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萤还在睡梦中,自然不知道齐北桓体贴地帮她善了后。她倒是一夜好梦,直接睡到了天亮。天蒙蒙亮,尚初萤抬了抬眼皮,看到天色尚早她又翻了个身准备睡了。她感觉自己全身酸痛,像是散架了一般。
齐北桓见她这贪睡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又不好吵醒她,所以也就随着她睡了,顺便还给她掖了掖被角。齐北桓就这么坐在床边看着尚初萤,看她睡着时恬淡的容颜,不自觉地嘴角居然泛起了微笑。
“我这一辈子可算是栽在你手上了。”齐北桓看着沉睡的尚初萤,笑着摇摇头。虽是如此,但是他甘之如饴。比起以前担惊受怕还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大期望的日子,现在有了目标,还有了她,日子已经是到达了巅峰。
齐北桓虽然一夜没睡,但是完全没有倦态,反而因为乍和尚初萤温存了一番,而显得神采奕奕。清早的时候,他便出了门。他敲响了秦林的房门,秦林因为也是习武之人,平日里也是会跟着齐北桓一起早训的。起习惯了,所以今日也比一般人起的要早些。其他人应该也醒了,不过因为齐北桓没发指令,便也没动。
秦林打开门,低声问着,“王爷?”
齐北桓点了点头,“你现在就收拾好自己,赶紧去市集上买辆马车回来,再找一个技术好的马夫,吃早饭之前必须回来。”
秦林摸了摸头,因为他是齐北桓的贴身侍卫,所以一般这些事是不会让他做的,但今日,其他人不在,也只好他来了。原来,他竟是比王爷还不习惯在外的生活。
看着窗外蒙蒙亮的天色,秦林领了命就立马出了门,一刻也不敢耽搁。他知道马车肯定是给王妃她们用的,所以倒也没节省,直接买了一辆最好的马车回去。可是这马车买到了,车夫可不好找啊,再说人生地不熟的,他哪里知道哪个车夫技术最好。
不过这卖马车的小贩会做生意,看着秦林买了最好的马车,又一脸思索地停在了原地便知道肯定是在纠结找马夫的事情。他凑了上去说,“大爷找马夫呢?”
秦林正在发愁,见他问,到是点了点头,小贩咧着嘴笑着说,“大爷信得过我的话,我给大爷介绍几个?”
秦林知道这些个小贩其实也是互相关照着彼此的生意的,但因为自己也要做生意,所以一般也不会推荐太过不好的东西和服务给你,所以秦林来了兴趣,觉得这倒是一个好法子,虽然不是太严密,但到底是减轻了难度,缩小了范围。
小贩让人帮他看着摊子,带着秦林往另外一条路走了一会儿,不一会儿就看见几个正在等工的中年男子。那些个人看见了小贩都问着,“狗子,这是?”
被叫狗子的小贩说,“这位大爷想找一个技术好的马夫,所以小弟就带人来找哥几个了。这大爷可是在我这里买了最好的马车,算是我的好客人了,你们谁被他选上了可要好好帮人驾车啊,不要丢了我这担保人的脸。”
众人嘻嘻哈哈,冲着狗子说,“算你这人有点良心!”接着便面露贪婪的看着秦林,期盼他一句话就把自己选走。其实也不难想象,这些人都出的是力气,干得是苦活,但根本挣不了几个钱,还不一定能接到生意。
现在的高门大户自家都有劲马车有车夫,人家哪里会来这种地方找个不清不楚的车夫?穷苦人家又雇不起车夫,买辆马车算是耗尽物资了。所以这些人很尴尬地被留在了这里,讨不到个好生活。这下子听到有人来雇车夫,还不兴奋,再一听那狗子说的是买的居然还是最好的马车,更是不得了。
虽然说不过是市井上的人卖的马车,制作不够精良。但最好的马车也还是需要一点银钱的。而这些等待挑选的车夫,虽然赶车赶了一辈子,但都是为别人而赶,自己连个像样的马车都没有,最好的马车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诱惑是最大的。
秦林没有看这些人狂热的眼神,而是说着,“我需要的是赶车既快又稳,又不贪生怕死的人。因为我要找你们为的是帮女客赶车,而我们这次出行实属凶险,稍不注意可能火丢了性命。自然,这么危险的事情,我们给出的价格也不会低,这样一来,你们中可有人愿意?”
这些车夫虽是穷困潦倒,但大部分还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听到这样的要求,已经有些人开始退却了,没有再像刚刚一般凑着秦林,渴望他挑中自己,竟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秦林看着往后退的那些人,暗暗在心里记下,然后想着,极好,又筛掉了一大批人。倒也不能说这些人贪生怕死,实在是家中的担子太重,可能一家的经济来源都靠着这一人呢,要是这人出了事,倒真是叫家里的人如何过活。
他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诱人可观的赏钱丢了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是大家都懂的道理嘛。
秦林虽然能理解,但是此次回京和以后的行动确实有些麻烦和危险,所以他倒也不能雇用那些牵肠挂肚的人。自然得找一个胆大没有牵连的人,这样的人用起来最为顺手。但即使是刚刚退下去好几个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还是有五六个人,实在是难以抉择。
秦林扫了一眼这些人,看着这些人的脸色已经归于平静,没有了一开始的兴奋。但仍然留着一些惊喜,秦林看着这些人,没个主意,因为大家的条件都差不多,很是困难。
这么想着,秦林便又看了一遍,这一看倒叫他在人群中望见个不大一样的。几个人的站位不太好,前面的人都三三两两地站着,而后面的人却是完全被挡住了。那站在后面看着精瘦的男子,一直都淡淡的,即使是这样的竞争下,也没有太过夸张的表情和惹人嫌的往前挤或是后退。仿佛选上选不上都无所谓一般,但就是这样的姿态,反而激起秦林的好感。
“那就你吧!”秦林指着后面的那男子,点着名要他出来。
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有几个甚至还呆愣了片刻,然后问着,“大爷,你叫谁?”
秦林指着那精瘦男子说,“就站后面穿赤色短打的那个,就是你了。”
众人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那男子也没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走到了前面来。而身边的狗子还陪着笑说,“哎哟,大爷,要不,你重新换个?”
秦林不明所以,为何他点到这个男子后,感觉周围的气氛都不对了,“这是为何?”
“大爷有所不知,这人虽是和我们一起的,但是为人不善言辞所以有些难以沟通,之前就有主家因为这个辞退了他。我怕大爷也和这位在半途有些不愉快,为了不坏我的名声,大爷您还是重新选一个吧!”
秦林皱起了眉,小贩狗子以为他在认真考虑了,倒是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想了想又问,“那他技术如何?”
狗子没料到他又问,倒是实话实说,“我们这一片的,都是跑了几十年练出来的,几乎没有技术不好的。”
“嗯,那就是了,就他了。我找的是车夫,不是聊天的。况且,我们家的人不喜欢多话的。”秦林冷冷地说。
狗子也看出秦林已经有些不耐了,也不敢再让秦林放弃那精瘦男子,因他想着找马夫的人都是因为要赶路,而路上只剩车轮的轱辘声,难免无聊,大半都会扯着车夫聊天说话,倒不曾想,这位竟是个要找话少的。他擦擦头上的汗,点点头。
刚刚秦林和狗子争执,那赤色短打的男子也没有出声辩解,只是在秦林要定他的时候,目光闪动。这会子听到秦林为他说话冷了脸,他也不是那木讷之人,当即就从队伍里出来,站在了秦林身后。秦林倒是很满意他,话少但会看眼色,王府人多嘴杂,要的就是这样的人。
人都已经选好了,狗子便无奈地朝着那一伙人看了看,然后带着秦林他们回去赶车。等走到车前,狗子便说,“大爷,我的马车我可是敢跟你打包票的,但这赶车的人便算了,你以后可不要回来找我算账啊?”
秦林嫌他多嘴,冷冷地哼了一声,便坐在了马车上,对那短打男子说,“走!”
那短打男子娴熟地套了马,接过缰绳,然后一声“驾”带着秦林上了路。秦林忽然反应过来还没和他说去哪,便对他说,“往回赶,去城郊的那家客栈。”
这男子点点头,便掉了个头,秦林几乎没有什么感觉的,就看到这人已经在相反的路上了。秦林这下在心内更加肯定了刚刚自己的决定。
“我叫李德,大人随便叫我便可。”那短打男子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进入秦林的耳朵。秦林点点头,“以后大家便是一起共事了,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等你见到主人便知道了。主人家规矩森严,要的就是不乱说话的人,你到了以后切切记得莫要在背后嚼舌根,做好本分就行了,可明白?”
李德点点头,似是有点紧张的,握了握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