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这下轮到玉柒泷惊讶了,不过转瞬她就想明白了,定是阿若为了不让她担心,说的慌。看着眼前这个一脸青涩的傻小子,玉柒泷冷哼一声就一把拽过他的衣襟,趁着阿若还没反应过来,刷地一声,大片深蓝衣襟被拉开。
“你个臭小子,还学会骗……”
玉柒泷的后半句数落被堵在了嗓子眼,她看着阿若苍白的胸膛,几乎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前二三十年学的医都白学了,分明就是前几日这具身体还是伤痕累累,且不说伤口在不断开裂,就算是最好的愈合状态,从数量和严重程度来看,都绝不可能这短短几日就能……恢复得这么……
“怎么可能……”玉柒泷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阿若光滑的胸膛,光洁如初,竟连一丝伤过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阿若现在脸已经快红到耳根了,不知所措地看着玉柒泷,直到感受到胸膛上那温柔的触感后方才后知后觉慌忙掩好衣襟,正襟危坐在凳子上,眼睛注视着正前方的珠帘,不住眨啊眨的,慌乱极了:“那个……我阿爹说……肌肤之亲只能夫妻之间才能有,我们……”
“你怎么做到的。”玉柒泷打断了阿若的碎碎念,毫无自觉地抬头盯着阿若的脸,甚至带着求知的狂喜。
阿若呆愣地看了玉柒泷一眼,脸更烫了,立马又移开了视线,老老实实回复道:“我自幼以身养蛊,体内的蛊虫能帮我愈合伤口。”
原来是蛊。
玉柒泷埋头想了会儿,对蛊术越发感兴趣。
阿若听玉柒泷不说话,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抬头,又慌忙把目光移开,继续一字一顿讲他阿爹留给他的“处世之道”:“阿姐,我既与你有了肌肤之亲,那……”
“等等,那你的伤口既然能自己愈合,那为何我那日看你身上的伤口新旧不一,不似同一时间造成的。”玉柒泷完全没理阿若说了什么,虽说解释了阿若的伤口为何会一下全好,可她本着自己的职业态度,还是有很多的疑惑。
阿若又被打断了,也不恼,继续对着眼前的珠帘乖巧道:“我这也是第一次擅自触犯族规,没想到这银叶蠡这么厉害,我快到了云都才发现有几只已经钻进了体内,不得已又把伤口割开将虫子挖出来,后来体力不支晕了,还有些还没来得及挖出来,所以后来才看起来那么严重,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他说完还象征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前,以表示他现在很好。
阿若这番话虽说的云淡风轻,可玉柒泷却觉得心里堵得慌,她几乎可以想象到阿若在生死未卜的南疆密林前如何鼓起勇气踏进去,又在昏暗的山洞里怎样咬着牙,拿着刀,将已经愈合的伤口又自己亲手割开,说是体力不支,其实是痛晕了才对吧。
她觉得自己应该抱抱眼前这个为了他差点丢了小命的人,可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滔天的愤怒:“说你傻你还真傻是吧!幻蛊这种东西又死不了人,也值得你拿命去找解药?!你到底分别分得清什么叫做轻重!”
阿若被骂得缩着头不敢说话,好容易见玉柒泷停下来了,他才敢轻声开口道:“可……”
“不许反驳!”玉柒泷高高扬起一巴掌往他的头拍去,临要碰到时又突然刹住了,她愣了半秒,旋即改为狠狠地揉了揉他已经用银饰固定好的头发,恶狠狠道:“下次要是再敢做这种事,我就下毒让你半身不遂,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擅做主张,记住了吗!”
阿若吓得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玉柒泷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屋外离开。
阿若小声道:“阿姐,你去……”
“去找你师父,揍他一顿。”
竟然还敢骗他说什么阿若的伤口不断开裂?很难治好?他还真把她当猴耍是吧。
阿若看着那个怒气冲冲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也跟着走了出去。
玉柒泷在府里找了一圈没见到一篇,她抓住一个丫鬟问了下才知道一篇一直待在玉铭玄的院子里,抬腿正打算过去抓人,可没走两步就停住了脚步,想了想,还是转身往回走去。
到底是心中有愧,她竟不敢去见玉铭玄。
刚转身走了两步,前头阿若就疾步朝她走来。
阿若一把抓住玉柒泷的袖子,严肃道:“阿姐,我想清楚了……”
“阿若,你来得正好,跟我走。”
玉柒泷根本就没把阿若的严肃认真放在心上,拉起他就往小偏门过去,如今许氏身子越发不好,玉柒泯又被禁足,本就漏洞百出的玉府内宅此时更是如同一盘散沙,她来去也更加自由。
玉柒泷根本没给阿若说话的机会,就一路风风火火拉着他来到安王府门口。
今日门口当值的还是之前那个小侍卫,他如今学聪明了,一见到玉柒泷就扬起笑脸将她迎进府门:“王爷就在府内,小姐请进。”
玉柒泷满意地朝他点点头,就拉着阿若轻车熟路地穿过游廊往楚邑的书房而去,楚邑常年在军营之中,府中仆役少得可怜,他们一路走过,在路上竟连一个下人也没看见,堂堂安王府,倒显得比许氏管的那个半调子的玉家后宅还不如些。
玉柒泷自然又暗暗记下了,她如今已经俨然在心底把楚邑当成了自己的人,事关他的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阿若在来的路上已经听玉柒泷说明了来意,他跟在玉柒泷身后,脸色越来越不好。
言天正端着一碗茶回去,隔了大老远就见到玉柒泷脚步匆匆直往楚邑的书房而去,惊得他急忙运气想要去拦住她,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风月!”玉柒泷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书房的大门,笑嘻嘻地拉着阿若走了进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楚邑正在房中练字,听这一声吼手一抖,一滴墨渍在雪白的宣纸上渲染开,刚刚写好的一幅好字就这么毁了。
他抬头先穿过眼前的两人朝门口的言天投去一个冰冷的目光,言天忙跪下请罪。
玉柒泷走上前去拉着楚邑的袖子晃了晃:“好了好了,你快看,我把阿若带来了。”
楚邑这才注意到玉柒泷身边的那个男人,也不过一月不见,他竟比初见时瘦削了许多,两颊没了婴儿肥,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些,他倒还真没认出来。
阿若却没有一点开心的感觉,他沉着脸按了按楚邑的手腕,又解开了楚邑胸前的衣物,那条红丝倒没见又延伸了多少,只是颜色变淡了许多,若隐若现的。
玉柒泷噤声在一旁等了许久,看着阿若的脸色忽青忽白,却迟迟没有说话,玉柒泷有些等不及了,道:“怎么样了?”
阿若又直愣愣地看了那条红线半晌,突然嘴巴一瘪,埋着头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玉柒泷见此心中暗叫不妙,吓得忙追问缘由。
楚邑虽没被吓到,不过他也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拱了拱手道:“但说无妨。”
见阿若还是不说话,玉柒泷忙走到他身边也蹲了下去,双手捧起他的脸,却叫他眼眶都红了,阿若苦着一张脸,带着说不出的委屈,他看着玉柒泷带着哭腔道:“阿姐,我这下是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