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阳光,虽则和暖,却也始终有些刺目。
树林里忽然飞涌出无数鸟雀,“布谷布谷”直叫,盘旋须臾,乌云一般掠向远处江边另一座树林。
凌白衣眯缝着双眼。
脸上渐渐又是挤满动人的笑意。
凌白衣道:“原来你亦知道有关于玉蝴蝶的另一个传闻。”
他大笑。
“不过你须要小心。玉蝴蝶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女人。”
女人?
放弃?
她呢?
那么她是不是也是一个不轻易放弃的女人?
她现今到底又在干什么?
是否还来相信当初的承诺?
是否因为一直相信当初的承诺,而还来在坚持守护着一些东西?
一些弥足珍贵的东西。
子书羽心中忽然刀割一般的痛,痛得几乎喘不上气。
他再是叹息。许久,说道:“我知道。幸好我的轻功练得还算不错,也幸好我亦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
凌白衣瞧住子书羽,脸上若笑非笑,良久喟然叹息着说道:“女人有些时候坚持起来,可却恐怖得很。不怕你笑话,我当初为了躲避玉蝴蝶,足足两年零两个月都不敢在江湖上有所走动。”
“不过也幸亏这两年零两个月,我的武功才能得以精修猛进。可算因祸得福。”
微风拂面。
有若情人那轻盈柔软的手。
然而她的手呢?
此刻是否还来象以前一样的温暖?
子书羽抬头望着远处江面。
江面上碧波涟漪,燕雀低飞。
一叶轻舟荡漾在云水间。
子书羽苦笑着说道:“这般说来,我岂不是现在就要远走边疆?然后寻找一处隐蔽所在,再潜修苦练武功?”
凌白衣鼓掌欢笑,却忽尔摇头叹道:“我看你现今非但是要去应付玉蝴蝶,恐怕还得首先要去对付眼前这两个人。”
说罢扬手一指。
从树林的另一侧缓步走出来两个人。
两个面目木然,背负长剑的黑衣人。
镶嵌细碎白花边的衣袖襟摆随风飘荡曳摇,他们背后的剑穗却血般一样的诡异。
透过枝叶的一束束阳光斑驳迷离,魅影重重,恍如隔世。
凌白衣笑道:“我听说这两个人武林中均都有个响亮名堂,一个叫做什么的追魂剑,一个叫做什么的夺魄剑。还听说雁荡十三坞就是被他们两人两把剑给挑了,非但人口不剩,便连鸡犬最后也是不留。”
他轻叹一声,转头望一眼子书羽,又道:“你师出剑门,‘慧’字十一剑虽然为是武林中一绝,剑出无首。但在他们两人两把剑下,却不知最终孰优孰劣?”
阳光下凌白衣脸上笑容忽然间只十分灿烂。大笑声中他一颗身子倏忽向后掠出三丈远,再一纵又是五丈远,转眼没入江边半人高的蒿草丛里。
笑声激越,又再惊动树林里不少鸟雀,枝叶间扑簌扑簌飞腾不止。
然则那两个黑衣人却似乎没有听到旁侧树林中鸟雀惊飞,仍旧一步一步的,徐徐朝前缓行。
一直走到子书羽的身前。
他们背后的剑穗鼓风摆荡,艳红夺目。
子书羽不禁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