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帕特里克离开的这段日子里,第41军没有闲着,当到了两府交界处,军队为节约时间,尽快赶到目的地,便改走水路,5万余名战士以连队为单位,分成十多组,鱼贯登上百余只运输船,沿汉江水道逆流而上,直指三百公里外的襄州都护府。
此后的五六天,维克托自始至终都呆在船舱中沉思,几百年来,他很少这么做,只有在遇到某些让他震惊的事情,会长才会这么想一小一会儿。
这个阿祖拉绝对不简单,她的气息比米斯达克强成百上千倍,之前帕特里克给我的感觉都没她那么强烈,这个人的前世肯定不是一般人,莫非……
不,会长摇摇头,这绝不可能,听她的自我介绍,她可是一个医学博士,这与我所感觉到的背道相驰,难道是我看花眼了?不,没有错,我的感觉不会错,问题究竟出在哪呢?
夏季的汉江,尤其是在汉江上流,天空如破了底的水柜,雨水“哗啦啦”的喷了下来,打在两岸的山上,落在之前并不宽阔但清澈的河面上,扰得江底的淤泥全翻腾上去,使得江水一路暴涨,这才能让整支军队能够在几天内全部登船完毕并开始航行。
好不容易雨停了,太阳蹿出云层,给昏暗的世间带来了一丝光亮,趁着这个空隙,阿祖拉走出船舱透透气,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嘴里吹着小曲,踏上船只的的前甲板。两岸的山高高耸入云霄,如同房屋的两壁般陡峭,而山腰以上部分光秃秃的,青黑的岩石裸露在空气中,山与山之间的峖部则是青葱翠茂的植被。自从12岁以来,好久都没有见到今天这种美景了,她想,科技合众国可没有这样的大河,没有这种景色。
“阿祖拉,你还记得三年前的西北剿匪么?”米斯达克也从船舱中出来,看到眼前的美景,他浮想联翩。
“当然记得,征服阵线把科技合众国的政府军打的落花流水,三千军队葬身深山密林之中,”阿祖拉摇摇头,惋惜的说,“但比起我们弗洛斯伯恩和亡灵第三帝国的大规模军事冲突来说,这点数连零头都不到。”
“科技合众国人少,征服阵线人也少,出动一个师万多人也算打大仗,伤亡三千人也算损失惨重。”米斯达克说完,又扭头开始看风景,“这可是修建防御工事的好地方,倘若在这里建筑厚墙深垒,不用说亡灵帝国的那些虾兵蟹将,就连科技合众国的重型坦克群也休想通过。”他嘴巴里念念有词,这是他学军事土木工程养成的习惯,一看见想要的地方,就想着怎样修碉堡之类的玩意。
“三千多人就是三千多个的家庭,唉,如果只算零头的话,那这场战争摧毁了我们多少个家庭呀。”阿祖拉叹了口气,她没有听见米斯达克的嘟囔。
“其实在1290年以前,虽然原来的首都被攻下,但战局还不至于糜烂成今天这样,半壁江山沦丧,半数人口灭绝。”维克托下定决心,决定亲自去问问她,看她知不知道真相,于是也走出船舱,来到两人身边,说。
“我知道,那年冬的大瘟疫,”阿祖拉抢着说,“所有的受伤的人都被感染,全部变成了僵尸,之前好不容易稳固下来了战线,又崩溃了,我之前学的是机械科技专业,自从那时起,我便开始改学医了,就为了从根本上结束这场浩劫。”
“是的,这也是亡灵帝国军队数量猛增的主要原因,所有身体上有被亡灵帝国军队造成伤害的人,都感染倒戈了,他们的眼睛全变成红色,见到健康的人就咬,把被咬的又发生感染,前线军队损失大多来源于此,后方百姓的损失那就更不计其数,”他们俩的谈话冲走了米斯达克的兴致,他再次转过头,补充道,“因此现在研制出解药是当务之急,阿祖拉,这看你的了。”说完,他想锤阿祖拉的肩膀,但阿祖拉却闪开了,没让他锤。
“好了,别谈这个了,到时到了襄州都护府有你们谈的。”维克多说完,不由分说,一把抓住阿祖拉的胳膊,阿祖拉没反应过来,会长的一个瞬移便到了杂物间。
“会长……你是干嘛?”阿祖拉对会长出人意料的举动感到奇怪,甚至有点害怕。
“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外面人多,耳朵也多,不太方便。”维克多解释道。
“他们都是家里人,你也没必要对他们这么戒备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事万一传到了海洛布林的耳朵里,我恐怕你会步布莱克伯恩的后尘。”
“他是谁?为什么说我会步他的后尘。”
“算了,我们还是开门见山吧,现在没有多少时间,布莱克伯恩的事要帕特里克给你讲,他比我还清楚。”
“好吧,但无论是问什么问题,那也没必要来这又脏又臭的地方吧?”阿祖拉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布满灰尘的箱子和篓子,杂乱无章的堆在一起,让人看的心烦心燥,“能换个地方不?”
“抱歉,我必须马上知道,不然就来不及了,战胜海洛布林和他的亡灵帝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暂时只能委屈一下,”维克多皱了皱眉头,说:“医生,我们开始吧。”
“OK”阿祖拉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
“第1个问题,你是谁?”
这算什么问题?阿祖拉心里感到很好笑,你问我是谁?这还不清楚吗?堂堂弗洛斯伯恩巫师公会会长竟然问这种愚蠢问题,但她又转念一想,既然时间如此紧迫,会长肯定是话中有话,但他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维克托是个巫师,这是众所周知的,尽管他从事的行当对阿祖拉来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但理解这句话也就必须从那个方向来推,于是她回忆起了,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时她还在UST留学,也就是科技合众国,那天她拿到了一份医检报告,具体内容记不清了,但只有一条她记得很清楚,自己的DNA结构跟其他的留学生不一样,是三螺旋结构,这与UST人的DNA结构是相同的,为了弄清楚为什么,在一个雨天,她乘高铁去请教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老教授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可能觉得抑或感觉到,你是一个热爱生命,喜欢救死扶伤的医生,蓝色可能是你最喜欢的颜色,但你的本质和你所想的不一样,”老教授面色凝重,额头上好似笼罩着一层黑云,“可数据是不会造假的,精神扫描结果显示,你的本性恰恰与和这个相反,你喜欢血,喜欢杀人,喜欢红色。”
“那,这是为什么呢?”那时的阿祖拉很着急,她曾经想过无数种坏的情况,但从没有想到过这一种。
“你家住在哪?我是说你老家。”教授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弗洛斯伯恩东平路潭柘府。”
“这就对了,”老教授半眯起眼睛,一只手扶着拐杖,讪笑道,“你知道那里埋着谁吗?上古十三大神之一的女武神阿梅利亚!”
“教授,那你竟然相信转世这回事了!”阿祖拉不敢相信,连UST的人都这么迷信。
“那是那些下三滥的巫师巫婆的说法,毫无科学依据,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实际上古代的那些在现代人看来如神一般存在的人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神奇,他们也只是受过了过量辐射的人,这导致了他们体内的DNA发生变异,可能会变成三螺旋结构或四螺旋结构,你和阿梅利亚都属于三螺旋结构,而现在所谓的三大神——诺契,实体303,海洛布林则就是四螺旋结构,他们有一些超乎寻常的能力,而且大部分死后身体都会自动放射出放射性射线,因此导致在附近的人也遭受到了相同的辐射,因此基因发生变异,呈现出相同的性状,你是学医的,要明白这些。”
“哦,那为什么就偏偏我一个人受到了的辐射,而性状也只呈阴性呢?”她思忖着,又问。
“原因只有一个,告诉我,今天是不是你的20岁生日?”老教授仍然笑着反问。
她瞟了一眼桥上的大挂历,上面正好显示着,1280年12月21日,“是啊……”没跟阿祖拉说完,老教授打断了她的话。
“那天是通古斯特大爆炸,现在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那天是这场浩劫的开始,那次爆炸对你来说是祸也是福,祸是强大的地震波引爆了积蓄已久的辐射源,在那一瞬间还刚刚出生的你,受到了巨量的辐射,基因瞬间重组,具有了和阿梅利亚一样的性状,”老教授停了一下,一只手拿起身旁桌上的茶杯,慢慢的啜了一口香茗,又接着说,“就是这爆炸带来的辐射在几分钟后再次重组了你的基因,把之前的显性性状变成了隐性性状,同时也给你带来了超常的智力,这就是为什么你能轻轻松松拿到两科博士的原因……”
接着他们聊了很久,在临走之前,老教授嘱咐道:“你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扮演的是谁的角色,所以说做好你自己,不要让那个显性隐性性状变成显性性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