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甘棠惊讶的望向陈文颀,眼神中透露着不解,那自己与他独处倒不怕惹人非议了?只是自己也不敢问出来,自己的计划全都落了空,只得悻悻地陪笑:“王爷真是考虑周全。”
陈文颀哪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是觉得方才欣喜的人儿登时变得蔫巴巴的,在马车上三人半晌都不言语,陈文颀琢磨了一下,虽不知为了何事白小姐不开心了,可是她不开心的样子不如方才讨人喜欢。
想至此处,陈文颀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低着头默不作声的陶甘棠面前,陈文颀是不喜甜食的,幼时皇贵妃送了碟海棠糕,自己贪食多吃了几口,差点把命搭了进去,渝太妃守了自己三天三夜未曾合眼,一遍又一遍叫着自己的名字,醒了之后,顶着通红的眼睛,渝太妃谴退了所有人,告诉自己皇贵妃不坏,虽也不是什么好人,但绝不是蠢笨至在自己送的糕点里下毒。
陶甘棠看着陈文颀递过来的桂花糕,抬头瞥了一眼端坐的人,眉目如画,好看归好看,就是不爱笑,不好。
想至此,陶甘棠佯装气鼓鼓的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王爷惯是喜欢麻烦人的,考虑着孙家小姐的名声,却不曾惦念几分我的。”
孙岫岫忍不住笑出了声,自己老爹可是日日里拿这白家三小姐为楷模,什么大家闺秀劳什子的,却不曾想这白三小姐私下里竟是这般模样。先前那些宴席上瞧见她,那般端庄矜持,原以为是同长姐一般的榆木脑袋,无趣的很呢,今日看来并非如此。
陈文颀听闻陶甘棠的话,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也许是惦念着白小姐是本王的未婚妻。”
“咳咳咳……”陶甘棠被结结实实的呛到了,一口桂花糕吊在喉咙如何也咽不下,眼里被憋出了眼泪。
孙岫岫看着陈文颀轻拍着被呛到的白款冬,听的此话,心里却是开心的要紧,自己本就不喜欢这个宁阳王,自己老爹非不服气,整日里盼着自己钓个金龟婿,那自己就这么钓,看看他气不气,自己可是照着你说的去做了,面子和金龟婿,可不能兼得。再说了,沈若昀怎的算不上金龟婿了,非得惦记着这个宁阳王,迂腐的老头子。
陶甘棠呆坐着,任由着陈文颀拍着她的背,好不容易将呛着的桂花糕咽了下去,睁大了眼睛瞧着陈文颀:“王爷。你方才说什么?”
陈文颀见她好了,收回自己的手,头微微一斜,正对上陶甘棠的眸子,缓声道:“不知王妃没听清什么?”
见着眼前的人儿不可置信地眨着眼睛,忍不住笑了笑,放轻了声音道:“今日早朝父皇赐的婚,光禄大夫独女白款冬与宁阳王。”
陶甘棠看着陈文颀,心想,这人笑起来真好看,就是心眼坏,方才那般不是捉弄自己嘛。
“王爷这般不合规矩。”
陈文颀不解地问向她:“何处不合了?”
陶甘棠为难地低头,心想,这也不叫私会外男,先前父亲打自己手板,皆是因为和沈家哥哥出去玩,可如今若是皇上赐婚,这宁阳王算不得外男。
一旁的孙岫岫小声道:“不合在你二人这般卿卿我我,可曾想过我?”
陶甘棠不知该感激她解围,还是该恼她说的话,哪里瞧出这是卿卿我我了。
“确实是本王考虑欠妥,不如孙姑娘下车?”
言罢,陶甘棠和孙岫岫齐齐看向陈文颀,而陈文颀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带着疑问与无辜。陶甘棠终是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惯是会骗人的,若是真要孙家小姐下车半晌也不叫停车,你要孙家小姐跳车下去不成?”说完,对着孙岫岫似是宽慰道:“孙家小姐且放宽心,宁阳王断不是那般的人。”
话音未落,就听闻那人不疾不徐道:“停车。”
陶甘棠回头诧异的看向他,这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
陈文颀看着陶甘棠的表情,有些想发笑,但脸上没表露出来,想了想还是缓声道:“到孙府了。”
陶甘棠这才意识到被眼前这人捉弄了,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孙岫岫门槛多精,忙不迭起身准备下车:“小女先行告退了,多谢王爷和白小姐。”
陈文颀点了点头:“无妨,只是稍劳烦孙小姐走几步,本王怕送至门口,惹人口舌,便送至了巷口。”
孙岫岫低眉,小心地瞥了眼陶甘棠:“小女明白。”若是沈若昀那家伙能送陶甘棠回家的时候也顾念着这些就好了,这样不会回回叫陶甘棠被他爹打,真笨,两只猪。
孙岫岫下了车后,车上的空气登时又沉默下去了。陶甘棠听着外面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脚尖一圈一圈的打着转,仔细想想自己少数不多见宁阳王的几次,都是在宫中自己去太后那里,常宁殿里头的宁阳王,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看起来就不是和自己一路子人。
若要说自己是哪路人,只要去问问太学的人,哪个不是听着陶甘棠三字便连连摇头,没有别的,不过是在夫子的课上和太子斗蛐蛐,若是输了便耍赖。自己威胁太子的招数可多了去了,后来太子不在太学读书了,认得了沈家哥哥,便是沈家哥哥整日里陪着自己整日的耍,沈家哥哥是从不介怀自己耍赖的,不像太子小气劲儿的,叫王公公不是送蛇就是送壁虎。宁阳王不曾来过太学,一直在庐阳书院,不过可是美名在外,十岁的时候便以一篇策论扬名天下。
“白小姐,本王也不是蛮横无理之人。”
陶甘棠不解地望向陈文颀,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自然与蛮横无理不搭边,自己倒是蛮横无理最贴切的表现。
陈文颀声音放低道:“若是白小姐心有所属,本王也不强人所难。”
陈文颀看着眼前的人越发迷茫的眼神,莫非自己想错了,这白小姐不喜欢那个门房?
陶甘棠摸摸鼻子,笑嘻嘻地抬头对上陈文颀的眼睛:“若说我心有所属,那非你莫属。”你瞧,若是要过好这白小姐的日子,断不能断送了白小姐的好姻缘,宁阳王着实是个不错的归处。
陈文颀看着陶甘棠的双眼,那是双极好看的眸子,眼尾带着一丝上扬的弧度,本该是像皇后一般极媚的眼,可她眼中却是一片清澈,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股子古灵精怪的气息。总是要成婚的,同这般模样的倒也不错。
“没个正形。”
陶甘棠听言,摇头,凑近陈文颀耳边轻声道:“只同你一起才没个正形。”
陈文颀敏感的躲开,但是陶甘棠呼出的气息却把他的耳朵悄悄染上一丝红色。
陶甘棠说罢就笑着掀开了帘子看向马车外,兴高采烈的叫着:“你瞧,这宅子看起来好气派啊。”
“这是白府。”陈文颀无奈的说道。
陶甘棠努力平复着砰砰的心跳,听着陈文颀说这是白府,脑子中过了个弯,完了,自己可怎么应对白家人。装失忆?可是,这也没个晕倒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