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师父驾到
医馆里屋,两张竹床上,柳闻稻和刘百扬仍然躺着。柳闻稻要好一点,至少能坐起来了,刘百扬现在一动不能动,每天的吃喝拉撒都需要贺东来帮他,温浅不合适,毕竟男女有别。
贺东自从那晚离开,第二天早上回来之后,就没再出过医馆,这么说也不准确,他每天得进出几次,运送刘百扬产生的废物。也亏得是贺东,一般人怕是早就受不了这个了,温浅之后除了每晚来医馆一次,其他时间都待在竹楼里,所以每天几乎就是这四个男人在这屋里。
刘百扬在第一天晚上深夜也就醒过来了,那时候只有温浅在旁边,还没睡。刘百扬没有问自己的小师妹之前的战果——反正他不会是赢家,而是率先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后他就看到了隔壁的黄彦青和柳闻稻,他盯着柳闻稻看了好一会儿,直到他再次晕过去。
刘百扬第二天中午又醒了过来,这时柳闻稻也醒着,屋里黄彦青、贺东、温浅都在,原本百无聊赖继续捧书阅读的看到刘百扬醒了,将书随手丢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始了——嘲讽。是的,面对着刚刚清醒的刘百扬,贺东毫不客气地开始了自己的嘴皮子功夫,话术很多,比喻千奇百怪,核心思想就一个,刘百扬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把恨剑宗上上下下的脸都丢尽了,期间自然夹杂着许多吐槽恨剑宗的话。站在一旁的温浅好几次都想拔剑砍人了,只是一直被刘百扬的眼神制止,刘百扬自己也不只是因为伤重还是不乐意搭理贺东,一言不发。柳闻稻和黄彦青两个人都看呆了,他们现在很奇怪贺东和刘百扬的关系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
贺东在一刻钟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坐回了椅子上,两手向着脸颊扇着风,一边扇一边嘴上还不停地抱怨着“真累”。
“小师妹,你一夜没睡吧,赶紧回去休息吧。”刘百扬声音有些嘶哑干涩,像是耄耋老人一般的声线。
“我不,我会守在这。”温浅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她已经这么站了一夜了。
“我没事儿,有贺东在这呢。”刘百扬再次劝说着自己的小师妹,声音越来越哑,还好贺东及时端来一杯茶水,如法炮制黄彦青昨天的做法,一匙一匙地喂水给刘百扬,刘百扬只喝了两匙就摇头不喝了,看着仍然杵在原地的温浅,声音不仅大了点,然而大的有限。
“你快走啊。”
温浅仍然一动不动,这个师兄的话自己就没听过几次,准确的说一次都没有。
这时候贺东忽然站了起来,走近温浅身边,温浅警惕地后退了两步。
“你躲什么?我和你悄声说句话。”
温浅于是不再躲,只是抱在怀中的剑已经提在手中。贺东附耳和温浅说了句什么,温浅突然转头看着刘百扬,刘百扬见师妹看过来,神色有些尴尬。随后温浅对着贺东轻轻点头,走了出去。
贺东目送温浅走出去后,一溜烟跑到刘百扬床下摸索了一阵,拿出一只夜壶,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笑容。
“憋坏了吧,快来解决了,憋久了就不好了。”
说完贺东就将无法动弹的刘百扬移到了床边,做好了准备工作,谁曾想在脱裤子这一步,刘百扬用最后的力气极力抗拒着。
“你这是干啥?咱们一屋都是男人,谁还在意这个,你师妹都被我支走了。”
刘百扬满脸通红,还算英俊的眼眉抖动了几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到:“我想来大的。”
声音不大,屋内四人却都听清了,贺东尴尬地挠了挠头,另外两人则努力憋着笑。
“我去问金医师借个盆,兄弟你再忍忍。”
黄彦青突然站了起来,道:“我去帮你借吧,你好好扶着他。”
在黄彦青和贺东的联手之下,事情最后总算还是完满解决了,只有刘百扬仍然红着个脸。
“脸红个屁,跟个娘们儿似的。”贺东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毒舌的机会。
后面几天下来,刘百扬也就习惯了这事儿,准确的说是屋里四人都习惯了,除了刘百扬和柳闻稻两人之间仍然没有过交流,其他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越来越融洽了。
躺在医馆的这几日,医馆外的世界仿佛和这四人并不相关,然而该来的总会来的。
住在医馆的第五天,金医师领了两位身穿黄色僧袍的和尚走进了医馆里屋。
“柳闻稻,这两位无量寺的高僧有些话想问你,希望你能好好配合。”金医师向柳闻稻诉说着两人的来意,背对着两位僧人的双眼对床榻上的柳闻稻使着眼色,随后又指着柳闻稻看向两个和尚,“这就是柳闻稻了,两位圣僧想问些什么尽管问。”
“阿弥陀佛,贫僧无量寺同亮,柳施主,想必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吧。”慈眉善目的老僧人双手合十,试探着问到。
“两位圣僧,我们需要回避么?”黄彦青在柳闻稻回答之前站了起来。
“不必,本就不是什么机密大事,我和同信师弟只是前来和柳施主了解一些情况的。”同亮和尚仍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向屋内众人解释道。
柳闻稻并没有想太久,同亮话音刚落,他就将事情和盘托出了,包括是谁传授,以及这“八步赶蝉”的由来——当然,是他师父讲给他的那个版本。同亮和尚听完后,脸上没什么异样,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再次问到。
“不知柳施主师承何人?按照柳施主所说,应该是之前本寺流向外界的功法,我们无量寺需要和你师父谈谈,以免此功法再次外传。当然,柳施主既然已经学会了‘八步赶蝉’,那证明柳施主与我佛缘分不浅,只要柳施主保证不再外传,我们将不会再追究此事。”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谁,他没有告诉我他的名字,我一直叫他师父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
同亮同信两人对视一眼,觉得柳闻稻的表情不似作伪,同亮又开始打听柳闻稻师父的下落。
“柳施主可否告知贫僧令师如今所在何处,等‘桃花集’过后贫僧二人亲自去拜访令师。”
柳闻稻这次没有立即回答,虽然这两人对自己还算温和,但是自己师父和自己终究不一样,万一这两人去找师父的麻烦,那就真的麻烦了,师父那个样子,肯定没什么江湖朋友,这两人身后可是天下第一大宗无量寺。
见柳闻稻有些犹豫,一直未曾说话的同信和尚此时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接着道:“柳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二人对令师并未抱有恶意,但是我们需要告诫你师父不再传授此功法,所以我们一定会找到你师父,现在问你,只是我们不想太费精力,否则查出你师父所在的地方对我们来说并不难,这次询问,是对我们双方的尊重。”
“我真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你们可以去江州通邯县稻香村后山的一座破庙去找找看,不过我可不保证他在那里,他本来就是突然流浪到我们村子的,除了这把剑他什么都没给我,我都不知道这次回去还能不能看到他。”
同信和尚双眼突然睁大,盯着柳闻稻手中的剑,急切地上前两步,道:“柳施主,可否将此剑借贫僧一观?”
柳闻稻不知道同信和尚的用意是什么,但是想来无量寺的人不会觊觎自己的普通铁剑吧,在和黄彦青交换了一下眼神后,柳闻稻将手中的剑交到了同信和尚手中。
同信和尚捧着剑,走到自己的师兄同亮身前,拔出了铁剑,确实平平无奇。然而两位老僧的注意力不在剑身上,而在剑身和剑柄连接处,探查一番后,两人将铁剑回鞘,送还给了柳闻稻。
“柳施主,此件事了,贫僧二人就不再打扰几位了,贫僧告退。”两位和尚告罪一声,在金医师的带领下走出了医馆,柳闻稻好奇地拔出剑,在刚刚两位老僧看的地方看了两圈,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这时贺东和黄彦青一左一右坐在床沿上,如出一辙地看着同一个地方。
“什么都没有啊。”柳闻稻怎么都没找出什么不同,不知为何那两位老僧那么好奇。
“你笨啊,那两个和尚也没说看出了什么花来啊,人家只是怀疑,才借过去仔细瞧瞧,又没说你这剑真有什么不同。再说了,以我的丰富经验来看,你的这把铁剑真的没什么特点,我能从这坤水城买回来百八十把一样的,甚至让铁匠铺定制个一样的剑柄,以假乱真绝对没问题。”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柳闻稻你的身世了,你连你师父到底是谁你都不知道,你还敢和他学武?你有没有想过你很可能就是个工具人,是他为了报仇的傀儡?也不一定,可能他真的偷了人家无量寺的秘籍,不敢确定那些和尚的态度,所以才教给你,让你来坤水城展现出来,探探这些和尚的底。”
这几日相处下来,黄彦青和柳闻稻自然也知道了贺东的话多和毒舌,至于刘百扬更是知晓自己这个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其他几人也不理他,这时候因为他话里的刺去反驳他,正中他的下怀,他会借题发挥,和你磨一天的嘴皮子,他很享受,你就很难受了。
见没人理自己,贺东有些不甘心,于是他决定找个人附和自己。
“黄彦青,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虽然我说的话你们不那么爱听,可我说的你们没法否认吧。”
黄彦青默默拿起还未看完的书,对于贺东的话完全忽略。贺东觉得有些忧伤,怎么这些人都这样,相处久了就不给他发挥的机会了,贺东破天荒地感到真正的忧郁。
“其实,以我师父的性格,有人说他偷学无量寺秘籍,我是相信他有这个胆子,可他没这个实力,那可是天下第一宗啊,谁能轻易偷学他们的秘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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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即将抵达坤水城桃花渡口的渡船上,一个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将原本已经到位的瞌睡虫全部吓跑了。中年男子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里有些高兴,自己的那个傻徒儿总算想起他这个师父了,不容易不容易。
这个喷嚏打扰了中年男子睡觉的雅兴,所以他也不打算再睡了,他已经能看到远处的桃花了,坤水城就要到了。中年男子伸了伸懒腰,趴在栏杆上,伸手去挠背后的瘙痒处,却总是抓不全,挠的不够尽兴。
在他背后,两位船上的伙计正对着他指指点点,他们中间一位穿着黑色短打衣衫的男子,蓄着上唇的胡须,看着甚是威严。他静静听着两位伙计的禀报,他们俩发现这人在船上偷酒喝,而且看这人的装束,伙计们提出了自己合理的怀疑——他们不记得上船时有穿的这么寒酸的家伙。
“这位朋友,不知尊姓大名啊?为何不在船舱里待着,这个时节江风刺骨,恐染伤寒啊。”黑衣男子在听完两个伙计的汇报之后,就朝着那人走了过去,走过去的同时大声来了一句江湖上的“敲门砖”,加上几句场面上的关心,让人挑不出毛病。
中年男子回头看到黑衣男子,瞬间收回了挠痒痒的手,在身上胡乱揩了几下,抱拳行礼道:“这位仁兄有心了,不过在下自认年轻时学了几年刀枪棍棒,内力也修行至潺溪境,抵御这点江风还是没有问题的。至于在下的姓名,还是不告诉您了,以免污了您的耳朵。”
“呵呵,没看出来仁兄也是习武之人,小弟不才,也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不如切磋一二?”黑衣男子已经闻到了这人身上的酒味,对那两个伙计的话信了七八分,这时听这人说自己是习武之人,虽然这境界是稀烂了点,但是也算半个江湖人,那就切磋一场,下手轻重,就看自己能否在他身上找到登船时发的船牒了。所以黑衣男子也不管对方是否同意,一拳已经递了过去。
中年男子没想到对方不等自己答复就悍然出拳,自然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个矮身,堪堪躲过这一拳,顺势滚了出去。黑衣男子暗道这厮好运气,手上拳头却不停,对着滚出去的中年男子冲了过去,双拳高举,准备等到这人停下来就一拳捶下去,给他点教训。然而滚出去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绕着船身一直滚,倒显得一直举着双拳的黑衣男子有些蠢。黑衣男子暗骂一声,飞瀑境的真气流转全身,速度瞬间加快,拉近了和中年男子的距离。谁曾想一直向前滚的中年男子陡然停下,脚下一转,窜进了正飞奔而来的黑衣男子怀中,一记直拳直捣黑衣男子心窝。
还好黑衣男子反应快,身子一侧避开了阴险的一拳,同时不忘一肘挥向中年男子头部,这次他没有再收力,之前两次戏耍般的闪躲激怒了他,他决定用全力击倒这个男人,谁管他有没有船牒,有也没有,杀鸡儆猴。中年男子再次矮身翻滚,不过这次没有一直滚下去,而是反身出拳,黑衣男子咧嘴一笑,只要不逃,正面对敌,他就有足够的把握,稚儿一般的潺溪境而已。
黑衣男子左脚后撤半步,左手横于胸前,右手出拳,凝聚了飞瀑境能够爆发的最多真气,出拳如雷,直击中年男子软绵绵的拳头。后面的画面黑衣男子都可以想到了,鲜血淋漓,骨肉横飞。
想象始终只能是想象,中年男子孱弱的拳头在碰到黑衣男子的前一刻,真气流转,其势不可挡,黑衣男子摆好的拳架像是松散的稻草堆,被一拳送进了杏花江,途中还砸坏了船上的栏杆,真是可惜了,好好的一艘船,遭受了无妄之灾。中年男子转身看向两位伙计,这两人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不就是蹭个船嘛,这都要到地儿了,你说你们多此一举干嘛,看看这位仁兄,被你们害得还去杏花江里洗了个澡。”中年男子指了指湖中扑腾的黑衣男子,随后又指了指自己,“记住我的样子,以后碰见我记得问我要这次坐船的钱,一定要记住啊,不然我就忘了。”
这时候,船上的乘客纷纷出了船舱,上了甲板,只见之前负责接待他们的黑衣男子落入了江中,而一位中年男子正对两位船上的伙计说着什么。
“出什么事了,管事怎么掉进水里了?”
“咦,这是怎么回事?这段栏杆怎么断了。”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也仅仅是讨论,其实不少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然而出门在外,谁没长两个心眼,不管谁对谁错,不惹那个惹不起的。
在不经意间,有人发现中年男子不见了,随后船上的人们看到了一幕奇景,中年男子已经下了船,正在江面上,向着船来的方向狂奔,在江上如履平地。然后人们看到这人拎起了已经脱力的黑衣男子,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如同死鱼的黑衣男子用力点着头,随后,中年男子提着这人一条腿,右腿后撤,左腿弯曲。
“接住咯。”
黑衣男子被扔了出去,最后不偏不倚,扔到了甲板上,被船上的人接住。然后人们才发现江面上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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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水城城门处,有一处露天茶水摊,摆在城外,是临时搭建的,只在“桃花集”期间才会开张。茶水摊的摊主是一对老年夫妇,坤水成本地人士,二十多年前开始,每届“桃花集”他们都会在这摆上茶摊,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桃花集”的一部分。
船上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抵达了坤水城,此时正拣了一张人少的桌子坐下,刚坐下,老板娘就来到了近前。中年男子要了一碗最便宜的茶汤,桌上众人原本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中年男子的加入让火热的气氛一窒。
“各位仁兄,在下刚到坤水城,不知这一届的《翔龙潜鲤》出了没,这一届都有哪些年轻俊彦啊。”中年男子主动开口询问。
气氛突然回暖了一些。
“嘿,我们刚刚正谈这事儿呢,今年因为唐老爷子宝贝孙女的缘故,今年的‘龙鲤书’可比往年厚多了,要价也高,二十文银子只能买粗本,要二两银子才能买到精本。不过今年肯定也不愁卖,毕竟就现在的消息,来的那些天才少年都已经是之前那些届不可比的。”
《翔龙潜鲤》,也就是“龙鲤书”,是楷堂宗金满堂刊印的一本册子,分粗本细本两种。每到“龙鲤斗”前几天,这本记载着本届汇聚此城的所有年轻俊彦消息的册子,就会在楷堂城各家楷堂宗名下店铺售卖。粗本《翔龙潜鲤》只记载了所有年轻俊彦的生平事迹,其实都是二十岁之下的年轻人,生平事迹寥寥几笔就记载完了,所以相对便宜许多。精本则不一样,除了粗本的记载外,此人的根脚、内力境界、功法、对战时的具体记载都会记录在册,并提出相应的应对之策,可以说是楷堂宗官方出品的作弊书了。
另外,精本还会对所有人进行一个大致的实力划分,分为几个档次,分别是翔龙-伏虎-卧牛-潜鲤,然而这也不是绝对的,潜鲤也有击败翔龙的,不然为何叫潜鲤,不叫咸鱼。
“哦?都有哪些人?”
桌上一人突然打开折扇,面带笑蓉,桌上有两人与他相熟,赶紧介绍,大抵说了些什么,中年男子记不得了,反正就是吹牛逼呗。中年男子只需要跟着恭维就可以了,不消耗费太多脑筋。折扇男子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不急不缓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喝下一口清茶。
“这次‘龙鲤斗’,虽然厉害人物来得多,但是最后能与唐家大小姐一亲芳泽的人选,其实就那么几个,巧的是,那几个人我还都知道。”
刚说完这一句话而已,这人又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动作极慢,看着众人焦急的神情,这人深知不能拖太久,这根弦得绷着,不能断了,于是又放下了茶杯。
“总的来说,就是几个大宗的弟子,其一是咱们隔壁颍州湖心亭的核心弟子两人,胡言青、董大地,两人都是平湖境高手,还不到二十岁啊,啧啧。听说,这两人将湖心亭的泼墨刀练至了极高境界,是他们宗主钦定的下代宗主人选。”
中年男子对此嗤之以鼻,除了说两人境界那句,其他的话他一句都不信,哪有将自家接班人告知天下的?这不是树靶子嘛,又不是鸿鹄林这种畸形门派,犯不着。
“另外就是咱们亳州的第二大派英圣山宗主的独生子,虽然再过一个月就二十岁生日了,但是还是赶上了时候,这人也了不得,平湖境那是肯定的,更重要的是他爹帮他从恨剑宗求了一把剑。”
中年男子再次大失所望,恨剑宗流出来的剑就是占了一个恨剑宗的名头,有的还不如他的铁剑呢,平湖境,马马虎虎吧。
“白首剑陵的年青一代剑首谷命升,一人一舟下天南,剑法卓绝,平湖境。”
这个有点意思,毕竟是剑首,有点棘手。
“老龙城少城主百里闻人,平湖境,在和倾天盟的年会上,一己之力掀翻倾天盟年青一代,对面可有两个平湖境。”
这个有点变态了,棘手。
“十三窟的温墨纸,十三窟公认的第一人,听说已经进入平湖境两年了,才十八岁啊。”
怪物。
看来这次的魁首自己的弟子是争不到了,也是,和这些不是人的东西有什么好争的,能够进入前六十四就好了。可是中年男子越这么想越觉得生气,这不是欺负人么?自己弟子好不容易参加一届“龙鲤斗”,怎么那些怪物全跳出来了,希望那小子不要太被打击到才好。中年男子不准备再听下去了,先去城里找个熟人住一晚,最好可以住到离开的时候。
中年男子一口喝完茶汤,来到折扇男子身边,抱拳行了一礼。折扇男子正讲到精彩处,被这一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后来加入的中年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感谢这位公子解惑,山水有相逢,咱们来日再见。”
折扇男子见这中年男子这么客气,虽然被这人打断了自己的讲述,不过也不好拂了别人的好意,同样抱拳回礼。
“日后江湖再见。”
折扇男子觉得自己比对方要潇洒些,毕竟人靠衣装马靠鞍,自己这身行头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看着中年男子离去的背影,折扇男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过又想不起到底哪里不对劲。
“陈公子,继续啊,要不再喝口茶润润嗓子。”一位听众调侃道。
折扇男子突然一合折扇,在手心重重一拍,他终于想起了哪里不对劲,这人还没付茶钱。这人走之前那番动作总算有了含义,那老板娘正盯着自己呢。折扇男子觉得很郁闷,不是付不起那碗茶钱,而是这种被人坑的感觉,很不爽。
中年男子再次打了个喷嚏。
“不会又是我那徒儿想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