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茴蹲下又把礼盒揣回手中,她说:“你拿回去吧,我不能要。”
“今早你就来还过一次,中午也要再来一次吗?”廖思棋冷冷地说,刚刚的笑容全都消失殆尽。
“廖思棋,”余茴不敢抬头看着他,她看着空荡荡的地板,反光刺眼,“这个手链我不能要。”
“你现在就把它戴在你手中。”廖思棋的声音散发出的冷气,就像从北极遍地的冰川飘过来的气息,冻得人直哆嗦。
余茴顿了一顿,她现在对对面这个人,十分畏惧。明明头顶不停冒着冷汗,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说:“你收回去,你不用对我那么好……”
“戴在手上。”
“你收回去……”
“我再说一次,”廖思棋隐忍着怒气,向余茴逼近,“你给我戴在你手上。”
字字如刀,缓慢地割在余茴的心头。她的骨头如松散的框架,险些站不稳,她强忍着哭泣,过了不久,她始终还是摇了摇头。
叶泌甜教她强势点拒绝,但,只怕她自己是不敢挑战这桶一燃便爆的煤气罐。
看见余茴摇头,廖思棋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他气急败坏,怒吼着:
“我叫你把它戴在手上!!”
廖思棋暴躁如雷地指着她的手,凶狠地瞪着站在他对面的余茴。他的青筋分明可见,眼里就快要喷出火苗。此时他如同猛兽警告掠夺他权威的人,余茴一次又一次挑战他的耐性,他不想见的,就是这样反抗他的人。
余茴只觉得震耳欲聋,因为恐惧惊叫一声,就像被乱箭射入鸟巢一样惊得群鸟尖叫一声。随即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颗颗落下,豆大的眼泪,一滑便是半边脸,泪腺也不再受她的意志力控制。泪水全都汹涌地走出来,争得个你先我后。
余茴打来了白色礼盒,拿出手链,把手链戴在了手中,由于动作过于战战兢兢,戴了几回都没戴稳,第五次才将它扣住。
手链真美,被泪水洗涤之后,更加晶莹透彻。它好似碧空如洗之后湛蓝色的天空,无须抬头,便能透过它看见半边天。
余茴收起了手,她的眼里只有幽深湖水溢满的忧伤,这个梦寐以求的手链,戴在手中竟是如此难受不堪。
难受到她,不停地啜泣。
廖思棋发完脾气后,看见余茴受伤连连的模样,钢铁般的心肠像被折断一般,舒缓了几口气之后,才没有了刚刚那样气焰。
大火虽灭,屡屡炊烟仍然飘散在四周,火药味十足。
许久,他深深地叹出了一口气,仰望着头顶,头顶上没有飞机驶过,也没有雪花起舞,更没有夏日耀眼的太阳,有的,是这冬日施舍的片刻温暖。
对,是强迫,强迫后勉强的施舍。
他起步走回十六班课室,几分钟后,带上他的随身物品踏了出来。余茴纹丝不动地站在这边,他走了过来,将一包纸巾放在她一旁的栏杆之上,便走下了楼层。
没有再说什么,谁也没有说什么。
只留余茴站在这走廊中,两眼空洞,像是被抛弃的牵线木偶。但不久,她也离开了这个地方,最后留下的是廖思棋的那一包纸巾。
……
……
余茴走回了十三班,她收拾了自己的书本,一步一步走着,当她下了一个楼层之后,她望着右边的走廊发起了呆。她的眼里闪现过忧伤的光芒,随后她卸下了手中的潘多拉手链,放回了白色礼盒之中。
……
……
“哇,你怎么了?”樊晴晴看着回到宿舍的余茴微肿的双眼,好奇地问。
“没事,”余茴虚弱地坐到了椅子上,声音沙哑。她把书本都放在了桌面上,但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再翻开这些书籍,她说:
“睡觉吧。”
“你没事吧?”
“嗯,”余茴点了头,便爬上了床。樊晴晴见此也不好追问,就让她歇息歇息,瞧她现在的模样疲惫破落。
中午,校园寂静毫无杂音,余茴却辗转不能眠,后又觉得如此无济于事,于是,她轻悄悄地爬下床,先行去教室。
走到十六班的这个楼层,就像周围有魔障一样弥漫在她心头,她加紧了脚步,走上了楼层。
十三班内,教室里空荡荡的,她坐回了座位仔细答题,十多分钟后便觉得倦意绵绵。
累。
她脑子里只回放着这个字,撑不住后便趴在了桌子上休息。
很快就有同学回到了教室里,叶泌甜刚来,便瞧见睡着的余茴,她坐到了余茴的旁边,但余茴还是醒了。她抬起头看着她,眼里布满血丝。
“哇……”叶泌甜望着她这般模样,“你怎么了?”
余茴揉了揉眼睛,“没事,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你中午不在宿舍睡觉吗?”
“嗯,”余茴温和笑了笑,“睡不着。”
“发生了什么?”叶泌甜担心地问,她感觉得到她现在的情绪,如果快乐,绝不会让叶泌甜感到这笑容如此勉为其难。
“……”余茴很想把一切都说出来,但发现她连开口都困难重重。
“我知道了,”叶泌甜细想一下,今天早上的那件事,再连合一下廖思棋的性格,她也差不多想通了一切,“又是他?”
余茴点了头。
“我感觉他简直有病,”叶泌甜义愤填膺地说,“怎么就有这种厚颜无耻之人,别人拒绝他也看不出来的吗?难不成他还是天皇老子,容不得抗旨不成?”
余茴听了她的话,虽不能完全解除她心中的阴霾,但这种安慰多少让她感到轻松。
“我真的没见过这种人,真是奇了怪,前不久我还觉得他弹琴很帅气,现在感觉他就像个匹夫。”叶泌甜继续说着。
“你那手链有还成功了吗?”叶泌甜转身问了余茴,“被他退回来了?”
“他不要……”余茴怯怯地说,想到中午对她发脾气的那样子,实在可怖。就怕他会动手打人,她又有什么蛮力与他对敌。
“不要?不要就扔他脸上。”
“唉,”余茴摇了摇头,“这样做会恼怒他的。”
“你心别太软,”叶泌甜握住余茴的手,神情肃穆,她接着说:
“真的,你要是心软,很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竟然他不要,你也不要,你就扔垃圾桶里,如果你觉得太昂贵下不了手,那你就直接送给别人。”