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集团新出的体感游戏大获好评，销量突飞猛涨。
夏兮兮自然也成了头号功臣。
夏凌天看着上个月的销售报表，满意地点着头，给夏兮兮打了电话：
“是我。”他乐呵呵地说，“怎么了，听到我的声音，你不高兴啊？”
“高兴，高兴。”夏兮兮有些受宠若惊，不过最近跟父亲的关系好了很多，父女俩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僵硬了。
“今晚回家吃饭！”夏凌天以命令的口吻说，“我让你乔阿姨做你喜欢吃的。”
“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夏兮兮问。
夏凌天说完“没大没小，不会聊天”就要挂电话。
夏兮兮却抢在他把电话挂断之前，飞快地说了句：“爸，生日快乐。”
其实，今天是夏凌天的生日。
夏兮兮一早就想给他打电话来着，就是觉得别扭，手机拿起来又放下，赶着去上课就忘了。
到了考试月，课业很繁重，夏兮兮身兼数职，在学校里也算是风云人物，混的是风生水起，要是考试挂科，就对不住天才少女的美称了。
夏凌天还想说话，电话已经挂了。
“狗脾气，不知道是随谁！”他盯着手机屏幕骂，却是笑着的。
傍晚时分，夏兮兮带上了礼物还有夏凌天最喜欢的红酒，回到了夏家。
虽然这里也是她的家，可每次来，都像是客人，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在门口换拖鞋，穿的还是客人的拖鞋。
夏兮兮在心里安慰自己：
要不是听那心理医生的话，为了问我妈的事，问我小时候的时候，我才不来这鬼地方呢，我忍着！
夏静妍听到有客人来了，从楼上下来。
歌手比赛的小三丑闻过后，她办理了休学手续，在家里准备考雅思，马上要去国外念名校。
“你来献殷勤啊？”她斜眼看着夏兮兮。
“滚开，”夏兮兮也斜眼看她，“你现在没有嚣张的资格。乖乖呆着，哪凉快哪呆着去。”
夏静妍一时语塞，心里堵着口闷气，跺了跺脚：“夏兮兮，你别太得意了。”
“我得意我的，我有本事得意，”夏兮兮毫不留情，“关你屁事。你自己做了错事，成了过街老鼠，都不敢出门了，这能赖得了谁？”
“你……”
夏静妍把牙齿磨得吱吱响。
“再不滚开，别怪我痛打落水狗啊。”夏兮兮瞪了她一眼。
“行了行了，都是姐妹，骨肉相连的，”夏凌天从书房里出来，站在二楼凭栏喊，“妍妍，你少说两句，你姐姐说的也没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别说夏静妍不敢相信，夏兮兮也愣了一会儿。
夏凌天是吃错药了吧？
姐妹二人都不解地看着父亲的脸。
这还是夏凌天头一回儿站在夏兮兮这边，哪怕仅仅是用语言表示态度。
“爸爸……是她先出口伤人。”夏静妍不要脸道。
夏兮兮哼了一声，不打算再搭理她了。
“吃饭了吃饭了。”乔美出来的正是时候。
长桌上摆满了中式菜肴，堪比满汉全席。
但乔美仿佛是故意的，夏兮兮喜欢的菜色，一样也没有。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乔美假模假式说，“你爸爸跟我说了，要做你喜欢的，但你都多久没回来啦，我都想不起来你喜欢什么，又不好打电话问你的呀，对吧？怕打扰你呀，能将就吧？”
“以后我常回来，乔阿姨就能记住了。”夏兮兮说。
夏凌天哈哈大笑：
“对对对，是该常回来，还没嫁出去呢，不回家成什么样。这儿永远是你家，跟厉君然商量了吗？什么时候领证？婚礼定了吗？中式还是西式啊？”
他今天很开心，喝了很多酒，夏兮兮给他带的那支酒，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喝光了。
酒足饭饱，夏凌天兴致高涨，滔滔不绝地说自己的创业史，夏兮兮见缝插针地问：“你给我说说我妈妈的事儿呗。”
乔美在削苹果，“哟”了一声，差点没把手指头削下来。
夏兮兮盯紧了她：“乔阿姨，你说说，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乔美有些紧张，笑得很勉强：
“我怎么知道，我就见过你妈妈两三次而已。”
“我妈好看吗？”夏兮兮问夏凌天。
“好看。”夏凌天喝多了，没反应过来，顺着话就往下说，“特别好看，比电影女明星还好看，你妈妈当年啊……我对她是一见钟情，看一眼就忘不了啦……”
乔美和夏静妍坐如针毡。
“我妈妈那么好看，你为什么找小三啊？”夏兮兮问，“小三够骚对吧？”
夏凌天打了个酒嗝，愣住了。
他回过神来，盯着夏兮兮，皱起眉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还总提，你会不会聊天？”
夏兮兮不管夏凌天了，看向乔美：
“乔阿姨，我最近在接受心理治疗，有些效果了，不过医生说，要是能多跟亲人聊聊天，听亲人说往事，我的记忆会恢复得更快。”
乔美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苹果皮削断了，刀尖划到了手指上。
“啊！”她惊叫一声，把刀扔开。
“怎么了？毛手毛脚的，没事吧？”夏凌天问。
“乔阿姨，该不会是提起了我妈妈，你做贼心虚吧。”夏兮兮笑道。
“夏兮兮！”夏凌天突然明白，她不是来祝贺，她是来挑事儿的，酒精上了头，他吼道，“你非要弄得全家人都不高兴，你就舒爽了？”
“我妈妈也算是这家的人吧，为什么我提到她，你们全家人都不高兴了？”夏兮兮问，“为什么你从来不肯跟我说我妈的事？奶奶也不说，你也不说，所有人都不说，我连自己的妈妈是什么样都不明白……我问问也不行？”
“你这是什么口气，”夏凌天吼道，“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那我先走了，你们一家人继续天伦之乐吧。”
夏兮兮站起来，朝着玄关走去。
夏凌天追出来，在她身后大声骂：
“走走走，走！走远点！跟你妈一个样，心是向外的，都是养不熟的野猫，走，走了就别回来。”
夏兮兮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看着脚下的一次性拖鞋，忽然感到很委屈。
这里也是我的家，凭什么我要穿一次性的拖鞋。
她把拖鞋朝着夏凌天扔过去，大声吼道：
“你做对了什么？找了小三，逼死了我妈，从来没管过我一天，你还有道理了？连我妈的事儿，你都不敢提，分明是心虚，你还指望我对你恭恭敬敬，把你当成好爸爸么？你做梦！”
夏凌天被拖鞋砸到心口，气得火冒三丈。
他恨不得将夏兮兮抓起来，打一顿，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可他老了，追不上了。
追出门外，被跑车的排气管喷了一鼻子的灰。
这雨下了半个多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夏凌天站在雨里，冷得直打哆嗦。
管家给他披上外套，打上伞。
“泼出去的水啊……”夏凌天失望地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