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城郊,某避暑圣地。
没人能想到,厉绍阳把梁莹母子安排在了避暑山庄的别墅里。
今日天清气爽,梁莹醒来,将门窗打开,鸟语蝉鸣,空气里布满了夏季特有的草木香气。
无论多美的景色,天天看也腻了。
像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被藏起来,梁莹心情烦躁得很。
她拿起手机,想要给厉绍阳打个电话,问问情势如何。
她想念都市的繁华,想念灯红酒绿,想念美酒佳肴。
这样清心寡欲的生活,实在不是她这种人能过得来的。
刚刚转身,客厅的玻璃门外就多了几个人影。
梁莹听到动静,猛然转身:“谁?”
好几个人影窜进了客厅,将她团团围住。
“你最好乖乖跟我赱。”
赵寻在人群的最后,目光阴冷。
“你是厉君然的人?”梁莹惊呼道,“你快走,不走,我,我报警了!”
她手里的电话被打掉了。
赵寻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一把将梁莹打晕。
“带走。”
赵寻的声音很冷淡,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留下两个人,制造成她自己出走的假象。”
走出别墅之前,他交给门边的保姆一叠钱:“一会儿厉绍阳的人来,知道怎么说了吗?”
保姆频频点头:“知道了。”
一叠钱沉甸甸地放在掌心里,这钱不收也得收,不收钱连命都没了。
“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你按照我教你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你不会有事。”
赵寻将梁莹带到了小渔场。
梁莹在车上就已经醒过来了,只是不敢出声,她头上蒙着黑头套,被人押着,坐在椅子上。
头套拿开了。
正对面一部摄像机,正在录像。
“这是干什么?”梁莹问。
“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赵寻说,“你最好是乖乖配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事到如今,还在嘴硬。
赵寻坐在桌子另一头的椅子上,腰背往后靠,手搁在桌面上,一下一下地打着某种节奏。
梁莹的心越发慌乱,她低声说:
“你们把我抓来有什么用?厉君然不是死了吗?你帮一个死人做事,你能拿到什么好处?”
“谁告诉你,我在帮厉君然做事?”赵寻说,“我是月总的人。月总点名要你。”
梁莹害怕,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开始发抖,为了隐藏自己的害怕,她把手放到桌面下,用力揪着自己的衣服。
“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她说。
“你跟厉绍阳一起,设计陷害刘叙之,骗财骗色不说了,人命都不放过,”赵寻冷静地看着她,“你不犯法?”
“谁说的,根本没有那种事!”梁莹尖叫,“我跟刘老师,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爱一个人也是犯罪吗?”
赵寻不看她,起身,整理了西装,走到鱼池边去,手里捏起一些鱼料,一点点地喂。
每次落入水中的,只是一两颗鱼料。池中的鱼儿奋力争抢,激起巨大的水花,发的声音让梁莹浑身发抖。
“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在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你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厉绍阳的,他就会保你母子平安吗?”
赵寻的声音冷若碎冰,让梁莹更加慌忙,眼神闪烁不定。
“你胡说什么!”梁莹吼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刘教授的。”
赵寻的话,一下戳到了她的心窝,她确实是这样想的。
肚子里怀着厉家的种,厉绍阳现在已经离婚了,如果生出来是个儿子,一定可以成功上位。
“赵哥,视频传过来了。”
有人拿着平板电脑走进来。
梁莹伸长了脖子,十分好奇。
赵寻把视频点开,递到她面前。
“看,这是我们刚刚在你住的别墅里装的摄像头。”赵寻缓缓地说,“我们前后脚刚走,厉绍阳的人就到了。”
监控视频里,那保姆被人按在了料理台上,双手放在案板上。
一把利刃钉在案板上,只要她说得有一点不对,手指头就要被切下来。
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吼道:“说,人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梁小姐她说心情不好,太闷了,想出去散散心,然后早上出去了就没回来。”保姆问,“你们是什么人?你们不是阳总的人吗?我要给阳总打电话。”
“就是阳总让我们来的,”那男人笑着说,“你赶紧给那婊子打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梁小姐还怀着孩子呢,你们先把刀收起来。”保姆说,“你们真是阳总的人吗?阳总的人平常都很客气的呀。”
“客气?她又不是什么少奶奶,不过是个婊子,现在阳总看她不顺眼了,让我们来清理门户。赶紧给她打电话!”
看到这儿就足够了。
赵寻把平板电脑拿走。
梁莹脸色惨白,泪流满面。
“怎么会这样?”她问。
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眼泪都顾不上擦,抬起脸,一脸茫然地看着赵寻:“你要我说什么,我都说,只要你能保证我的安全。”
“这是当然。”
赵寻点了点头,不慌不忙地坐下。
你是现在惟一的人证,当然不能让你有事。
“开始吧……”
一切的罪恶,终究有经受审判的一天。
午饭时间,正是所有人最困倦的时候。
赵寻敲响了厉曦月的办公室门。
“进。”
厉曦月拿起包包起身,正要去吃午饭。
“我找到梁莹了。”赵寻把录像递过去。
梁莹的抽泣声传出来,她详细地叙述了整件事。
把厉博礼和厉绍阳,是怎么给刘叙之下套的,说得清清楚楚。
说了厉绍阳让她去听刘叙之的讲座,勾引刘叙之的整个过程。
还说了厉绍阳利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刘叙之,让刘叙之去疗养院送补品时,给厉曜宗下毒。
还把神经毒素放进了夏兮兮送来的食物里,误导警方。
“原本,刘老师也是不愿意的,”梁莹低着头,“但阳总骗了他,他不知道那是会让人立刻死亡的药。以为只是用来陷害厉君然,所以……刘老师那么善良的人,如果知道,一定不会……”
厉曦月听到这儿时,手已经抖得不行了。
梁莹的声音接着传出来:
“厉曜宗死后,刘老师很害怕,想要带着我走,到国外去生活。我们需要一笔钱,所以他去找阳总对峙……”
“我觉得,刘老师不会寻死的。过后,我问过阳总,他说是他把刘老师推了下去,造成跳楼的假象。”
“他还说,下一个就是厉曦月,本来做好了万全的计划,厉曦月一出警局就把她撞死,司机都找好了,安排好了,没想到……厉君然竟然把厉曦月带走了。”
厉曦月把视频关了。
她觉得再看下去,眼睛能滴出血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赵寻,眼眸里布满了红血丝:
“她现在在哪儿?”
“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厉曦月抓起了桌面上的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月总,您去哪儿?”赵寻追出去。
“我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害死爸爸。我要去问问厉绍阳,他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要去亲口问清楚。”
厉曦月转头,瞪着赵寻:
“你别跟着我!”
赵寻站在停车场中央,眼看着她驾车离去,直到车尾灯渐渐地消失在视野里,他脸上才出现一抹笑:
“很好,你们都聚在一起了,该收网了。”
他走出停车场,仰起头,看着头顶的艳阳。
然总,您在哪儿?
我能做的,都做了,你也该回来主持大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