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赵芸软化的楚裨喜不自胜，连带着这个邬城都看的顺眼不少。
两人晃晃悠悠潦潦草草地将夜市逛了一圈，也寻到了落脚的客栈。
看着赵芸意犹未尽的样子，楚裨替她拢了拢头发，笑着说：“你若是喜欢，明日我们再来便是了，今日走了不少路，我担心会累着。”
赵芸这才感觉到了脚有些痛，便乖巧地点了点头。
暗卫们继续隐匿在暗处，赵芸和楚裨则住进了一家看起来装潢甚佳的客栈。终于有热水梳洗的那一瞬间，赵芸差点热泪盈眶。
原因无他，这一路为了避人耳目尽捡着小路走，人烟稀少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正经的落脚的地方，偶尔能遇上一两家农户便已经是万幸，若是运气不好，也只能在马车或者寺庙里借住一夜。
更何况唯一路过的还算可以的客栈，还发生了那种事情……
赵芸舒舒服服地泡着澡，连日来不能尽情洗澡的郁闷一消而散。
梳洗完后，赵芸拭着湿发，身着中衣，双颊翻着红晕从屏风后走出来，便看见楚裨坐在桌旁，悠哉地喝着茶，目光露骨地上下打量着她。
赵芸顿时僵住了，她差点忘了这茬。如今还没想好如何面对楚裨，她自是无法心无芥蒂地与楚裨敦伦。
原本以为赵芸心中气消了的楚裨看着赵芸的神色，哪还有不明白的意思。这些日子他一直由着赵芸，讨好着她，但他不知道赵芸到底还要闹到几时？他也会累的。
楚裨原本翘起的嘴角落了下来，深深地看了赵芸一眼：“我再去找店家去隔壁开一间房。”
他那一眼的意味，让赵芸心中很不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感觉，若是今日楚裨出了这扇门，他们之间，可能真的无法回到从前了。
脑子还是糊涂的，但是身体已经先于心动。
还未跨出门的楚裨，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别走……”赵芸拉着他的衣角，嗫嚅地说。
而后楚裨清晰地看见赵芸眼眶泛红，又重复了一遍：“你别走，别丢下我……”
楚裨心中感到钝钝的疼痛。他回过身，环住赵芸：“你总是这样，惯会欺负我，仗着我宠你。明明是你先丢下我的。”
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顿时憋不住了，赵芸的泪水不断地滑落，打湿了楚裨的衣襟。楚裨感受到了胸前的湿润，只能讲赵芸拥得更紧。
过了好一会儿，赵芸有些不好意思地推开楚裨：“你快去梳洗一下，好脏。”
猝不及防被推开的楚裨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用完就丢？小丫头片子果然一点良心都没有。
这么想着楚裨一把又将赵芸拥进怀里，让她的脸直接贴着他的衣服，嘴里不住地说：“嫌我脏？就脏你了！”
待楚裨松开赵芸后，赵芸已经头发散乱不堪，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楚裨，似乎在责怪楚裨。
楚裨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先去沐浴。”
说罢拔腿就走，只是那急躁的步伐怎么看都有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赵芸看着楚裨的背影，脸色不喜不悲。
等楚裨擦拭着头发回来时，只看见赵芸躺在床上，双眼盯着上方，不知在想什么。
又来了，就是这副样子，让自己捉摸不透，总觉得下一秒她就会离开。
楚裨将手中的巾帕盖到赵芸脸上，阻隔住她的视线，看了看又觉得白色的巾帕这么放有些不妥，看着不太吉利，于是又急忙拿起巾帕塞进赵芸的手里，强势地命令道：“给我擦发。”
赵芸回过神来，听话地做起来，轻轻地擦拭着楚裨的头发。
两人之间相顾无言，往日里同赵芸相处时让楚裨十分舒适安心的静谧，此时却让他觉着十分难熬。
过了一会儿，楚裨闷声问道：“你这几日为何同我闹别扭？”
赵芸手上的动作一顿，张嘴欲言又止几番，却不知从何说起。
过了许久未等到回到的楚裨神色黯然：“还是不能同我说吗？”
听出了楚裨语气中的受伤，赵芸连声否认：“不是不是！这几日……有些问题我没想明白，脑子里一片混沌，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你且放心，等我想明白了，一定不会如此了，再给我一段时间便好。这段时日……真是抱歉……都怪我……”
楚裨沉默了一下：“我信你。”
一句话让赵芸心中有些不安。
楚裨说他信自己，而自己还在怀疑猜忌着楚裨一举一动。
她真的可以信任楚裨吗……背叛的痛苦，因为背叛而丧命的绝望，她不想再尝试第二遍。她打定主意，守住自己的心的同时，尽量如往常一般同楚裨相处。可是想着容易，做起来却十分艰难。只要靠近楚裨，心就会隐隐作痛，她整个人就像被人拉扯着，且不说不知如何与楚裨相处，她甚至不知如何同自己相处。
偏偏这份痛苦，她竟不知如何告诉楚裨。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古怪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楚裨拿过巾帕，吹灭了蜡烛。
“睡了。”
像赌气似的。
赵芸坐在床上，看着背对自己的楚裨，过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也躺了下来。
楚裨背对着赵芸半晌，不见身边的人有何动作，睁着眼睛，脸色阴沉，睡意全无。
身边的人浑身紧绷，断然不是入睡的模样，怕还是在生自己的气。赵芸侧过头看了楚裨一眼，想了想，凑了上去，从后环住楚裨的胸膛，脸颊靠在楚裨宽厚的脊背上，透过薄薄的中衣，感受从楚裨身上传来的热度。
“冷。”赵芸呢喃一声。
正值盛夏，到底冷不冷两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楚裨还是没出息地将浑身的气息放得柔和起来。
第二天起床之后，两人十分默契地没有提及昨晚的一切，两人又开始了别扭但又正常的相处。只不过是楚裨跟在赵芸身后，如今却变换成了赵芸跟在楚裨身后。
只不过对于楚裨的手下来说，一切还是如常。
毕竟楚裨一天到晚还是阴沉个脸，身上的气息没有一丝改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