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封微微眯起眼睛,以一种不太善意的目光望着她:“你想攀上皇亲国戚?我看你是选错人了。”
“呵。”周唯依冷笑一声,“我要是想攀什么皇亲国戚,五皇子正追求我,我选他不比选你强?”
秦封面具下的唇抿了起来,看着非常生气的样子。
周唯依已经初步摸透了跟他讲话的套路——这三皇子大概命途多舛,受不了她的好意,她索性把自己往利益相关上面扯,让秦封对他降低戒心。
周唯依继续说:“最近皇上要冲喜的事,你听说了吧?五皇子暗中贿赂天师,要以冲喜的名义请皇上赐婚,到时候我就必须要嫁给他了。”
“这事你怎么知道?”秦封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他在江湖上暗中经营多年,得到的情报还没一个丞相府的深闺丫头多?这个苏暖到底是什么来历?
周唯依摆摆手:“这个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想嫁给五皇子,只能把你当挡箭牌,只要赶在圣旨前把我们俩的婚事定下,五皇子那边不就没戏了?”
秦封又问:“老五贤明在外,你为什么不想嫁给他?”
周唯依咬着牙:“贤明?五皇子是真贤明还是假贤明,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秦封落在轮椅上的手不动声色地紧了紧:“你都知道什么?”
“这就说来话长了,今夜我是偷偷跑出来,只要三皇子一句话,您愿不愿意娶我?”
秦封压低声音:“你还可以选老八。”
“八皇子?”周唯依轻笑一声,“他没你这个又病又瘸的人好欺负,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话音一落,房梁上有个人就落下来,眨眼间一把剑柄就指着她的脖子:“三皇子也是你能羞辱的?”
周唯依一听声音,正是刚才在外头偷袭她的那个人。
秦封道:“飞甲,不要冲动。”
原来秦封身边的两个侍卫,一个叫飞甲,一个叫飞乙。
周唯依被剑指着,也不慌乱,只是说:“三皇子,这对您也不是赔本买卖,我至少也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有钱、有势,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吗?”
秦封眼中闪过挣扎,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周唯依一咬牙:“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上门倒贴。你也别磨叽了,最多两天时间,两天内如果你有了答案,就派媒婆直接上丞相府。”
“若是我不愿意呢?”
“那你就派人去丞相府,参加我的葬礼吧。”周唯依话音轻飘飘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
飞甲听了这话,倒是心生敬佩,把手上的剑给收起来了。
秦封一抬手:“飞甲,送她出府。”
周唯依一跺脚,心想老娘这都以死相逼了,您倒是给个痛快话呀!
可惜任她心里多么迫切,还是被飞甲给架出去了。
秦封看着那个远去的女子,眼神忽明忽暗,令人捉摸不定。他这一生,所经历的苦难太多太多,从来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这个苏暖却给他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感,就像他手里的这片和纹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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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依回了丞相府,还好春江什么都没发现,睡得正沉。
周唯依换掉衣服,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虽然在去之前想过秦封可能不认识她了,但是真的证实了这个想法,她心里不慌是不可能的。
想帮秦封找回记忆、带他重新进入系统,首先要取得秦封的信任,现在秦封对她戒备心极重,周唯依也不敢轻易泄露系统的秘密,这大秦国的科技如此落后,恐怕秦封看到系统先被吓死了。
周唯依叹了一口气,想着要是两天之后三皇子真的没上门,她要该如何做……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睡着了。
再次醒来,外头已经天光大亮,春江端了热水盆过来:“小姐今日醒的比从前晚了许多,都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
周唯依在被子里伸懒腰:“我这腰说不出来的酸楚难受。”
春江数数日子,说:“许是月事快来了,难怪小姐如此倦怠,我去给您端一碗红糖茶过来。”
周唯依懒怠地靠在床边上。她也不是没在古代来过月事,古代的简陋卫生条件她已经习惯了,但是这回身子实在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周唯依原身体质好,从来不受痛经之类的折磨,这回可能是要惨了。
春江拿了红糖茶来,还有暖手壶,说:“小姐本来月事就难受,前两天又被老爷罚了,肯定难熬,这几天就在屋里暖和着,哪都别去才好。”
周唯依懒散地坐在床上,任由春江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这古代封建社会也太腐败了,当了主子的人果然不会愿意再去当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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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过了两天,周唯依抱着暖手炉在家的时候,有人从房梁上给她扔了个东西。
当时屋里左右没人,有两个小婢女远远地站在门口。周唯依心里一惊,抬头一看,却是那天在三皇子府上见过的飞乙。
这人怎么专门往房梁上跑?
飞乙抬手算是跟她打了招呼,接着又悄无声息地走了,就像他来时一般。
周唯依捡起地上的东西一看,却是一封手书,里面是秦封大气磅礴的一个毛笔字:诺。
这是同意她的提议了,周唯依心里松了一口气。
世人都说三皇子无心朝政,幽居深宅,但是周唯依才不信,他如此在意大皇子的死,又暗中培植了江湖势力,如果他有心为大皇子复仇,那么杀上朝堂是早晚的事。三皇子最缺的是朝中重臣的支持,这恰恰是苏暖能够给他的。
信封里还有一个东西,是半块玉佩,上面的刻纹是并蒂莲的一朵,这东西的寓意也简单,算是定情信物。
周唯依刚把玉佩收好,就见到春江神清气爽地进来:“小姐!五皇子来了!”
“五皇子?”周唯依心里一咯噔,“他来做什么?”
春江眉眼一弯:“五皇子是来提亲的,听说天师算命说您的八字很好,皇上下旨要将小姐赐婚给五皇子了!”
周唯依手在被子底下捏了捏那半块玉佩,暗道:幸亏三皇子来得及时。
她心中稍定:“扶我起来更衣。”
春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