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拉收回思绪,看着眼前这幅认真的表情,一个古灵精怪的想法冒了出来,为何不逗逗这个老头子玩呢?嗯,就这样办,她这样想。
也是她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很神秘的样子,左边的左嘴角微微上扬,眉毛向上抬,脸一黑,压低声音说:“我是阿梅利亚,上古时代十三大神之一,我已经沉睡许久,而今日便就是涅槃之时,我将用血和铁来重塑这个世界,任何敢于女武神作对的人都将覆灭在我的刀剑下,臣服吧,这肮脏的世界!”
这是她在那天重新认识自己后,早就编好的一段话,之前留学生们相互开玩笑,她几乎跟每个同学都讲过,其中也当然包括米斯达克,所有人都没给它当真,所以她同样的也想跟维克托开这个玩笑,但没想到,会长可不吃这一套。
他,其实早就推出了这个结论,但这个结论把他吓到了,直到现在他仍有一点怀疑自己的想法。
不久前,那还是在机场的“抢人大战”之后的那天晚上,帕特里克主动找到维克托,并在他面前夸夸其谈,说他将如何利用这批人才来建设襄州,自然的,最后提到了阿祖拉。
“白天你也感觉到了,她那股气息很奇怪,”维克托不紧不慢的说,“她的气场跟她的举止大相径庭,毫无相似之处,这样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帕特里克点头赞同,他也表示深有同感,“而且她的头发竟然还是天蓝色的,这样的情况无论是在我们国家,还是在在科技合众国都很少见,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染成的,毕竟又有哪种染料能到那种水平。”
会长忽然笑了,露出他黄黄的牙齿,凑到了帕特里克身边,“我也想了一整天,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别卖关子,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我又有怎么可能知道呢?”帕特里克道,“我只负责打仗,你们这些玄学实在是不太清楚……”
“她是上古之神阿梅利亚。”会长说。
“那个女武神?——维克托,不是我说你,这怎么可能,转世这玩意我也信,但说什么不好,非要说她是阿梅利亚转世,这能有谁信?阿祖拉的简历我看过,斯特福大学毕业,电子机械系,医学系双博士学位,这样的人的前世是怎么可能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帕特里克接着说,“连我这种天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都没撞上,怎么让她给撞上了?”
“不,以我的经验来看不会错的,你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她的天性一直都是被压抑着的,而压抑着她的这股未知的力量,似乎比她的天性更加强大,她的头发便是这两股力量相互制衡最好的佐证。”
“那这股力量是什么?又是从何来的呢?”帕特里克又怀疑的眼光瞅着会长,问。
“不清楚,但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一旦受到外界强大的力量的干扰便会土崩瓦解,所幸的是这点连海洛布林做不到,并且我有两个解决办法让任何人都无法打开这个潘多拉魔盒,”维克多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他看上去并不想说,便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还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她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善良的人,但实则她是嗜血的,但她的灵魂深处又是善良的,”
“先不谈这种可能,”帕特里克更加迷糊,“也就是说她现在仍然站在我们这一边,并不值得太过于担心?”
“至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还有一个好消息,尽管她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因为在体内相互制衡而被损耗,但即便如此,她所能够释放出来的能量还是很惊人的,这就这也就是她为什么能拿到在科技合众国留学时拿到双博士学位的原因,这和那个只知道读死书,死读书的米斯达克是不一样的……”维克托解释道,但没等他说完,门铃就响了。
进来的是一个传令兵,紧接着帕特里克就得到参加一个高级别会议的指令,在临走之前,维克托对他咬耳根子,说了最后一句话,使30多岁的帕特里克瞬间热血沸腾,脸嚓啦一下红了,但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说,“我还得考虑考虑,毕竟这对她来说很危险。”
让我们把情节归到正轨上来吧,会长听完后,看了看她的眼睛,便叹了口气,从腰间抽出桃木剑,指向了阿祖拉的胸口,轻轻的说:“医生,请你把手放在桃木剑的刃上,不要害怕,它不锋利,不会划破你的手的。”
阿祖拉没料到会长下这样一招棋,但出于对他的敬畏,还是乖乖的把手放在了桃木剑的刃上,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然后?”她问。
“开始吧,”维克托鬼诡谲的笑了,“不要被吓着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身体迅速变软,两眼失神,倒在了地上,整个世界在她面前扭曲变形,如照片被揉成纸团,又突然爆裂开来一般,所看到的都化成浓密的白烟,倒下的旗帜,颓圮的城垣,破碎的仪器,受伤的士兵,欢歌的人群,斑斓的丝巾……诸多的画面在她眼前一一浮现,然后又迅速的划过脑海,拉出三四个弯折的光迹,然后像闪电一般消失,时而好似荒诞无比的噩梦,又好似如盛世欢歌般的图景,最后所有的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在她头脑里混淆起来,都破碎了,漂浮着向四处扩张,等这一切都过去的时候,她渐渐清醒了,却发现自己并不在船舱里,而是躺在池浅浅的水中,四周都是浓密的白烟。
这肯定是会长所设下的幻境,她想,但这感觉也太逼真了吧!她感觉到水冰冰的,寒气透骨,仿佛要把身体中每一丝水分都变成冰晶,她站起来,只留下两脚浸在水中,凉飕飕的风拂过她的脸庞,让她觉得脸上有点痒,会长真厉害,她想。
就在这时从天空中传来了一种粗犷而低沉的声音,“向前走,剥开这些浓雾,你可以看到事情的真相。”
“会长!”她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什么真相?”
阿祖拉没有听到会长的回话,这个飘渺的世界又陷入了沉寂,她在原地停留了10多分钟,最后等得无聊了,才踏着水花,向着前方走去。
不久,她能透过浓雾,隐隐约约看到前面的昏暗的物体,走近后,才发现那是几阶斑驳陆离的台阶,旁边还有几根柱子向天上延伸,消失在浓雾里,两者上面都坑坑洼洼,还附着青苔,她尝试走了上去,鞋底与石块相互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走上台阶后,阿祖拉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大厅中,这个大厅的顶已经坍塌了,地上到处都是碎石块,有些上面还留有暗淡的油彩,看上去这里原来有穹顶画,她思索着,一边灵活的越过这些废墟,接下来又会有什么呢?真相?什么真相?她心生好奇。
穿过这些碎石块,拨开最后一层迷雾,她首先看到了一堵墙壁,上面挂着一幅画,但画框看上去已经腐朽了,随着距离的缩短,她渐渐看清了这幅画。
这画几乎让她窒息,因为这画上画的就是她自己,每根头发和汗毛都真真切切分毫不差,但是表情却大不相同,在画中医生的目光中没有了善良和温和,而是如烈焰旁出鞘的利剑,透出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震惊,残忍,冷漠,藏在这一切后面的是来不及展现的巨大杀气,就好像狼向羔羊扑去时的那一瞬间眼睛中闪烁的那种光芒。
由于画的只是头像,阿祖拉并没有看到画中人所穿的服饰,但她可以感到,这绝对不是她现在所穿的,她的头饰可以看得出来,所有的头发都被紧紧的束在一起,团成一个包,上面插着青铜做的发簪……
你是阿梅利亚?这……就是真相?她之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个笑话罢了,但没想到今天却在一个巫师手里得到了证实,她吓的汗流浃背,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发现脚紧紧的粘在了地上,一口气没接上来,眼前一黑,摔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