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裨的吻才停了下来。赵芸一时没有缓过神。
楚裨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赵芸的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还是那般冷心冷情的模样。
赵芸缓过神来，突然有些泄气。
主动的是他，但是投入的却是自己，就像这份感情开始一般。活了两世，她当真一点长进都没有。
赵芸拨开楚裨的手，神色恹恹地说：“我饿了。”
楚裨闻言，顿了一下，而后让人停下马车，将早就备好的食物递给赵芸，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吃下去。
赵芸心绪不佳，本就没有胃口，刚刚也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摆脱有些尴尬的气氛罢了，但是楚裨的目光十分专注，她也只能若无其事地一口一口吃着。
吃到最后，对于赵芸而言，纯粹是将食物塞进嘴里，再咽下而已，她感受不到味道。
楚裨捏紧赵芸的手腕，逼着她停下，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气：“吃不下就莫要再吃了，摆出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赵芸眨了眨眼，这才发觉喉咙火辣辣地痛着。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是啊，做给谁看？谁在乎？
楚裨见状，松开赵芸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出去看看路，周边有人看着，若是有事唤一声便可。”
说罢，楚裨掀开车帘便走了出去。
从这一日开始，跟着的人发现楚裨和赵芸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
说是闹别扭了吧，但是两个人还能有说有笑的，言谈举止似乎并无不妥，可若要说无事发生，但是两人又不似从前那般亲昵。
赵芸还好，脸色一直淡淡的，看不出心思，但是那些熟悉楚裨的人，轻易地发现楚裨在生气。对着赵芸还好，楚裨的脸色还算平和，但是一旦赵芸离开，楚裨对着他们的时候，脸色阴沉，说话极为不客气。
手下的人近来都有些不敢靠近楚裨，指不定那件事做的楚裨不满意就要去领罚。
虽然人心惶惶，但是人群中有一双眼睛却越来越亮。
赵芸一看见楚裨，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一幕，楚裨那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深知这样对于楚裨来说未免太不公正，也许有那么一种可能是自己误会了楚裨，但是她迈不出自己心里的那道坎，承受不了另一种真相的打击。
而另一边的楚裨，不知赵芸在闹什么别扭，不论自己怎么问她，她也只是三缄其口，逼急了只会笑着说他多虑了。他有些无力，不知道该如何做，就好像一夕之间，赵芸的眼里再也没有了他。
两人每日比肩而坐，但是楚裨总觉得赵芸远在天边，这些时日赵芸没有抗拒自己的接触，面上也与自己有说有笑，但是看过赵芸真心实意样子的楚裨十分清楚，如今的赵芸，不过是将应付旁人的那一套拿来应付自己。
客栈那女人临终前的那一句古里古怪的话就像是一句咒语，萦绕在楚裨心头挥之不去。楚裨以为自己在赵芸心中有所不同，是能被信任的，如今才发现，这似乎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因此楚裨一日比一日阴沉。
每晚赵芸都会背过身而睡，他总会在赵芸睡着之后，小心翼翼地将赵芸揽进怀里，出于习惯，赵芸便会听话地环住他，就好像之前一般。这个时候的赵芸，才让楚裨感到那么一丝安心。
每当难以成寐的时候，他看着怀里的赵芸，眼里的偏执如墨一般化不开。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永远依偎着他，不会与自己分开。
一连行车四五天，赵芸才看见一座城。
这算是她同楚裨自离京以来，经过的第一个有烟火气息的城。
远远的就能看见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赵芸有些憋闷，看见人多的地方，自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楚裨发现了赵芸对这座城很感兴趣，于是开口说：“这是邬城，沿海而建，因此多通商口岸，城里也是商贾之人居多，时不时也能见到外邦人。听说这里的海景分外美丽，不若我们在此休整几日？”
“外邦人”“海景”顿时让赵芸来了兴致。
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对着楚裨道了谢。
楚裨察觉到了赵芸的喜悦，心中自然也似分外欢喜，也许在这里能同赵芸改善一下关系也未可知。
两人各怀心思进了城，却不知自进城伊始，便有人盯上了他们的行踪。
邬城里面果然是十分热闹，不仅如此，稀奇的玩意儿也多，毕竟每日许多来自外邦各地的商船在此停留。
赵芸左看右看，觉得自己眼睛都忙不过来。
楚裨看着终于有些生气的赵芸，体贴地放慢了步伐，好让赵芸能尽情地欣赏。每当赵芸的目光在某些东西上多做停留之后，楚裨都会示意身边的人买下。没过一会儿，身边跟着的两个暗卫手上便提满了东西。
做生意的人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慷慨大方的买主，于是更加卖力的推荐。
赵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下意识回头一看，嘴角扯了扯。楚裨无辜地挑了挑眉，走上前与赵芸并肩而立，一只手拉住了赵芸：“你喜欢买便是了，又不用几个钱。”
楚裨小心翼翼的讨好赵芸看在心里，在楚裨手握上来的那一瞬间，虽然僵了一僵，但终究没有甩开。
另一边。
“你确定？”一位衣着华丽的人端坐在椅子上，皱着眉看着跪在身前的人。
“奴才不确定，奴才只是觉得那两人看起来身份似是不凡，一男一女，年岁又对的上，奴才觉着，十有八九就是。”跪在地上的人煞有介事地点头。
衣着华丽的人捋了捋胡子，若有所思：“听你这般一说，老夫也觉得应该好好确认一番。只不过以本官的身份，直接贸然见面不太妥当，惹人怀疑，看来还得迂回一些……富贵，你去将夫人请来，说老夫又要事要吩咐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