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这么久,多少该有些眉目才对。
她想知道,扶柳公主留下那些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太后想方设法要除去她,证明她手上多半握着太后的把柄。那些字,兴许就是找到太后把柄的关键。
“人不大点,事还挺多。”谢渊安不耐烦的瞧着她。
陆昭九抬着腿理了理裙边,翻着白眼看谢渊安,正要怼他两句,门外传来一阵兵器的声音。她寻声望去,这才刚听见声音,人已经踏了进来。
女子一袭红色长衫,银铸的腰带把纤腰紧裹着,发髻高束,有女子的白净俏丽,更有胜男儿的潇洒利索。她腰间的长剑恢弘大气,一眼瞧去,陆昭九就知道是谁来了。
沈婳,不待见她那个女子,兵部尚书沈万安的女儿。她这人记仇,但凡是不喜欢她的人,记得清清楚楚。
看见陆昭九,沈婳的眉头就皱了下去,她目光从她身上跃过,直接走到谢渊安面前。
“我奉朝廷之命前来买药,不知掌柜有没有考虑好。”她替沈万安来求药,这已经是第三次来,第一次吃了闭门羹,第二次有了李溯游带的话,这边才稍微松口,说是考虑考虑。沈婳是个怕麻烦的人,这术药阁一而再再三儿的推脱,要不是她爹再三叮嘱,她的剑早出了鞘。
“姑娘,你这是求药的态度啊?”谢渊安看了她一眼,转身往里面走了去。见这臭脾气的老头半点面子不给,沈婳跟上去,结果被小伙计挡了下来。
“我家掌柜说不给便不给,还请姑娘不要强人所难。”
陆昭九在柜子上坐着咋舌,一只手搅着头发丝丝,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她看了沈婳这待遇,才发觉老秃驴对她有多客气。
“我说,那啥……”陆昭九嘀咕,“这老秃驴脾气不大好,你说点好的哄哄,他就给你药了。”
她先前就和李溯游说过,今日已经是时候给药了,老秃驴左右是会给的。估计只是想为难为难朝廷的人,毕竟陆家的仇,他心里还记得呐。
“你才是老秃驴,你全家都是老秃驴!”
里面传来谢渊安咆哮的声音,他冲着里面吼了一句,在后院的铜镜前理了理帽子,确定能挡住自己的发际线。
沈婳唇角抽搐,看了陆昭九一眼,没说话。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说你怎么半点不待见我?我一没有招你惹你,二没有抢你的宋小公子。”上回是宋溪止在,陆昭九才收敛着一句话没抱怨。这回反正没人,她便直言不讳了。
“我是好意帮你,你要是想拿药,就得这么哄这老秃驴。”陆昭九把腿放了下去,两条小腿一甩一甩的摆着,她清清嗓子,伸着脖子朝着去后院的小门喊,“掌柜您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比潘安、气度不凡,您肩宽腰细大长腿,头发比门前的杨柳青还茂……”
“小东西给我闭嘴!”她这边话还在嘴边,谢渊安黑着脸走了出来。他不悦的吩咐小伙计,“问她要什么药,要多少给多少,拿了赶紧滚,我这里不欢迎朝廷的人。”
说完,叮叮咚咚上了楼。
“多谢。”沈婳不悦的撇着嘴,还是冲陆昭九道了谢。
她再傻也不难看出来,谢渊安是看在陆昭九的面子上才这么轻易给了她药。虽然不晓得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但她是得感谢陆昭九。
“不用,你下次看我别板着一张脸就成了。”
陆昭九摆摆手,看见小九小声呜咽,走过去把它抱在怀里。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凶悍的小军娘突然好声好气和她说话,陆昭九倏地抬头,“我应该认识你吗?”
她一怔,“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见过?”
沈婳不可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这话,指的应当是扶柳小时候的事情了。她恍惚,想起那日夕阳西下在院子里晒太阳,江挽舟问客青的话。
客青说,第一个发现她昏迷的人,是沈万安大人家的小姐,这个小姐,可是沈婳?
她目光忽的凛冽,落在沈婳身上,“你知道些什么?”
“看来你是真忘了。”沈婳轻讽的笑,见她好起来以后便和李溯游走得近,她还以为她已经全部想了起来。
“我忘了那你倒是说。”陆昭九撇眉。
“忘了就忘了,指不定对你是件好事。”沈婳淡看了她一眼,拿出药单去了一旁。
陆昭九抱着小九跟过去,“你是不是知道,当年在皇宫之中我为什么会在慈安殿外昏迷不醒?你要怎样才肯说?”
扶柳公主装傻一事本来就蹊跷,先是白馥离说知道当年的事情,现在沈婳一番话又忽明忽暗的提醒她,显然其中的问题不小。
“让开!”
她刚靠近,沈婳忽然脸色刷白,抽出了剑,把她抵在三尺外。
刀剑晃眼,陆昭九瞳孔猛地一缩,往后退了一步,把小九严严实实护在怀里。正奇怪这个沈大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大的脾气,一把剑从她左肩勾过,抵在了沈婳的剑上。
成景一把将陆昭九拉到了自己身后,看着沈婳的目光带刺,“沈小姐,还请你把剑收回去。你眼前的人是扶柳公主。”
“用身份压我?”沈婳笑笑,轻讽的话音中有些复杂的意味,把剑收回去没说什么,吩咐其他官兵取药后就走了。
沈婳走后,成景才告诉陆昭九,她对狗有阴影,从小就见不得狗。这事还是他上回跟着江挽舟去沈府贺寿时听人提起的。
陆昭九莫名其妙,将小九暂时交给了术药阁,临走时悄悄让小伙计帮她传话。
她要李溯游安排,带她去牢里见白馥离一面。
眼下知道她当年她痴傻缘由的人,一个是沈婳,另一个就是白馥离。沈婳这人凶巴巴的,不大好对付,她这人欺软怕硬,还是决定从白馥离身上下手。
江挽舟正在书房和沈万安谈话,陆昭九要见他,还是在外面等了快一个时辰。沈万安前脚刚出来,见门打开,她后脚就走了进去。
“成景说你要见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江挽舟目不斜视的眼从书上抬起看她。
他还以为拦着她,她自己就走了,结果这人还当真等了一个时辰。
“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啊?我就是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