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依还没走到前院,远远地就听到厅里传来苏哲跟五皇子的对话。
五皇子带着圣旨来的,说皇上已经下令要苏暖冲喜。
苏哲正僵着一张老脸,说:“我苏哲的女儿好歹也是个一品大员的贵女,让她去冲喜,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搁?这事容老臣进宫拜见皇上……”
五皇子表面上仍然客客气气的,毕竟他也要巴结苏丞相的权利,他说:“虽然是冲喜,但是迎娶的礼数、待遇一应不少,父皇还答应破格以更高的利益求娶令嫒。苏小姐嫁到皇子府,那就是正妃,我秦昶一定会厚待她的。”
苏哲答:“暖儿她自幼丧母,我无意让她这么年轻就出嫁。”
五皇子心里早就不悦。他还带来了一个媒婆,那女人极有眼色地说:“苏小姐早晚是要嫁人的。五皇子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苏小姐嫁过去那就是独一份的宠爱,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您要是担心女儿婚后的地位,五皇子也有心,说可以等苏小姐先生下嫡子再议以后的侧妃之事……”
周唯依站在外头,是越听心里越犯恶心。
她这还没嫁呢,五皇子都想到生孩子的事了?什么正妃,她才不稀罕!
听到这里,周唯依大跨步进去:“父亲。”
五皇子一看到她,顿时眼前一亮:“暖儿……”
周唯依忍下眼中的反感,拉着苏哲的袖子说:“父亲,这是怎么回事?”
苏哲一看到自己的女儿,就心里担忧不已,说:“这事为父会替你解决……”
周唯依看着五皇子手里的圣旨,问:“皇上真的下了旨意?”
五皇子面露一丝得色,看苏暖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他说:“千真万确是刚下的旨。暖儿,你我两情相悦,这不是天赐的缘分吗?”
周唯依眼神一闪:“这事我不能答应。”
五皇子眼睛一眯:“为什么?”
周唯依拉着苏哲:“父亲,您是要进宫面圣?请容女儿跟您一起去。”
苏哲想拒绝,但是看到女儿背着五皇子给他使眼色,也不知道女儿在打什么鬼主意,便先应下来:“……好。”
五皇子一看,既然人家都进宫面圣了,难道还怕他们当着皇上的面抗旨不成?
想到这里,五皇子反而退让了一步:“好吧,原本晚辈的婚事就是要尊父母之命的,苏丞相进宫见见父皇也好。我便先去正阳宫等着。”
五皇子临走之前瞥了一眼春江,春江回他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会帮忙盯着小姐的动静。
周唯依没有错过两人的互动,心里冷哼。
等五皇子一走,周唯依就拉着苏哲去了书房。
苏哲苦着一张老脸:“女儿,你放心,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我也不能让你嫁到皇家去受苦。”
“父亲……”周唯依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我已有了解决办法,您不用惊慌。”
苏哲问她打算怎么办,她死活不开口,只说要见到皇上才能说。
如此一来,父女两便换了朝服,坐马车进皇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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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依坐在马车上,莫名收到了几个提示,看金额都比较小,打开详情一看,原来是五皇子离开丞相府的时候,给路上几个院子里的下人打赏钱。
他出手倒是大方,很懂得收买人心的道理,可惜这钱周唯依注定会让他白花。
马车一晃到了宫城,早就有人等在门口引他们进去,可见五皇子已经知会过皇帝,皇上应该就等在正阳宫。
果然,苏哲带着她,一路宫人都没有通报,直接由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给引进了宫门。
周唯依听到苏哲对那个大太监客客气气地说:“多谢黎公公。”
黎公公摆摆手:“皇上今儿心情不太好,您仔细着点。”
苏哲表示明白。
父女俩一进门,就是低头跪拜:“五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唯依好歹在古代执行过任务,这个大秦国的宫廷礼仪跟她从前所学的出入不大,因此没有出丑。
“平身。”皇上的声音很虚,有点飘摇的样子。
“这就是苏丞相家的女儿?抬起头来朕看看。”
周唯依闻言抬头,不出意外地收获了皇帝眼中的惊艳。
“倒是个精致的人儿,朕还记得,你小时候苏丞相带你去参加过围猎,那时候下雨,泥里的蚯蚓都被冲了出来,别的姑娘们吓得哭,六公主哭得嗓子都哑了。就你胆子大,敢把蚯蚓拿起来玩……”皇帝一开口就是一大串,倒显得有几分亲民的意思。
周唯依一边听着,一边暗中打量皇上,这位皇帝应该有六十五岁了,这在古代算是长寿。只是皇上最近的身体显然不太好,整个人面色透着一股阴沉。周唯依很想离近点给他看看面相,可惜又怕冒犯。
等皇上说完了,周唯依才躬身说:“皇上还记得小女这么多事,小女诚惶诚恐。”
皇上叹了一句:“朕老了,一转眼你都出落成大闺女了,该嫁人了。”
周唯依心里一紧——正题来了。
她二话不说,扑通就跪下了:“皇上圣明,请您收回成命。”
因为她跪着,看不到皇帝眼中闪过的一丝阴狠,当皇帝的最不喜欢权威被人挑衅,何况苏暖这丫头居然敢当面拒绝他。
五皇子也在场,看这情形连忙说:“父皇,暖儿她年少无知,您息怒。”
连苏哲也跪下求饶了。
皇上冷着声音:“苏暖,你就这么不愿意嫁到皇家来?”
周唯依直起身子:“回皇上,小女不是不愿意嫁到皇家,只是冲喜一事乃是天师算命、为国祈福的大事,而小女已经……已经跟别人私定终身……”
话音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苏哲吓得身子一软:“暖儿,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这关系你一生清名啊!”
周唯依一字一顿地答:“小女确实已与别人私定终生,这人您们也认识,正是三皇子。”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长禀:“三皇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