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找我呀?”一路上,被小丫头拽着跑的李夏槐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她无论怎么喊,小丫头就是不松手,一路跌跌撞撞可算了回到了家。一到家门口,小丫头任务完成,高高兴兴的去灶房里喝水休息去了。
淮阳王妃坐在院中的老树底下,拿起一个瓷杯,倒了杯水,递到李夏槐面前,示意她坐下,“来,先喝口水。”
李夏槐接过瓷杯,咕嘟咕嘟灌下去,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娘亲,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差点抓住一个偷书贼!”李夏槐开心的和淮阳王妃说着趣事。
“槐儿。”淮阳王妃打断李夏槐的话,“娘有事告诉你。”
李夏槐看着面色严肃的王妃,“娘亲有事说便是。”还以为是自己闯祸被王妃发现,紧张的坐直了身板。
淮阳王妃坐了一会儿,没有开口,李夏槐有些坐不住了,“娘亲究竟是有什么事呢?是不是我又惹你不高兴啦?”
淮阳王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从衣袖里拿出收到的那封书信,递给李夏槐。李夏槐接过书信,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淮阳王妃端起面前的瓷杯,饮了口杯中水。打量了一下李夏槐犹豫不决的样子,淮阳王妃低头一笑,“傻孩子,看吧。”
李夏槐看着母亲稍有缓和的脸色,终于展开了手里的书信。片刻,李夏槐震惊的抬起头,“我们要回长安?”
“槐儿不愿意?”淮阳王妃放下手中的瓷杯。
“不是,是.....”李夏槐又将书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是要他们回到长安,“娘亲,可是我的朋友,我的家在这里啊。为什么我们突然要回长安呢?”
“槐儿不想二叔么?”淮阳王妃问道。
“二叔?”李夏槐皱紧眉头,努力的回忆着脑海里的“二叔”。
“小时候,二叔最疼你。每次回来都会先来看看你。你呀,抱着他就不松手。”淮阳王妃也回忆着。
“那既然,二叔那么喜欢我,为什么我们会离开长安呢?”李夏槐在脑海中的信息搜索失败,颓然的望着淮阳王妃。
淮阳王妃没有说话,思绪飘到了十年前。那时候,他们举家连夜离开淮阳王府,在到达驿站时就听说,秦王攻发兵,手刃兄弟,血洗长安城。那时,谁也不敢言语此事。淮阳王妃没有选择回到长安城,而是依旧西下,一路上,告诉李夏槐,二叔和父亲勇往奋战的地方及故事。因为秦王在登基后,要处理的琐事太多太多,也许是因为淮阳王妃在到达龟兹后,喜爱这里的安逸,所以,就这样,过了十年。
十年里不断地有长安的书信往来,都以李夏槐年幼为借口回绝了。但是皇帝并没有因此遗忘淮阳王府。在登基后,太宗皇帝念淮阳王李道玄膝下无子,故而封其兄李道明为淮阳王,李夏槐为淮阳郡主,李道明之子李慕为户部主事,袭淮阳王。不仅如此,就连李夏槐在龟兹所拜的学堂师傅老张头,也是皇帝所派。所以,淮阳王妃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巍巍的皇权,无处不在。这封书信的言辞已然不像前几封那么委婉,这封信,透露着非回去不可的气势。信中言明李夏槐十四岁了,是要着婚配的时候了。淮阳王妃看着眼前无忧无虑生活了十年的女儿,竟然有些不舍。
“娘亲!娘亲!”李夏槐出声打断母亲的思考,“娘亲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槐儿啊,娘亲想长安了,你陪娘回去看看,好不好?”淮阳王妃伸手,拢了拢女儿垂下的发丝。
“那学堂怎么办?张老头怎么办?”李夏槐挣扎道。
“娘亲居然不知道,你这么爱读书。”淮阳王妃打趣。
“娘亲!”李夏槐被戳中心事,跺了跺脚,脸上漫起一层粉红。
“回去看看吧。看看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每次带你出门,你啊,总往东市跑。”淮阳王妃笑。
“东市?”李夏槐不记得了。
“是啊,那是长安城,最热闹,最有意思的地方了。”淮阳王妃拍了拍李夏槐的手。
另一边书院
“淳风,你是说,你看到了太白星?”张老头震惊的站起身子。
“是的,老先生。”李淳风站在张老头面前,“昨夜我一直在屋顶,直到快天明,我看到了北方天空,亮着太白星。”
“太白星现,必有大事发生。”张老头念念叨叨,说罢,盯着李淳风。
说着话的功夫,就听见书院外传来“师傅师傅”的呼声。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嘭”的一声,门被大力的推开,探进来一个小脑袋。
“你怎么在这里?”李淳风和李夏槐异口同声道。
李夏槐戴着小皮帽,穿着龟兹男孩子的衣服,脚上一双小皮靴,慢吞吞的走到张老头面前。一看见张老头,李夏槐就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起来,边哭变抽抽搭搭的说“张老头,我们要回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