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陶甘棠焦头烂额之际,陈文颀已下了马车,掀起了帘子,唤她道:“白小姐。”
陶甘棠本能作出回答:“来了。”然后翩翩然学着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提着裙摆,下马车。这一提,却叫她踩着了裙边,趔趄地向下栽了去。
正愁没机会装失忆,陶甘棠正满心欢喜着,却没有获得意料中的疼痛感,睁眼一看,自己落在了陈文颀的怀里,不如说是陈文颀接住了她。
她眨了眨眼,陈文颀也对着她眨了眨眼,陶甘棠心中一时气急,瞪了陈文颀一眼,又听得白府门口一群人出来,忙匆匆的闭上了眼。
陈文颀看着怀中的人一系列的变化,内心有些纳闷,自己救了她,她反倒瞪自己,现在又在这里装睡做什么。
“你…?”还未等陈文颀问出来,陶甘棠忙嘘了一声,小声道:“你且说我晕了就好,谢过。”说罢,便一副打死也不睁眼的样子,全身放松的躺在他怀里。
“参见王爷。”
白老爷正犯愁白款冬不见一事,又听闻宁阳王来府上,忙不迭地出门去迎接。
“无需多礼。”
听得一句,白老爷才抬起头看向陈文颀,只是这越看越让人觉得他怀里的人让人觉得熟悉,颤颤巍巍的问道:“王爷怀中,可是小女白款冬?”
看得眼前的陈文颀点了点头,心中有些惊讶,自家女儿何时和这宁阳王有瓜葛了。
“不知小女这般是如何了。”
陈文颀听言,不住的皱了下眉,白老爷见状忙道:“小女前几日落水,昏迷至今,方才侍候她的丫鬟说小姐醒了,去看时人却不见了。如若小女哪里冒犯了王爷,还万望王爷看在小女大病初愈的份上,多多谅解。”
陶甘棠舒服的躺在陈文颀怀里,听着白老爷一番话,心里直犯嘀咕,说的陈文颀仿佛多么凶神恶煞不近人情一般。
“并无大碍,白家小姐很好,只是方才晕了过去。”陈文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的声音真好听啊。陶甘棠暗暗想到,像山间的清泉,又如当空的皎月,贪恋的又把头埋在他怀里蹭了蹭。
陈文颀感受到陶甘棠的行为,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白老爷瞧着宁阳王的神情,估摸着是没有生气,便提高了点声音:“那我便差人带小女先去好生休息了。”
白老爷分明觉着自己说完这话,刚才还和颜悦色的宁阳王虽没任何表情的变化,但总让自己突然感觉寒意阵阵。
“嗯。”陈文颀闷闷的回答了一声,暮古看着自家王爷分明眼中对接过白小姐的人眼里放着刀子,又听得自家王爷临上马车前回头对在门口大气不敢喘的白老爷悠悠的说了句:“好好养着白小姐的身子骨。”
暮古终是没忍住,在路上问了句:“王爷您是怕白小姐身子太弱误了婚期吗?”
马车内的人冷冷地说了句:“回去把马厩刷干净。”
暮古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嘴非得贱问什么问。
陶甘棠任由着女医把着脉,内心里忐忑的要紧,不知自己该以何种方式醒来,侧耳倾听,仿佛白家老爷对白小姐很是上心,急吼吼的在屋子里踱步,时不时询问女医。
半晌,女医犹犹豫豫道:“小姐许是落水留下的病根,脉象稍弱,今日又过多劳累,好生休息一番即可。”
白老爷听言,有些恼怒道:“我儿都晕了去,速去开些滋补的药来让我儿好生调养。”
陶甘棠心想,自家爹爹有一次气急,险些将自己打昏死过去,也没事。其实自己身子骨原先是很康健的,母亲生下来自己便去了,说来自己这病也不是什么大病,无非是母亲中了毒,自己也连带着有了这毒。不过,父亲不知从哪儿寻得的法子,用血涸散以毒攻毒,方使得自己可以如常人一般。
只是父亲仍督促着自己习武,说是强健体魄,能扛得住自己父亲那顿打,其实父亲下手不重,只是看起来怪吓人的,有几次孙岫岫在旁看见哭得比自己还大声,自己不想哭的,自己每次一哭,父亲便下不去手了,可是自己若是不哭,瞧那孙岫岫的架势,怕是要把天哭出个窟窿来。
白老爷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姑娘,饶是宁阳王不嘱咐那一句,他也是对这个女儿极其上心的,况且几日前白款冬落水,也叫她回家省亲的母亲知道了,过不了几日便到家了,若让她知道自己没照顾好女儿…
想到此处,白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厉声喝道:“扶柳呢?”
扶柳忙站了出来,声音颤颤巍巍道:“奴婢在。”
陶甘棠竖起了耳朵,听得白老爷:“叫你照看好三小姐,怎么又生出今日这件事?”
扶柳听得,心里发慌的都要哭了出来,话语间都打着颤:“奴婢知错了。”
陶甘棠想了想,不忍这丫头被迁怒,便缓缓的睁开了眼,轻声道:“水…”
白老爷听着这几不可闻的一声,忙快步走到陶甘棠床边,瞧着自己女儿原先水灵灵的琥珀色眼睛,如今却一副病恹恹模样,心疼的说道:“冬儿可算是醒了,可急死爹爹了。”
一旁的扶柳忙不迭在自家老爷的招呼下递来了一杯水,陶甘棠接过水,一饮而尽,方才吃那桂花糕,可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