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甘棠眼中一片迷茫,似是喝了口水缓了过神,柳眉微蹙,一双眼疑惑的打探着四周:“这是何处…”又望向四周的人,用手撑着额头道:“你们又是谁…”
白老爷一脸震惊的看向白款冬,眼中满是不解:“冬儿?我是爹爹啊。”
陶甘棠摇摇头,脸颊泛红,像是用足了全身的力气:“爹?我是谁,我的头好痛。”
一旁的女医看着陶甘棠,又看了眼白老爷投过来的疑问目光道:“白小姐许是失忆?”只是自己不太明白落水怎的导致失忆,沉吟许久,应是新的病例,得记下来。
白老爷听闻此话,脸色变白,陶甘棠看着白老爷的反应,心想,自己演的这般投入,才能让这女医得出结论,然后忙道:“爹…”
白老爷听得白款冬一声爹,忙连声应道:“冬儿。你让爹怎么跟你娘交代啊。”
话音刚落,便看着一个身影从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好你个老头,要同我交代什么。”
白老爷看着来者,虽表现的一副害怕的样子,但是眼神里满是欣喜与心安:“小宛,冬儿她失忆了。”
白夫人听的此言,忙操着最近的茶盏朝白老爷丢去,白老爷极为熟练地躲了过去,然后搀上白夫人的手道:“莫急着发脾气,别吓着冬儿。”
白夫人瞧着他的模样,也没什么脾气发了,快步走到榻边坐下,关切地问向白款冬:“冬儿,你可记得我是谁?”
陶甘棠虽从二人方才言行猜到是白夫人,但为了贴近失忆这一人物形象,仍迷茫的摇了摇头。
白夫人登时落下了泪,看看一脸疑惑的白款冬,又回头瞧着白老爷:“我不过回老家祭祖省亲几日,你倒好,把冬儿照顾成这幅模样。”
白老爷心想早死晚死都得死,不如趁现在一口气全都说出来:“今日早朝,圣上赐婚给冬儿和宁阳王。”
白夫人闻言,一口气像是没喘上来,身形一晃,定了定神问道:“你是说,宁阳王陈文颀?”
白老爷诺诺的点了点头,白夫人回头望向白款冬,眼泪更加止不住:“让我们家这般娇娇人去嫁与那般一个罗刹,你叫我如何放心啊。”
陶甘棠低头,小声嘟囔着:“我瞧他倒是挺和善的。”白夫人听的这声嘟囔,道“你又没见过他,你怎知他的为人究竟如何。”
白老爷在一旁小声答道:“今日是宁阳王送冬儿回府的。”
白夫人回头瞪向他,声音也提高了些许:“你说什么?”
白老爷声音愈来愈小道:“我下朝之后就听得扶柳说冬儿醒了,就忙去看,但是人却不见了,找遍整个院子都不见,正准备出去找,宁阳王就带着冬儿回来了。”看着自家夫人越来越奇妙的脸色,白老爷本想说这宁阳王还抱着自家冬儿的话也咽了下去。
陶甘棠打量着白夫人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便出声安慰道:“娘,只要不是吃人的家伙,女儿都不怕。”
白夫人叹了口气道:“娘知道宁阳王是君子,只是娘担心他并非良人。况且,冬儿如今落了失忆这病,可如何是好。”宁阳王是翩翩君子,美名在外,城里多少姑娘盼望着嫁给他。正因此,自己才更加担心,若不是个老实的,婚后亏待冬儿,白家势力自是比不上皇家。自己是性格泼辣,白老爷不敢有妾室,不过这些均是在自己娘家势力大,自己又同那白诚诗会相识,两人郎有情妾有意的,哪像这皇帝闭眼指亲的。
白老爷何尝不知白夫人的心思,只得对她摇了摇头,然后和颜悦色对着陶甘棠道:“冬儿,你先好生休息,你娘才回家,也得好好休息,这些事咱们明日再说。”
陶甘棠乖巧的点了点头,对他二人笑了笑:“莫要挂念我,我且好着呢。”
白氏夫妇二人瞧着乖巧懂事的女儿,心中却更是五味杂陈,但仍笑着对白款冬点头。
等到他二人走后,陶甘棠方招呼着扶柳过来:“你过来。”
扶柳踱着小步走了过去,想到方才女医讲的自家小姐失忆,含着打量的目光看向自家小姐。
“你叫什么?”
陶甘棠任由她打量,自己也不甘落后的打量起她,一身碧绿,瞧着整个人青翠欲滴,想了想自己的侍女珠儿,自从给她取了珠儿这个名字后,越来越有向珠圆玉润发展的趋势,可惜临了没能嘱托她一句莫要再吃了,不然张大哥怕因养不起她而不娶她。
“奴婢扶柳。”扶柳听的陶甘棠问自己名字,忙答道。
“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吗?”陶甘棠看着面前娇滴滴的人,不敢大声说话,只得也柔声细语。
听着这话,扶柳却一副难过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奴婢打小就跟着小姐一同长大,奴婢是家生子,奴婢母亲是夫人的大丫鬟。”
“你别哭啊,我这不是都给忘了吗。”陶甘棠忙出声安抚道,瞧着扶柳眼泪汪汪盈在眼眶里终究是没落下来才放心。
“你同我讲讲白家的情况吧。说不准我会想起什么。”
扶柳点了点头,娓娓讲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白府是个难得的清流世家,世代从文,白老爷白诚已是做的最高的,是为从二品光禄大夫。白夫人宋氏家族虽不在京城,但是白夫人祖母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外姓公主,特封了一座城池给公主,宋氏一家均在那城里谋生。
白夫人宋清,字小宛,宋家最小的嫡女,兄姐们最年轻的也年长她十岁有余,待宋小宛最是宠爱,当初宋小宛要嫁给白诚时,白诚那时才正四品,家世也比不得宋家,宋家人怕自家小妹被薄待,个个都上门好好的吓唬了一番白诚。不过,白老爷也很宠爱白夫人,虽明面是事事听得白夫人,但是谁不知白夫人一出什么事,就往白老爷怀里钻,白老爷也乐得瞧白夫人这副样子。
扶柳谈到此处时,眼里亮晶晶的,白夫人这般可真是羡煞旁人。陶甘棠心下暗暗想自己的母亲,人人都道母亲无上风光,可是徒有风光有什么用。
白老爷也未曾纳妾,白夫人膝下有三子一女,白款冬乃是独女,排名第三,年方十四,有两个兄长,一个弟弟,大哥名白承徇,大嫂徐氏去年得一子白贞观,二哥白承文,尚未婚嫁,小弟白承峤今年十岁。子嗣也算兴旺,故而老太太也不曾管白老爷不纳妾一事。
扶柳讲的口干舌燥,却看的自家小姐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笑着将小姐半撑的身子躺平,盖好被子。虽不知道自家小姐今天一天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看着小姐安全无恙就好,料想一定累坏了,明儿做小姐最爱吃的糖蒸乳酪,然后小心的掐灭了烛火,退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