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似乎总如鬼魅般存在,常年蹲守在亭海殿朱漆大门前,着实让德明毛骨悚然。
“福东你来这干嘛?没有事别来这溜达。”德明看见他仿佛就大祸临头。
福东礼毕后道:“王上让奴才在此等夏大人。”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舒华小声嘀咕。不过这个不重要,他问道:“王上找我有什么事吗?”
“太好了,不关我事……”德明伸了个懒腰,困意满满道:“你们聊,我乏得很,这一天天给我忙的。”
“嗯……”福东迟疑了下,决定直言:“姚斌在御书阁跪求王上赐婚于他和醉梦苑的明月春,惹得王上龙颜大怒。夏大人还是赶快去看看吧,晚了奴才怕姚斌身首异处……”
“什么……”舒华大为震惊。德明更是从远处一跃飞回来擒住福东衣襟,难以置信道:“他要娶明月春?”
开玩笑的吧?
……
听到这么一个劲爆的消息,德明困意全无,怀揣着一颗看好戏的八卦心,一同前往御书阁。
只见阁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姚斌低头不语倔气不减,他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承霄端坐在龙椅上,一双怒不可遏的黑眸如喷烈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许久,直至舒华三人闯入打破僵局。德明迈上了台阶,来到了承霄身旁,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台下那人一眼,喃喃细语道:“王兄,什么情况?”
承霄正愁着有气没地撒,看着这张引起一切祸端的桃花脸,不由得把怒火和责备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还不是你这个妖精闯的祸。”
德明瞪大圆目,白了他一眼,道:“每次都这样,王兄你这样说有失偏颇,关我什么事?”
舒华半蹲下戏言道:“那个姚斌啊,我知道你第一次去那个纸醉金迷的地方,难免把持不住,但是也不能轻许一辈子的承诺。相信我,男人嘛,多出去几次花天酒地,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姚斌低头闷言道:“我是娶妻踏实过日子,不是只想着骄奢淫逸地混生活。”
承霄一拍龙案震怒道:“荒唐。”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要个青楼女子过踏实日子……”舒华忍俊不禁,笑得上气下喘。
很难想象,一个从四书五经的美好世界里浸泡出来的呆子,会跳出传统思想的禁锢,做出做有违伦理的举动。难得他还一脸平静、一脸正经道:“我原以为舒华是最开明的人,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诶……”舒华打住了他的话,慢条斯理道:“我信奉人人平等,人与人之间虽有等级阶层之差,却无贵贱之分。所以在我眼里,妓女就是妓女,不需刻意逃避她们实际身份,当中没有半点诋毁看不起她们的意思。我之所以笑,是因为你一脸正经,不说那个明月的其他优点,只是说我想娶那个妓女过踏实的日子,听在别人耳里很滑稽的好不好?好比说我冷了拿把蒲扇取暖,热了盖张棉被解暑,这明显不合符我们认知的常理嘛。”
舒华张嘴就是巧舌如簧,姚斌自知是辩不过他。
笑也笑过了,舒华收起了嘻戏,语重心长道:“你也真是的,真喜欢那个明月,找间清静的小院养起来就是了。赐婚你以为是小事啊?关乎国体尊严,是一种万众瞩目的莫大荣誉,一般用于世族高官子弟、功臣之后,安抚附属国,作用在于巩固政治和联盟。平民百姓赐婚的话,必须是拥有卓出贡献、文德兼备的楷模。你不能仗着与王上的交情乱请求,赐婚一个妓女,你让王上龙颜何存?天下该怎么看待这件事。”
姚斌悔恨地瞥了舒华一眼,满眼都是你厉害,你牛,理儿都让你占了。
承霄启唇道:“他哪想到那么多。他父母不同意,便兴冲冲赶入宫中,非让朕赐婚不可。”
“王上,话不能这样说……”姚斌抬起头,咬文嚼字道:“你自己清心寡欲、不近女色,自然不懂男女……”突然惊觉承霄并在一起的美貌女子,毫无预兆地横空出现。
咦?后宫不是空荡荡吗?什么时候纳了一位艳绝群芳的娘娘?
德明看热闹不嫌事大,美目流转,巧笑着将纤纤玉手暧昧地搭在承霄的肩上,目光挑剔:怎样?
姚斌虽听闻德明王姬大名,却始终未得一见,自然而然误会了。不经意间他对视上了那双倩眸,便情不自禁地脸红晕眩,自知失态,赶忙移开,如青灯和尚般念叨:“非礼莫视,非礼莫视……”
承霄瞅着姚斌愚昧的神态,没好气道:“你认识那女人才几个时辰?就到了谈婚论嫁了?”
“王上,不能靠认识的时间长短来评价一个人,要知道一个人的善良和魅力是通过十几二十年修炼而成。”谈起明月春,姚斌瞬间能言善辩。
承霄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浪费口舌:“你这个白痴,不靠认识的时间靠什么?”
姚斌先是对德明恭敬的一拜,然后拱手回道:“靠的是那一份自信,那一份从容。恕臣直言,明月春可不像王上身边这位娘娘,空有美貌没有灵魂,没有思想,弱不禁风,只知依附在男人的身后,争风吃醋,无所事事……”
他还真敢说,舒华都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