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国,某酒店,餐厅。
酒店的自助早餐品类齐全,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美食摆满长桌。
徐悦萱和林晓阳手里拿着碟子,在美食中穿来走去,走了两圈,手中的碟子还是空的。
霍祈泽一身清爽地走进餐厅,拿起一个碟子,很快选好了食物。
“不合胃口么?”他笑着问。
“吃什么吃啊,”徐悦萱烦躁道,“咱们到这儿,都三天了,连兮兮的影子都没见着。”
林晓阳没胃口,只拿了一杯热咖啡,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一副塔罗牌发呆。
徐悦萱盯着霍祈泽,问:
“霍医生,你的那些人找了好几天,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不知道兮兮在哪里,有没有饿肚子……”林晓阳沮丧地看着手机,“她也不联系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乌鸦嘴。”徐悦萱骂道,“别说丧气话,夏兮兮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她肯定能逢凶化吉?”
“哦?”霍祈泽对于这个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的故事,似乎很感兴趣,对徐悦萱笑,“夏兮兮的运气那么好吗?”
徐悦萱有些气闷,再看向他的笑脸,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算了算了,你也不过就是兮兮的爱慕者,她死了你还能去找更漂亮的女人。我跟晓阳是她的至亲,我们是要同生共死的!你现在还能吃得下饭,还能笑得出来,足可见,你比厉君然那个渣渣好不了多少。”
林晓阳低声说:“就是,上次兮兮被乔美困在夏家,厉君然不吃不喝也不睡,愁得法令纹都出来了。”
霍祈泽摇了摇头,优雅地吃着餐盘里的食物。
不紧不慢地吃完,他说:“走吧。回房收拾东西,退房了。”
“去哪?”徐悦萱问。
“机场。”霍祈泽耸了耸肩说。
“机场?!”林晓阳站起来,激动地说,“还没找到兮兮呢,咱们就回去了?”
“嗯。”霍祈泽点头。
……
T国某府级公路上,一辆大货车正在缓缓地行驶着。
货车的布蓬被一双洁白的小手挑开。
接着是一张娇俏的小脸伸了出来。
“哇,看!晚霞啊!”夏兮兮说,“司机大叔说了,明天一早就能到机场了?”
“嗯,”厉君然慵懒地坐起来,“他只能送我们到机场高速路上的服务站。”
夏兮兮给他递过面包和水,自己挑了一个面包,一边吃着,一边仰着头看绝美的晚霞。
她丝毫没有逃命者的焦躁,从容得像是在度假。
此刻,沦落到搭车的地步了,都已经躺在大货车的货仓里了,她还在笑。
厉君然笑不出来,身上最后一分钱拿来买了面包和水。
就算是到了机场,又能怎么样?
他们逃出医院之后,因为没有身份证,钱也不多,夏兮兮突发奇想,决定一路搭便车走。
搭车前行,倒是很好地隐藏了身份。
追踪者也没有跟上来。
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像是背包穷游的小情侣。
夏兮兮这只小锦鲤,真名不虚传,一路上,搭车几乎没有遇到困难,总是一站接着一站。
遇到的也都是好心的司机。
厉君然伸出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确认她的烧全退了。
“你在笑什么?”他问。
夏兮兮指着天边的美不胜收的云彩,满满的说:
“那么美的晚霞,看到了心情好呗!我知道有一首歌,叫早开的晚霞,我唱给你听啊?”
搞不清楚她脑子里装的什么,这种时候还能自得其乐,还有心情唱歌。
厉君然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叠在脑后,身体往后躺,看着天边层层重叠的红云。
“天天都一样,有什么好看?”
夏兮兮转脸看他,笑得很灿烂。
她说:“是啊,世上的事,就是很奇怪,美景天天看也不会腻。就像某人啊,一直长一个样,连笑都不会笑的,但我就是喜欢他,看一次就感慨一次,怎么会有人那么好看,怎么会有人能让我那么喜欢呢。”
“……猪。”
厉君然没料到她会在这种时候表白,触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口糖。
但他紧抿着双唇,即使心里笑开了花,还是板着脸。
天上的红霞,渐渐蔓延到他的脸颊上。
夏兮兮啦啦啦地哼着歌,哼出一个极其美妙的前奏。
遇到词记不清的时候,她就乱编乱唱。
瓷娃娃似的她,红扑扑的脸,黑珍珠一样的眼眸,粉嘟嘟的唇。
这一刻她的模样,厉君然认真地看着。
他要将她的每一个细节记下来,哪怕是睫毛颤抖的幅度,她想不起歌词时,轻轻皱眉的样子,一切的一切,都要记下来,记一辈子。
很遗憾,手边没有电子产品,不能将她的美好原封不动地留下来。
……
与此同时,在云城,一番充满罪恶感的对话,正在被永久地记录着。
厉曦月冲进了厉博礼办公室。
秘书一个劲地说,礼总不在,他去开会了。
还是拦不住厉曦月的怒火。
厉博礼端坐在办公椅上,对秘书抬了手指:“你先出去,把门关好。”
厉绍阳从沙发跳弹而起,一脸谄媚地说:“大姐……”
“好啊,都在是吧?”厉曦月说,“我正好要找你们算账。”
她咬着下唇,用极重的语气说:“新账旧账一起算!”
无论是新账还是旧账,都被厉曦月包包里,一个小小小的电子窃听器,录了下来,成为这三人的罪证。
这份录音,足够将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刚刚赵寻在厉曦月办公室时,趁着她看梁莹的视频,往她的包包里放了窃听器。
厉曦月浑然不知,怒火熊熊烧着,燃烧她的理智。
“大姐,你火气别那么大,”厉绍阳赔笑,双手压着她的双肩,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坐嘛!”
厉曦月坐下,将包包放在茶几上。
厉绍阳递过来茶水,她抬起手,打翻在地。
“别跟我来这套,”她眼神锋利,盯紧了厉邵阳,“你们干的好事!”
“我们干什么了?”厉绍阳吼道,“厉曦月,你想翻脸不认人吗?谋杀厉君然,你也有份,你是同谋。用林嫚怡的死因,诱骗他上船的人,难道是我吗?”
厉曦月站起来,一巴掌打到厉绍阳脸上。
“给林嫚怡下药、杀厉君然、杀刘叙之,这些都是小事,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爸爸!”
一向柔弱的厉曦月,发起火来,竟然如此恐怖。
厉绍阳后退几步,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
“就算是不害他,过两个月,他照样要死!他的命数到了,早走晚走,还不是一样要走!厉曦月,你真是个神经病!”
厉博礼快步过来,抓住厉曦月的手,冷声问: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厉曦月甩开厉博礼,指着他:
“你才是罪魁祸首!阿阳脑子那么笨,怎么会想出那么多阴谋诡计,都是你!你才是幕后黑手!这一切,都是你让他干的。”
“我问你,你怎么知道刘叙之的事?”厉博礼问。
厉曦月从包包里拿出平板电脑,点开梁莹的视频。
“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你们简直不是人,为一点财产,连亲生老爸都敢杀!”
厉博礼看到梁莹,脸色唰地一变。
他飞快地抢过厉曦月手里的手机,砸在地上,说:“视频是不是赵寻给你的?”
厉曦月被他狰狞的面孔吓了一跳,往后退,坐在沙发上。
毫不夸张地说,厉博礼此刻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一般。
他夺过厉曦月的包包,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零零散散的小物件,散落一地。
“你到底在干什么?”厉曦月尖叫道。
厉博礼推开她,缓缓地蹲下来。
他捏起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就像是捏起一颗小纽扣那样。
抬起头,问:
“这是你的吗?”
厉曦月摇了摇头。
“这是窃听器,刚刚咱们的话,全被录进去了!”厉绍阳咬牙说,“是赵寻干的,肯定是他,他假意与咱们合作,为的就是弄清楚所有的事,现在他全知道了。这都是厉君然设下的局。”
厉博礼把窃听器扔到了水杯里。
他静静地看了厉绍阳一眼,手指在脖子上横着,抹了一下。
赵寻,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