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意是,对你说一下吴老对我传达的意思”周仲眠停了一下,“但是现在本意,貌似我自己都忘记了。”
张清夏搓了搓出了汗的手,心慌的听着周仲眠说话。
“还是吃饭吧,我也想不起来我叫你是为什么了。”周仲眠先掂起来了筷子。
张清夏这才心情颤巍巍的掂起来筷子。
竹制的筷子,掂着分量也很轻。
筷子的重量,和张清夏心里的重量,现在已经对比鲜明。
你看,见了自己追逐了那么多年的人,会紧张到爆炸,这是真的。
本来还准备留下个好点儿的印象,可是自己多嘴,怎么留下个好印象……
天爷啊。
张清夏埋头准备干了眼前的菜,老老实实的不说话,细嚼慢咽,保持形象。
周仲眠吃饭的时候应该是没有说话的习惯的,张清夏摸不清楚,也不敢擅自开口挽救一下,就怕越描越黑,形象愈发坍塌。
周仲眠没有吃几口就停下了筷子,喝了口热水,看着埋头吃饭也不说话的张清夏。
十二年前的景象对于周仲眠基本上在记忆中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人这辈子最留不住的好像就是回忆,你活得久了,就得忘却点儿什么,也得失去点儿什么,至于能不能得到些东西,和失去的东西成不成正比,还是不得而知的。
他付出了一整个年少再加上现在,追寻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也不能说是虚无缥缈,因为确实是切切实实的抓住了,但抓住了多久,抓住了多少,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炮火连天,尸横街头,悲鸣千家,不知何夕。
是他见到最真切的东西。
他一点儿一点儿的往真相那个方向行走,靠近,剖析,直至自己能够表面上波澜不惊。
张清夏的这个年龄,是最有热血的。
像个少年武士一样,听不到劝阻,一条路走到黑,恨不得头破血流。
周仲眠以前想,这个时代是需要这样的人,还是不需要呢。
这明显是个无解的答案。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选择什么,放弃什么,都是自己的内心驱动的。
日后可能会后悔,但是至少现在没有后悔。
周仲眠又想,自己后悔没有?
年少时,无知又无畏,到现在,还是如此。
后悔,应该是真的没有后悔吧。
十二年前,是他的起始,离开社会版,也是他的另外一个开始。
在死亡面前,人脸展现的喜怒哀乐,比在现实中要真是多了。
周仲眠说,“我出去一下。”
张清夏本来内心还在开展激烈的戏码,这下抬起头说,“嗯……好的。”
周仲眠拉开了包间门,走廊的灯光不甚明亮,木制灯罩笼着纱,映衬着灯光,朦朦胧胧,走廊里暗香盈盈,什么味道在他鼻子里实际上都差不多了,血腥味,炮火中发出的臭味,还有战场中临近村庄动物的腐烂味,这些味道是他所闻到的最多的味道。
周仲眠拿出钱包,掏了卡,直接去付了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