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厉宸熙亮出伤口,所有人都打了个冷颤。
李姝媛从位置上起来,奔至厉宸熙面前,蹲下来,看着他腹部的伤口,眼泪不可控制地涌出来:
“疼么?”
她抬头看着厉宸熙。
作为母亲,看到这样的情况,心如刀割。
“不疼,”厉宸熙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慰她,“过几天就好啦。”
“怎么会这样?”李姝媛问。
她转头看向厉君然,带着满腔的愤怒,“你让宸熙替你挨刀子么?”
她也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厉博礼来到妻子身边,将妻子拉起来。
他怒发冲冠,指着厉君然的鼻头,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厉君然,你今天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休想全身而退。”
“是我自己愿意的,”厉宸熙仰起头,对林晓阳说,“晓阳,把我推到几位长辈面前去。”
林晓阳推动轮椅,到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面前。
几位老人刚刚一个比一个糊涂,如今都变了个样,每个人都精神奕奕,脸上全是庄严肃穆的神情。
厉宸熙细细地将那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他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舒服,因为虚弱而逐渐降低的音量,让他的故事多了几分感人的色彩。
“好孩子啊……”大姑奶奶擦了擦眼泪,“厉家到了你们这辈,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算是祖上积德了,宸熙,你到底为什么要替你小叔受苦?你去之前,知道要挨刀子吗?”
厉宸熙意味深长地看着厉绍阳,说:
“我没想到要挨刀子,我只是不想小叔陷入危险之中,我觉得,一家人该和和气气的,爷爷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这样。”
“厉博礼!”厉绍阳破口大骂,“好啊,你们父子俩唱的好双簧,你们搞我!”
厉博礼叹了一声,用手扶住太阳穴。
阿阳啊阿阳,你这个智障,想做厉家的米虫都没资格啊。
“不管怎么样!”七叔公拍板说,“厉绍阳对亲兄弟起了杀心,已成事实,按照厉家的组训,阿阳不得继承任何遗产,手上所管理的产业必须全部交出,从今往后,厉绍阳与厉家,与集团,再无瓜葛!”
三叔公和五叔公也跟着点头。
三位表哥也跟着点头: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祖上留下了规矩,不管到哪一辈,都该依照规矩办事。”
“狗屁规矩。”
厉绍阳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盯紧了厉博礼,打算将他也咬出来。
怎么能只我一人受过,这明明是你出的注意。
“厉绍阳,你还有什么话说?”三叔公沉声问。
“我当然有话。”厉绍阳磨着前排的牙齿,脸上露出凶相。
“阿阳,有错认错,求长辈原谅啊!”厉博礼显得有些紧张,快步来到厉绍阳身边。
手重重地按在厉绍阳肩上,神色凝重。
“事已至此,你别再狡辩了,”他沉眸盯着厉绍阳,“叔公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脾气也不能胡来!省得一无所有啊,听清楚了吗?”
傻弟弟,你把我也咬出来,那才是中了厉君然的奸计。
咱们兄弟二人,什么都没有,是你乐意看到的?
厉君然走近一些,说:
“我觉得大哥话里有话,你们在说什么暗语?”
厉绍阳可听不懂什么暗语,他把厉博礼的手甩开,大吼一声:
“这亏不能我一个人吃!我厉绍阳,生来就不是吃哑巴亏的人。”
他往后退了一步,与厉博礼拉开距离。
什么兄弟情,到头来,如同云烟。
“厉博礼,你别以为……”
他刚刚说了一句,就挨了打。
捂着脸颊,厉绍阳看着身侧冲过来的林美华,不可置信:“妈,你打我干嘛?”
“跪下。”林美华拧着他的耳朵,强迫他在几位长辈面前跪下。
然后才声泪俱下,为他求情。
“阿阳知道错了,也没脸分家产,还请叔公和姑奶奶看在曜哥的面子上,原谅他。他从小顽皮,是我管教不周,我替他道歉。”
说完,她还转过脸,面向厉君然,深深地鞠了个躬:
“君然,阿阳是你哥哥,哥哥跟弟弟闹着玩罢了,血脉相连,不是真心想对付你,你跟你妈妈一样心善,你就原谅他吧。”
还没等厉君然答应,她就拉起了厉绍阳,骂骂咧咧地走了。
姜还是老的辣,厉博礼逃过一劫,摸了摸前额,摸到一手冷汗。
“大哥,律师我带来了,遗嘱我也带来了,由我来公布遗嘱,你有没有异议?”厉君然问。
有异议又能怎么样?
厉博礼冷哼一声:“如果是真的遗嘱,你当然可以公布。”
在厉君然的示意下,律师走到台边,电脑连接了幕布投影,把遗嘱的内容投射在幕布上。
厅里的灯光调暗了,幻灯片的蓝光映在每个人脸上。
律师拿着话筒,逐一解释遗嘱的条例。
声音传到外面。
厉绍阳母子在外面听着。
“妈,你干嘛阻止我,大哥也有份。”厉绍阳怒道,“这搞不好是他跟厉君然联手来对付我!”
“阿阳啊,动动脑子吧,你大哥想整你,有一亿种办法,他会让他的儿子去冒险,让宸熙去给你插刀子?”
“那我现在怎么办?”
恰好听到律师念到,厉君然是指定的遗嘱执行人。
遗嘱生效之后,立刻召开全体董事会议,重新选举董事会主席。
厉绍阳暴跳如雷:“我现在什么都没了,他什么都有,他是个野种啊!林嫚怡生的野种,我怎么能服气?”
“谁告诉你什么都没了?你两个妹妹能分到的部分,还不是你的!你大哥能看你去要饭?阿阳,眼光放远些,这些都是暂时的,那几个老不死的说把你逐出族谱,你也别放心上!他们没几天活头了,甚至活不到回乡里开宗祠的那天。遗嘱里白纸黑字写了你的份,那几个老头说什么,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话就是放屁。当年他们不是一样说,要我净身出户,后来官司照样打!”
厉绍阳听到心里去了,突然感觉不认识母亲了。
女人狠起来,真叫人害怕。
“林嫚怡跟我争,输得一败涂地,连命都没了。她的儿子也一样赢不过你。”
厉绍阳点了头。
是啊,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厉君然,这一次,算你赢了,但你记住,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