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时,浑身酸痛,太阳格外明媚的笼罩在整张大床上,床单上的白色暗花在阳光下分毫毕现。
白床单?我惺忪着眼睛奇怪道:“我的床单不是天鹅绒的吗,难道我妈又来了?”
本来不是很清醒的脑袋一想起我妈立马就变的异常活跃起来。猛的机灵了一下,竟觉得脖子像是断了一样疼的厉害。我龇牙咧嘴的扭过头,表情好半天都没变过来。
李代铭睡在我旁边。
他仍然昏睡着,英气逼人的脸跟我只有十厘米的距离,我的脖子就枕在他的手臂上,而枕头却床上地下的到处都是。
他穿着雪白的贴身棉T恤,睡相安稳。而我的姿势算不上太好,大衣外套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只穿着里面的白衬衫跟一字裙,在李代铭的怀里活像一直横七竖八的八爪鱼。
李代铭的脸被阳光照的像是幻象一样,完美的五官似乎包裹着一层淡淡的光晕,我有些痴迷的边看边想着一个男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呢,造物主是不是也太偏心了点,竟一时忽略了我们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夜的事实。
等到我尖叫着坐起身子的时候,脖子果然清脆的咔嚓一声扭到了。
李代铭皱了皱眉毛,猛地睁开眼睛,警觉的坐起身问:“怎么了?”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惺忪之态。
我往床边上挪了挪,用手扶着脖子,也不顾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大声质问道:“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他见我好好的坐在那里,这才一脸鄙夷的闭上眼睛松了口气又瘫倒在了床上。有气无力的说:“拜托,这是我的床。”
“哈?”
我忍着痛慢慢的扭着脖子仔细看了看周围,这才发现果然不是我住的地方,屋子里的装修有些老式,但却干净整洁,床头上还放着全家福照片,凑近仔细看了看,不难看出上面那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是李代铭。他年少的时候果然跟我想象的样子相差无几,眉宇间满是桀骜不驯的英气。
我悄悄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定还完好无损便战战兢兢的伸脚踢了踢他说:“我怎么会在你家里?”
他纹丝不动的躺着,好一会儿才不耐烦道:“昨天我们在楼下喝多了,又那么晚,你总不会让我开车把你送回市区吧!”
“那你也不能跟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呀!”
“这是我们家老房子,我偶尔才过来住一两天,就一张床,我倒是想把你扔地上来着,你自己死活非要爬床上来。”
他仍然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我有些窝火的吼道:“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能让我睡地上?”
他睁开眼有些嘲讽的看着我说:“小姐,这是我家,这也是我的床,OK?”
“你!”
我激动的一扭脖子,钻心的疼痛立马从脊梁骨窜了上了,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捂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跟头直接翻了下去。
李代铭半道上停了车去药店给我买了盒膏药,我皱着眉毛闻了闻上面浓郁的药味,咬了咬牙还是贴了上去。
他见我歪着脖子一脸郁闷的神情,幸灾乐祸道:“昨天晚上死赖着赶都赶不走,一大早却装什么贞洁烈女又嚷嚷又跳床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真把你怎么招了。”
“我怀疑你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灌我酒喝,小人。”我愤愤地说。
“是谁灌谁的酒还真不好说。”
“就是你处心积虑,不然怎么不一早就跟我说你酒量好呢。”虽然理亏,但我还是秉承一贯的强词夺理的风格。
他摇了摇头叹气道:“欺软怕硬这么不上台面的事情,到了你嘴里怎么就那么顺理成章了。”
“真不知道是谁欺软怕硬。”
“自始至终我有赚到什么便宜吗,你知道你喝醉酒以后有多沉吗?你知道你晚上睡觉有多折磨人吗?你知道你吐得我们家卫生间到处都是吗?小姐,到底是谁比较吃亏?”
他开始历数我的种种罪行,听上去似乎真的是便宜都被我占尽了一样。
我只好识趣的举起双手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一脸商量的说:“李总,反正这事儿也不是很光彩,您看要不咱以后还是不要再提了成不?”
李代铭一脸鄙夷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阴沉道:“应该是我比较担心你说出去才是吧?”
我想了想也对,毕竟他是才堂堂的南部老板,可比我有身份多了。
李代铭让我把倾世的案子尽量做的阵仗大一些,于是我若无其事的带着露娜跟陈贱男继续雷厉风行的在各大商场穿梭调研,最终决定将倾世的新一期宣传重点放在婚嫁上面。
珠宝这些东西一般是有钱的上层人士比较有购买力一些,但是这样一来消费群体便会有所局限,如果想面向大众,那么每个人一生当中唯一一次的嫁娶刚好宣传的最佳噱头,我们的目的让倾世成为每一个即将结婚的幸福女人的标配,一生只结一次婚,一生中至少要拥有一次倾世珠宝。
为了创意的保密,我们从宣传语,宣传片,海报,还有具体选用那一款来做主打系列,各种环节全部都由小组人自己主动跟进,刚好陈贱男有朋友在做婚礼司仪,他对方推荐整个海都最浪漫的结婚场地是梦幻花都,如果我们的宣传片能在那里拍摄,想必效果一定不错。
经过对比跟考察,小组也一致觉得再没有比梦幻花都更适合的场地了,于是立刻开始兵分两路着手准备拍摄道具和召集模特。经过了上一次的被抄袭,这次大家更是卯足了劲想做的更好以证清白。
虽然顾茗矾也提醒过我提防过内部成员,或许很有可能是出了内奸,但我却始终是一万个不愿怀疑。这种万众一心排除万难的过程一旦参与了,就不可能会轻易将得来的成果拱手与人。在外人看来,我们把这个项目又重新做出了活力,浩浩荡荡的声势跟绝对保密的内容让很多人充满了好奇。
海伦再回来上班时,似乎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身形又消瘦了不少,但气色还不错,见到我更是要比之前客气很多。而我也因为知道了别人太多的秘密,时时谨小慎微,言谈举止也格外注意。
场地虽然是确定了,但是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去。梦都一直是被内地很牛的一家婚庆集团承包的,除非我们举办婚礼,否则想扛着拍摄器材带着模特进去取景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开会的时候我头疼的一脑袋磕在白板上,沮丧的问他们:“你们在座的谁能为项目牺牲一下,凑个对结个婚,看看能不能混到场地?”
话音刚落,两个不婚主义者立马借口上厕所开溜,小艾说她刚分手,结婚的事她肯定爱莫能助,大马表示非常愿意为项目牺牲,只是奈何结婚证已经领了七年,最后只剩下露娜跟陈贱男大眼瞪小眼的看看彼此然后不屑的对着对方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我看看这些没指望的年轻人,真想一口老血喷在他们头上,垂头丧气的摆了摆手说:“算了,不指望你们,就算你们有婚结,也花不起钱去梦都摆场子。”
后来也想过商业租用,可是得到的回复竟是最近一个月的他们的场地都已经被预定,这简直太让我绝望了,怎么哪哪都是扎堆结婚的人,不由得怀疑是不是新人组团去摆场子他们有什么折扣。
为这事我思来想去还是得找达官显贵帮忙才成,总不能好好的一个案子还没开始做就胎死腹中吧,奈何我们现在是额外再替倾世做单子,不像上一个策划,创意一出来就由他们保驾护航。现在人家完全是不管不顾不问,就等着日期一到,我们把东西交上去。
李代铭更是不能找,他现在还摆出一副对一部偏见颇深的模样,就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我们的抄袭时间耿耿于怀。从他的入戏程度来看,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等了好久。
想打电话找涂茶茶,又怕她误会我是想催她跟张渠结婚,万一她要是一激动去找张渠把婚给结了,我的日子恐怕是更难过,还是敌不动,我不动的好。
一个个的排除了条件符合的目标之后,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想到了方闻,记得上一次周承说他的子弟朋友多的是,万一梦都要是被他肆意横行的势力范围给覆盖了,我岂不是手到擒来。
主意一定,我就开始紧锣密鼓的联系方闻,结果对方在电话里听说我要请他吃饭连问了三遍我有没有拨错号码找错人,确定了我要请的人就是他之后更是惊魂未定的强调说:“杨楚牧,我可告诉你,我是周部的人,你不能随便对我有想法的。”
方闻优哉游哉的喝着我下血本点的招牌海参汤,不紧不慢的说:“你也太逊了吧,梦都都进不去。”
我一听有戏赶紧把面前的海鲜披萨也往他那边推了推说:“那你想想办法,让我进去拍个宣传片,保证不影响里面的婚礼秩序。”
他一脸邪气的看了看我,放下勺子擦擦嘴说:“梦都要是我们家的场子,我肯定让你进。”
我听他话锋一转,不由的阴沉下脸凑近他说:“你什么意思?”
他倒是心安理得的开始吃起披萨,头连抬都没抬的说:“我没有办法。”
“你……”
我僵坐在那里愣了愣,刚看到一线生机,又破灭了。气呼呼的把他面前的披萨又拉了回来,连带着把他正端着的海参也一起抢了过来,愤怒的摔倒了桌子上。
方闻被我粗暴的动作惊了一下,无奈的摇了摇头,挥舞着勺子指着我说:“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虽然没有办法,可也不是没人帮得了你呀。”
我狐疑的看着他,确认了他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能屈能伸的陪着笑站起身子,贼嘻嘻的把汤碗双手端到他面前,柔声问道:“谁呀?”
他瞥了我一眼,不为所动的用勺子敲着盘子。
我只好又低声下气的拉拉他的衣袖,他这才没好气的说:“找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