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捏了捏仇淑慎的手臂,“娘娘?”
仇淑慎苦笑出声,她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她再怎么怨文兖恨文兖,她终究也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她不怕死,但石宛石玉呢?
“圣上稍等片刻,臣妾这就去盛汤圆。”仇淑慎微微屈膝,转身回了偏殿。
文兖望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不多时,仇淑慎端着碗还冒热气的汤圆走了进来,“圣上请用。”
文兖搅动着汤圆,嘴角再次上扬,“想不到你还有这等手艺,若是馋汤圆了为何不跟御膳房知会一声?”
仇淑慎站在一旁垂着眼帘淡淡开口:“斓月殿离御膳房还有一段距离,汤圆端过来早就泡发了,自己做的总归是好吃些。”
文兖尝了个汤圆,的确,皮糯馅香,甜而不腻,比御膳房里放了不知多少香料的吃食好吃多了,他心里多了些许波动,放下勺子拉过仇淑慎坐在自己身旁,“你对朕,可有怨言?”
“臣妾不敢。”仇淑慎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文兖放下勺子握着仇淑慎冰凉的指尖柔声说道:“日后想吃什么就告诉御膳房,天冷,就别自己动手了。”
仇淑慎挺得脊椎笔直,声音也疏远了许多,“不劳烦圣上为这等小事费心,臣妾惶恐。”
仇淑慎真是无孔不入,文兖笑着摇摇头,“你是朕的女人,朕为你费心不是应该的?朕还想吃一碗汤圆。”
“…”仇淑慎这才敢抬眼望向文兖,她张了张嘴,眼眶不禁泛红。
“怎么了?”文兖轻声问道。
仇淑慎胡乱地抹了把脸,她试着张了张嘴,真的很想问清文兖为何在宠幸她之后将她冷落,为何要赐她堕胎药,话都涌到嗓子眼了,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臣妾这就去盛汤圆。”仇淑慎说着便要起身。
文兖却拉住了她将她打横抱起,“这等小事,交给下人去处理。”
仇淑慎身子抖了抖,她瞬间觉得呼吸不顺,眼前莫名浮现了文堔的脸,她痉挛似地推阻着文兖,“圣上,臣妾…臣妾今日身体不适。”她说完露出了手腕上的红线。
文兖闷哼出声将她放下,他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碗里的汤汤水水一股脑倒进了嘴里,“为何没有女官通知朕?还是说你与舒妃一样故意抗旨?”
仇淑慎苍白地笑了笑,“臣妾住得偏远,平日里无人前来,何况臣妾并不受宠,又有谁在意臣妾是否来了月信?”
文兖紧握的拳头无奈松开,他别开脸闷哼道:“你住得远,更有机会与旁人接触不是?朕依稀记得皇后与朕提过,仲秋夜里,春燕曾带着一帮人去冷宫捉奸,此事与你可有关系?”
仇淑慎身子抖了抖,她险些跪倒,“圣上您可还记得那天夜里臣妾是在敬事房度过的?您说了不留后,臣妾又遭受了怎样的对待您难道不知?臣妾早已身心疲惫又怎会跑去冷宫…私会?”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文兖,心里的瓶子被打翻在地,阵阵苦涩涌上心头。
“淑慎,是朕错怪你了。日后朕时常来看你可好?”文兖心疼地问道。
仇淑慎别开脸颊不去看他,她并非有意如此,文兖的话并不全无道理,仇淑慎心里对文堔确实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存在。
“臣妾无事。”仇淑慎身子已经瘫软,她背对着文兖,好似泄了气一样。
文兖仰头望着棚顶,正巧看到了房顶漏的窟窿,“随朕去御书房住上几日吧,待房子修葺好,你再回来。”
“臣妾已经住惯了斓月殿,贸然离去臣妾只怕…”
不等仇淑慎说完,文兖再次将她抱起,“抗旨可是会掉脑袋的。”他说完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大步走了出去。
“备轿。”文兖轻声说了嘴,还打得热火朝天的太监赶忙放下板子,扛着轿子小跑跪在文兖面前。再看高桂英,原本杀猪般的哼哧,感受到圣上脚步后,愣是一点声都没发出来,他好像连呼吸都戛然而止了。
仇淑慎不经意抖了抖腿,眼前的景象让她羞到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她小声呢喃道:“圣上,臣妾能走。”
文兖轻笑出声:“朕听御医说过,女人来月信可要精细得伺候,不然该落病了,朕赐的轿,无人敢诟病。”
石宛瞪大眼睛激动地直掐石玉,她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道:“阿姐!阿姐你看圣上抱娘娘了!”
石玉拍了下石宛的手,“嘘!”
文兖嘴角笑意渐浓,他贴近仇淑慎说道:“你的俩丫鬟可比你要激动的多。”
随后他转头望向二人,“你俩跟上。”
坐在轿子上,随着颠簸,在长廊中穿梭,仇淑慎也是初次有心情观望着自己住所周围的景象,白雪映红墙,竟也是一副好画作。
“日后无需再唯唯诺诺,朕护着你。”文兖搂着仇淑慎的腰柔声说道。
仇淑慎咬着唇,其实心底已经乱成一团麻,她纠结的手指无力摊开,“谢圣上。”
轿子停在御书房前,仇淑慎抬眼就看到了站在楼梯下方的文堔,她慌乱到甚至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正当她要走下,又被文兖抱起,“朕说了,朕护着你。”
仇淑慎眼神闪躲着,正因如此,她才更不希望被文兖细心对待,“圣上,这有人看着呢…”
“今日一切戒律对你都无用。”文兖依旧是这番霸道的模样,他抱着仇淑慎路过文堔,“三弟到了?”
文堔费力抬起胳膊行了个礼,“参见圣上。”
“无需多礼,走吧。”文兖说完直径踏上阶梯。
仇淑慎挂着文兖的脖子,途中她没忍住偷偷回头看了文堔一眼,文堔正巧对上了她的眼睛。
文堔牙齿紧扣,他高傲地扬起头率先别开眸子,朝前走来。
仇淑慎黯淡地垂下眼帘,她微张着嘴大口喘息着,不禁犯起了嘀咕,文兖为何一改常态对她宠爱有加?为何偏偏在此时遇见了文堔?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冷了吧?身子抖成这样。”文兖轻声问道。
仇淑慎惊得猛抬头,望着文兖温和却不见丝毫情感的眸子,她只觉得自己置身于冰川之中,冷到连头发丝都在发颤,“只是寒气上身,臣妾无大碍。”
文兖颠了下她的身子,抱得更紧,“那就贴近朕。”
俩人的身形更紧密的接触,文堔盯着俩人的动作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他喉结滚动着,品到了汹涌而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