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诗容半倚着床两眼放空,春燕还从未瞧见过她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春燕小心地上前:“娘娘…奴婢为您擦身吧?”
“不用了,圣上没碰我。”洪诗容苦笑了一声说道。
春燕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她微张着嘴细细喘息,“这…”
“这怎么可能…?”洪诗容淡淡地呢喃,眼泪睡着空洞的眼眶往下流,她用力闭了闭眼吸了吸鼻子,“圣上最宠爱的妃子难道不是我吗?”
春燕赶忙跪在地上,“娘娘您别乱想,圣上兴许是政务繁忙太过疲惫…”
洪诗容摇摇头,眼泪越流越多,不多时她便挂了满脸泪痕,“别找借口了,圣上不宠爱我便对我没有半分情义了。”
“娘娘…”春燕心疼地跪在她身旁,也掉起了眼泪。
洪诗容苦涩地笑了笑,“圣上的心,全然被那贱人迷惑了。”
春燕咬着嘴唇,眼下她能做的只有陪伴,除此之外,任何事都办不到。
文兖回到御书房,越想越气,他气得他奏折上的字,半个都没看进去,“高桂英,朕看着有那么吓人吗?”
高桂英转了转眼珠谄媚地笑了笑,“圣上,您可是天子,您的样貌可是全天下男人最羡慕不来的,您怎会吓人?”
“那为何舒妃看朕跟看老虎似的…”他提到老虎,心里好像多了个人,一时间竟也想不起那人是谁。
“老虎?”文兖揉着下巴又重复了一次。
“圣上,您总坐在奏折前这身子骨可吃不消啊,随老奴溜达一圈?”高桂英细声细语地问道。
文兖瞥了眼奏折上密密麻麻的字,越发的心烦,他点点头起身,“也好,朕这会正需要出去透透风。”
高桂英又是点头又是哈腰,服侍着文兖朝着后宫走去。
刚路过皇后的宫殿,文兖突然出声:“朕想起来了,走,去斓月殿。”
这里的风似乎都带着怨气,从长廊吹过,带着呜咽的声响卷起层层还未冻结实的雪花。
有个人曾把他比作老虎但还欢喜的很,文兖摇摇头笑出声来。
高桂英缩了缩脖子,显然很是不情愿,“圣上,这阴暗偏僻得很,您乃世间大阳,若长时间在此地逗留,老奴担忧您的龙体。”
“整个天下都是朕的,朕会因为个冷宫就垮了?”文兖冷哼一声朝着斓月殿走去。
高桂英站在原地望着文兖的背影,本是天寒地冻,他硬生生吓出了一身的汗,若待会仇淑慎将灌汤药一事说出来,他就等着脑袋搬家吧,他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他唤文兖出来是想着将他带到皇后那去的啊!
“还愣着干什么?你若怕就不用跟着朕了。”文兖语气不善地开口。
“老奴怎会怕?”高桂英小声嘟囔了一嘴小跑着跟上前。
“圣上,老奴先进去通报一声吧?听闻仇贵人是个不服管的,若她也像舒妃那般…”
没等高桂英说完文兖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高桂英你今天怎么回事?话怎么这么多?”
高桂英瘪瘪嘴缩着脖子不再出声,他在心里早就给列祖列宗观音菩萨跪下了,只求待会仇淑慎嘴边有个把门的。
高桂英哆嗦着推开殿门,文兖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大步走了进去。
此时的仇淑慎正在在偏殿忙活着包汤圆,炊烟袅袅升起,柔化了仇淑慎的面庞,这让文兖不禁看呆,他站在庭院之中竟忘了动作。
“宛儿,快搅动下锅底,若是粘着了,那咱们就等着和片汤吧。”仇淑慎说完用满是面粉的手点了下石宛的鼻尖。
“呀娘娘!你又坏奴婢!”宛儿气得直跺脚,她趁着仇淑慎不注意,反击了她,仇淑慎瞬间变成了只花猫。
文兖笑出声来,高桂英轻咳一声呵斥道:“圣上到了你们怎么还在玩?!还不快来恭迎圣上?”
仇淑慎脑子骤然一片空白,她手上包汤圆的动作也变得紊乱,一个不留神,汤圆滚落在地,被仇淑慎踩得粉碎。
“娘娘。”石玉心疼地唤道,她扶着仇淑慎走上前,跪在文兖面前。
“臣妾参见圣上。”仇淑慎颤抖着声线说道。
“起来吧。”文兖语气还算柔和。
仇淑慎深吸了口气,还是靠石宛和石玉的搀扶才起得来身。
“你身子怎么这么弱了?”文兖皱眉问道。
还没等仇淑慎开口,石玉闷哼出声:“还不都怪你,给娘娘灌的什么汤药…”
文兖皱眉指着石宛,“你说什么?”
高桂英赶忙上前扇了她一耳光,“胆敢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我看你是活腻了!”
石宛跌倒在地,她捂着脸怒视着文兖,“我又没说错!”
仇淑慎挡在石宛面前再次跪在文兖身前,“还望圣上赎罪,臣妾没管教好他们。”
文兖打量着仇淑慎,他抬手示意起身,随后问道:“朕何时给你灌过汤药?”
仇淑慎的手不禁覆在小腹上,她未开口,眼泪就流了下来,“事已至此,臣妾已然认命,圣上何必装糊涂?”
“高桂英,这是怎么回事?”文兖压抑着情绪问道。
高桂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圣上,上次在敬事房您说了不留…”
石宛不服气的起身指着高桂英怒吼:“圣上!您不知道我们娘娘受了多少苦,一切都怪他!”
“高桂英。”文兖低吼了一声。
高桂英吓得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圣上此事真不能怪奴才,以往也是如此啊,您说了不留,即便怀上龙种,也都喝药处理了…奴才只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
“你!你个狗奴才!滚出去!领五十大板!”文兖气不打一处来,他狠狠踹了高桂英一脚。
高桂英吓得连滚带爬回到文兖脚边,抱着他的大腿哭了起来,“圣上,圣上您息怒啊,之前的答应、妃嫔,奴才也都是这样处理的啊,圣上,奴才一直秉公办事从未逾越半分啊!”
“圣上!”高桂英杀猪般惨叫,就这么被拖到殿外,一声声皮开肉绽的声音令人胆颤。
仇淑慎吸了吸鼻子憋回眼泪,高傲的仰起头,她再不会被这等事扰乱心神了,“圣上,臣妾身体抱恙,恕不能服侍您。”
文兖眼神复杂地望着仇淑慎,“仇贵人,此事朕并不知情,若朕知晓你怀了龙种,怎会忽视你?”他说着双手揉捏着仇淑慎的肩膀。
石宛跪在地上眼巴巴地望着文兖的手,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赶忙低下头大口喘息着。
“臣妾毫无怨言,只是臣妾身子确实不舒服…”仇淑慎后退了几步挣脱了文兖的禁锢。
文兖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子,“这就下了逐客令了?朕还以为能讨上一碗汤圆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