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进了暮夏,空雨湖但是一块儿避暑的宝地,水天堂的生意也随之红火起来了,成了文人骚客汇集的圣地,这样一来,解了兆木楼燃眉之急。倒也不怎么需要依靠无忧阁的票号。
而云台操办的八珍轩也正式开业。本以为多少还费一些周折,云台再去牙行的时候,说饕餮楼那位不要这家铺子了,倒也没说明缘由,云台自是乐不得。这家店的大掌柜还未来得及提拔,暂且有云台看顾着。这小店的开业仪式本不是什么大事儿,云夜白无需到场。本来只需乾元观的丘山公子、花魂阁的草夕姑娘来了人员也算到齐,若是清心阁的时错先生若来了兴致,偶尔出来看看也是有的。但是兆木楼好些日子没有开铺子了,之前每一次剪彩都是云朵来的,云朵本无什么事情,听说之后就兴致勃勃的来了。听说云朵要出门儿,文轩就一步不离的跟着,而任尚书一直想和侯府攀关系,任尚书就撵着他家二儿子来,任雪想着是云夜白开铺子,没准儿能见一面,也吵闹着要来。任楽一来,谢侍郎也叫着谢灵溪带着妹妹出来走走透透气;任雪一来,倾慕她许久的白家三哥儿,也就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的弟弟,也要来!
这家伙可是大阵仗!文侯府、任府、谢府、白府,都来凑热闹,云夜白不想动也得动。
来了这么多人物,即便之前死皮赖脸的,如今云朵倒也不好意思了,倒是文轩拉着云朵去做的剪彩。
“侯府的传闻都是假的吧!”“对呀对呀,你看他们夫妻那么恩爱!”“谁知道他们不是做戏!”“不好说不好说,快往里走吧。”
草夕姑娘带着女眷们上了三楼,丘山随着男客在二楼闲谈,一楼则是招待一些散客。
云朵虽说已经嫁人,但多少算是这儿半个主人,里里外外不由自主的帮衬照应着。云朵安置好谢家姐妹,便要去二楼要和公子、哥哥打声招呼,等回来在再好好叙叙。任雪一听,说有点闷想出来走走,就在三楼逛逛,跟着云朵走了半圈,停在了楼梯处。
不出云朵所料,云台果然和丘山坐在一处。
“朵朵来啦!”丘山看着云朵,感叹道,“看来侯府伙食不错。”
云朵刚展开的眉毛就凝固住了,这是说她又肥了。果然不能从老狐狸嘴里听到什么好话。“你们说什么呢?”
“嘿嘿!没什么,“丘山咬了一口点心,“这个楼开起来可有我不少功劳,我正问你哥如何谢我呢。”
“朵儿,你老哥我这只铁公鸡的毛都快让他薅没了,还算计着我呢。”
云朵见怪不怪:“这好办,没钱,你就去他那儿赖着呗。”
“哟!台爷,您跟着白爷走南闯北的身上没钱?这我得好好跟白爷去说道说道,好好问问白爷。”丘山一本正经。
这哪能让老大知道!有一框好果子吃呢。
“请!必须请,京城最贵的挑地儿!”
“饕餮楼!”
“好!就这么定了。”
“台爷阔气!”
随后就是二人一阵坏笑,这是要去给饕餮楼那位上眼药,云朵看着他们二位,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哥,公子呢?你们怎么不和他在一快儿。”
丘山道:“这要问你夫君了,你夫君要拨一笔钱,入股水天堂的生意,两人正在隔壁那儿谈分红呢。”
“这样啊,”云朵话语未落,只听门外有人敲门,喊着云朵,敲得却不是她所在的屋子,是隔壁。云朵赶忙出去了。不巧隔壁的房门也开了,云夜白开的门。而敲门的正是任家姑娘。
任雪看着云夜白,不觉脸一红,看见云朵连忙赔礼:“啊,夫人,您在这儿啊,这里里外外太像了,我找不到之前的房间了,”转身对文轩和云夜白说道,“文小侯爷、云先生,请见谅,我不是故意的。”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好在在场的是自家人,这要是传了出去,有损姑娘家的清誉,但公子最不喜人打扰,云朵抬眼看了看云夜白,云夜白倒也没什么不悦,再一转头,正是文轩的脸!云朵正要开口缓解尴尬,文轩就说到:“无妨。”云夜白本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应和道:“尹君兄在那边的房间,不过你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去,不如让夫人带你上楼。”云夜白递给云朵一个眼神,云朵默契的会意。而这一切,文轩都看在眼里。
云朵带着任雪上楼,来到门口,正要推门,就听见屋内有争吵声。
“明明是你自己整日自怨自艾,母亲没有任何对不起你!”
“她是你母亲,不是我的。”是谢灵溪的声音,与谢灵蕖的高亢激动的声音比起来,她的语调总是平平淡淡的,透着一股子凉劲儿。
“是你自己命不好福薄!大晚上跑出去,害的你娘心悸离世!你自己克死了亲娘,还天天装病,博父亲怜悯。”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与你何干!”
“你那副假清高的嘴脸做给谁看!我呸!真是恶心到家了,即便你演足了戏,父亲还是更疼我!到头来,你还不是嫁给了个庶子吗!”
任雪一听,耐不住了,一下推开了们:“吵什么呢!”
没想到屋外有人,两姐妹都默不作声。云朵进来赶忙缓和气氛,“许是天热,火气大些,也是有的,这儿有一些冰酥酪,不如来尝个鲜。”
说着,伙计上来了小点心,谢灵溪却站起来:“让夫人见笑了,我就不多留了。”
“哎,想走我就不强留了,可这点心是真的不能错过,这样,我让人装在食盒里,给你多带一点儿回去。”谢灵溪行了礼,回头看了一眼谢灵蕖,见她并不想动,就径直离开了,云朵跟上去送了送。
“不必介怀,小姐妹之间小吵小闹也是有的。”云朵宽慰道。
“哪敢啊?那个家本就没我什么地儿,唉,不说了,夫人,我告辞了。”云朵看着她的背影,只道是一个命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