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燕云脚尖方才点到地面,便右手持枪尾,抡出一个大圈来。枪抡圆身转圈,脚跟方踏到地面,右手之枪便似一条长蛇向前钻出,一招长蛇出洞式,枪尖处寒芒点点刺向木人,枪长一丈三尺,臂展四尺,枪尖却还离木人有些距离。就见棠燕云身借转势,上身朝前一倾,又凭空将手中之枪递出三尺,这是第二式白蛇吐信。这多出的三尺加上方才的一丈七尺已是足足两丈之长,枪尖已然刺到木人胸前。
李琼羽刚为这招白蛇吐信喝彩之时,就见棠燕云脚步前跨,朝前刺出的芦叶枪急转朝后,自后腰处斜刺朝天,一招苏秦背剑式,这一招出人意料却又恰到好处,前两招攻敌之不备,这一招却是料敌于先机。枪尖朝上却忽然朝下扎去,枪尖扎处,火星直冒,地砖碎开,就见棠燕云身朝后转,前脚一蹬,手撑枪杆,一个鹞子翻身式跃之空中一丈高处,单手一提,将芦叶枪拎之空中。
正当李琼羽以为棠燕云身形即将下落之际,就见棠燕云左脚踩右脚背,右脚踩左脚背,一招燕子三抄水,又将身形凭空提高了三尺。幸得这练功房屋顶甚高,否则棠燕云非要窜出屋顶不可,棠燕云虽没有窜出屋顶,却也已是头顶房梁了。此时棠燕云头顶三寸之处便是房梁,脚掌离地面一丈三尺高,身形还有朝上跃升之势。棠燕云不待身形继续攀高,将手中长枪一抖,枪尾一顶房梁,凭空纵跨出三大步,枪尖朝下,一招飞鹰博兔式,直刺场中木人。木人之前已被棠燕云扎断双臂,胸腹间也是大大小小三十六个窟窿,棠燕云此时挺枪自空中刺下,光那下冲之势便可将木人扎成数段,更别提棠燕云一身功力了。
正当李琼羽心中想着木人成灰的场景之时,就见棠燕云手中芦叶枪方才点到木人身前一寸之地,便将前刺之枪往回一收,抖出一个簸箕一般大小的枪花来。棠燕云身随枪转一个怪莽翻身式,将刺出的芦叶枪收回手中,此时棠燕云脚掌离地尚有六尺之余,枪回手中,双手握枪于胸前,双目四顾,如夜叉巡海一般,棠燕云眼神飘动之间忽将手中之枪朝木人膝下切去,如银龙入海一般。芦叶枪枪尖扁平,两边开刃,尤胜利剑,一切之下,木人膝下小腿已然切断,木人小腿虽被切断,木人却依然稳稳立住,并未朝前倒去,可见枪出如电,迅捷无比,所切之处只有一道细细的白线留下。
棠燕云使完银龙入海式,已是身形落地,刺出的芦叶枪也已收回身前。棠燕云借落地之势向下一蹲,一招老树盘根之后,又将手中之枪朝上方刺出,一招蛟龙出水,枪打四面。棠燕云身随枪走,直身而起,右手枪交左手又是一招风卷残云式,横扫八方。枪打四面落敌刃,枪扫八方敌胆寒,这两招蛟龙出水,风卷残云,一经使出便觉四面八方皆是枪影,枪影之中寒芒似梅花绽放,朵朵寒梅花开六瓣,一条芦叶枪在棠燕云手中便似万千兵刃一般横扫十方之敌。
李琼羽此时早已忘记喝彩,只看得目瞪口呆,就在那万千枪影之中,一道银芒似白龙出洞一般直直朝木人刺去,枪尖处寒芒闪动似六首怪蛇一般攻向木人上中下三路。枪走身随,棠燕云向前刚踏出一步,却似被前方之敌拦住,手中芦叶枪一晃,反倒朝后扎去,一招乌龙摆尾,借力打力又将身子朝前踏出一步。脚步落下,头朝后转,身后之枪却朝身前刺去,一招骇鹿反顾使出,直叫人叹为观止。枪到身前,双手握枪,枪头乱点,直似那惊鸟乱飞之状。
一招惊鸟乱飞点乱身前之敌,棠燕云身形向前又是踏出一步。三步踏出,棠燕云手中芦叶枪直朝木人点去,一招凤凰三点头,直将木人击成粉碎。木人碎落,棠燕云身朝前迈,手中之枪却是朝后扎去,一招神龙三摆尾,身形跃空而飞,跃过身前木人,飞落练功房门窗之前。棠燕云身形落地,就听脚下“嘣、蹦”两声传来。原来是脚下地砖尽被踏碎之故,这亦是棠燕云收力之故,若不收力,棠燕云怕是要冲破木窗飞出练功房之外。再朝棠燕云身后看去,芦叶枪枪头扎处,三块地砖之上亦是裂纹密布如蛛网一般。
棠燕云转身收起身后之枪,走到场中,朝李琼羽道:“琼羽,这便是那杨家七十二路马下枪法中最精髓的十八路枪法,剩下五十四路枪法,待我演示与你。”此时的李琼羽心神还停留在方才那十八路杨家枪法之中,棠燕云之言自然未听入耳中。
棠燕云说完,定好身形,摆了个戮战八方的起手式,将手中芦叶枪一阵舞动,就见棠燕云手中之枪,枪舞似银轮,水泼不进,风吹不透,箭飞刀劈浑不惧。再看棠燕云脚步挪移转身形,身形似神龙,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真身难觅徒奈何。
棠燕云一口气使完五十四路枪法,吐出一口长气,就听身前响起喝彩之声。那李琼羽方才已然回过神来,又见棠燕云使那五十四路枪法,亦是精妙绝伦,喝彩叫好起来。
棠燕云抱拳朝面前的李武琼和李琼羽行了一礼,就听李武琼道:“燕云,老朽观你这一百零八路杨家枪法,早已到了登堂入室之境,按理此时应该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你招式之间却还有些纰漏,是否是因未得到杨家枪法口决心法之故。”李武琼年岁虽老,但一双利眼却已看出棠燕云招式之间的漏洞。
棠燕云道:“李老爷子,双目如炬,洞察秋毫,燕云佩服。燕云虽是杨将军帐下校官,却非杨家嫡系,能得这杨家枪法招式已是缴天之幸,哪里敢奢求口诀心法。”
李武琼道:“如今,你既被潘、王二人迫害,逃了军籍,再使这杨家枪法却是会自招麻烦。枪者百兵之祖,你何不将枪法招式化入其他兵刃之中来使。”
棠燕云面上露出难色,直言道:“李老爷子之言,燕云亦是想过。只是燕云资质驽钝,曾经私下试过,却都无原来枪法十之一二的威力,不得不放弃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