从床上起来,一脸不高兴地望着齐北桓,“昨晚王爷那么缠人,今早倒连个觉都不让人睡了?好没道理。”
齐北桓失笑,坐在床边困住了尚初萤,防止她又滑下去睡着。此次出来带的人不多,所以尚初萤的侍女都是只带了彦蓝一个,因为彦蓝不仅会照顾人还身怀武艺。但是由于楚长书病倒了,彦蓝留下来照顾他,所以这下子尚初萤身边倒是少了一个贴身侍女。
齐北桓要了水来,亲自拧了帕子给尚初萤擦了一把脸,尚初萤被这水激得一下子醒了。她看见是齐北桓正在给她擦脸惊讶了一下,“齐北桓?”
齐北桓觉得好笑,合着这一半天和她说话她都以为是别人还是没听见呢?他想着得下去了,所以点点头,应道,“是我。”
尚初萤醒了瞌睡也就没有那么挣扎了,她很快把自己收拾好,就和齐北桓一同下楼去吃早饭。苏楚楚见到尚初萤和齐北桓牵手从楼上下来,一个劲儿地对着尚初萤挤眉弄眼,尚初萤无奈,伸出手在苏楚楚头上弹了一下,“女儿家的,脑袋里一天想的都是些什么?”
苏楚楚笑嘻嘻地说,“没什么,只是这客栈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嘿嘿,昨晚……”
不提昨晚还好,一提尚初萤简直要羞得不想见人,偏偏齐北桓还一直逗她,让她最后都顾不得旁边还睡着苏楚楚他们了。等今早下来苏楚楚还在旁边调笑她,她巴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苏楚楚拿眼睛瞧着尚初萤脸上的那两团红云,“初萤姐姐可算了吧,反正大伙儿都是知道的,是不是?”
尚初萤佯装生气,“你再说小心我撕烂你这小妮子的嘴!”
苏楚楚假装害怕的样子,捂了捂胸口,随即便拿帕子放在嘴角笑了起来。尚初萤见她这幅样子实在是羞恼,偏偏拿她没有办法,身边的一大伙人也在笑着,一时的气氛也有些松动。
李德跟在秦林身后,自从苏楚楚下来后,他便以为,这应该是自己有生之年见过最美貌的女子了,实在是像话本子里描写的那些个神仙妃子一般。他知道,马车应该就是为这人准备的,食色性也,在心里自己也已经想着要好好赶这一趟车了。
待到尚初萤与齐北桓下来时,他才明白,自己有生之年匮乏的词汇量居然不足以形容这两人。金童玉女形容他俩实在是忒俗气了些,刚刚那姑娘还能用神仙妃子形容出她的貌美,那这两人却是用什么词语都无法来形容和代替。
妖冶之美丽,却带着缥缈的仙气,若隐若现,不敢直视,在他们的面前只觉得自惭形秽。李德默默收起自己有些破烂的鞋子,低下了头,这才是他要赶车的正主吧,能见到这样的人,到也算是见过世面无憾了。
李德和几个秦林还有几个言家军坐在了一起,默默地用着早饭,听着这些个人的高谈阔论,时不时发出一声哄笑。秦林拐了拐他的手臂对他说,“我说的没错吧,我们主家最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若是你恪守本分,以后定是少不了你的好,总比你一大早守在那市集上等人来寻你赶车的好。”
李德点点头,“嗯”了一声,秦林知道他不爱说话,见他这个样子,倒也没太在意。
前面尚初萤他们那一桌,苏楚楚哀怨地说,“唉,可真是难过,不仅听了一晚的暗角,今个起来还得再看你们两个这么腻歪,考虑过我们这些尚未成婚的人的感受吗?”
其实是苏楚楚看不惯齐北桓坐在桌上,一会儿给尚初萤舀一碗粥,一会儿又给尚初萤剥个鸡子,好不体贴。她也不知为何,突然就想起了好几日不见的言映,既是开玩笑,也是真的有些伤感的便说了这些话。
尚初萤心安理得地接受着齐北桓给她的服务,她扫了一眼苏楚楚,“没事,等我们回齐都,就给言映去书一封,告知他你非常的羡慕我们,而且有些……想念他。”尚初萤本来就不是那些个柔弱的大家闺秀,平日里也是野惯了的,一开始苏楚楚开玩笑她还会有些脸红,现在已经是面不改色地回击着苏楚楚了。
苏楚楚明显没想到尚初萤会来这么一出,结结巴巴地说,“什……什么,你跟言……言映说了干嘛,关他什么事?”
尚初萤挑了挑眉,“是么?既然不关言映的事,那我回去就和尚航说一声,言映的父亲很担心言映的终身大事,瞧着言映这会儿还不娶媳妇,可是着急得很。让他在燕都找两个贵女什么的给言映赐下去,燕国规矩不重,对商户的态度没有齐国那么严格,想来以言映的财力,倒也不算委屈了她们。”
苏楚楚憋红了脸,半晌只说出一句,“不行!”然后她便听到尚初萤一阵嗤笑,然后便停尚初萤说,“哦,为什么不可以?”
苏楚楚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然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耍了。见识到尚初萤气人的本事,她收敛了些,都不敢再寻尚初萤的开心了。只是气鼓鼓地坐在一边,吃着自己碗里的粥,不敢再说话。
齐北桓见她们女子间的玩闹,也笑了笑,他是知道苏楚楚和言映那点子事的,尚初萤之前已经和他提过,所以他根本没再把苏楚楚的感情往自己身上扯,这下子相处起来更加舒服和自在了,以前可能还会有些尴尬,现在这种感觉却是一点也无。
他看了一眼苏楚楚,又看看自己身边的尚初萤,笑着摇了摇头,他一直知道尚初萤牙尖嘴利,不会一直被人这么讨得便宜笑话她的。先前她只是太羞涩了,这会子被苏楚楚玩笑闹多了,已经习惯了,也就恢复了平日的伶俐。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是越看尚初萤越觉得满意,心里更是对苏楚楚同情,好好的,撞尚初萤这里干什么?索性他也学着尚初萤,老神在在地喝着碗里的粥,苏楚楚见他们俩都是这么个讨嫌的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嘴里说着,“你们俩还真是狼狈为奸!”
“莫说我,以后怕是就轮到你啦!”尚初萤回了苏楚楚一句。
苏楚楚闭着嘴,没再理尚初萤,可是过了一会还是没忍住,又扯着尚初萤说,“我们这次走的匆忙,楚神医和彦蓝姑娘都还留在了前面,也不知下一次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
尚初萤也一怔,昨个儿才与齐北桓相见,因为太过高兴,倒是忽略了楚长书的事,今次被苏楚楚提起来,才想起苏楚楚好像是和她说过,路上赶得匆忙,楚长书劳累过度在半途病了,彦蓝便留下来照顾他,倒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样了?
而她也听得出苏楚楚话里的意思,虽是打着楚长书的旗号,可是谁不知道她醉翁之意不在酒,肯定是在问着何时能再回去找言映。偏偏尚初萤就是不如她意,只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说,“是啊,倒是不知长书哥哥如何了,要不再派几人回去瞧瞧?”
齐北桓在一旁说道,“我在那边留了人,待楚兄好些,应该就会带他们立刻回来。”经过这么些事,他也不再喝那些干醋,而是用心去接纳一切的事情。反正现在看来,他才是赢家,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